第10 章支票
處理完自家老頭,我去了林家。
我心裡沒把親爺爺當爺爺。
林老爺子雖然跟我沒血緣關係,但在我心裡,他算我半個爺爺。
人家對我好歹有養恩在。
不管最初他養我是不是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
不管我親爺爺是因為生病,還是就算沒病也不養我,他對我終究沒有養恩。他沒有義務養我,我也沒義務聽他的話。這的確很公平。
把事兒跟林老爺子簡單一說,我有點期待他的反應。
林老爺子這麼嚴厲的一個人,居然沒罵我。
他慢慢喝著茶,我盯著他臉看,仔細分辨他的神情“你不罵我?”
他擱下茶盞,良久才嘆了口氣:“苦了你了。”
我一愣,“什麼?”
他沒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不生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不是還能領養麼。傳承一份信仰和風骨,比傳承沒有意義的血脈更重要。再者,等你老了,身邊朋友一個個走了,還有個人一直陪著你。”
我聽的五味雜陳。
總歸是林夜福氣好,有這麼開明的爺爺。
“你爺爺……打仗的時候總能衝到最前頭,之後……也不知道怎麼了。”
呦呵,老頭年輕時候還是個好東西。我心裡嘖嘖稱奇。
辭別了林老爺子,我連夜飛到青島。
我親愛的男朋友,兩天不見,甚是想念。
青島的雪起的很快,剛下飛機沒一會兒功夫,細細的雪沫子就成了鵝毛大雪。
我一指勾起慕白的小指,兩個人一頭扎進風雪裡。
“怎麼樣?”我問。
他搖搖頭,苦笑:“冥頑不靈。”
他是說他父母死活不同意我倆在一起。
“沒關係,不影響。”我無所謂道。
“我爸媽打人很疼的,他們會用沾了鹽水的柳枝抽人,不害怕?”慕白玩笑著問我。
“一打二,輕輕鬆鬆。你要是肯幫我,那就是二打二了。你要是幫他們,那咱就分手。”我半是玩笑半是威脅。
“嗯,在丟孝道和丟男朋友之間,我選擇大逆不道。”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我徹底滿意了。
“那……有什麼獎勵嗎?”他眼含期待的問我。
我捧起他的手來,細細吻著他的指尖。
一切盡在不言中。
荒唐過後,慕白迅速清理戰場。
然後手牽手赴一場鴻門宴。
慕白的媽媽看起來溫柔知性,父親呢,儒雅謙和。
兩個人說話溫聲細氣的,看起來,他們好像很愛慕白。
哪怕我這個掰彎他們兒子的罪魁禍首坐在這兒,他們依舊能維持住最基本的體面。
慕白被關在門外,他的父母禁止他偷聽談話內容。
他們開了張一百萬的支票給我。
“啊,伯父伯母這麼客氣啊。謝謝你們給的零花錢,那我就收下了。”
有點少,勉強夠我兩個月的零花吧。
但我很知足了。
他們的態度讓我很滿意。
人間好父母,第一回見面還給兒婿零花錢。
“呸,什麼零花錢。這是分手費!拿了這錢滾遠點,別耽誤我兒結婚生子!”
溫柔知性的女人氣的破口大罵。
男人說:“我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拿了錢,跟我兒子好聚好散。不然,你的父母親人可就……”
他話說半句,無聲勝有聲。
軟硬兼施啊這是,誘之以利,逼之以親。
看起來技術不太成熟,威逼利誘之前不調查調查我的背景,企圖拿我屍骨涼透了的父母來威脅我。
我暗暗稱奇。原來小說取材於現實。
這麼老土的事兒也能發生在我身上?
我看起來像是很缺錢的人嗎?
慕白沒跟家裡說我的經濟實力嗎?
一百萬能幹什麼?
我拿了支票,用筆在上面連添了兩個零,又把支票遞回去。
“痴心妄想!一個億?你怎麼不去搶呢!”這會兒男人坐不住了。
“叔別急,先坐。我的意思是,我給你們一個億,別再管這事兒。”
感謝他們給我提供一種解決問題的新思路,用錢解決。
果然事情不如我所料的簡單。
不知道他們是真愛孩子,還是害怕我會開空頭支票。
如果一個億能了斷這些麻煩事,我想我會很開心。怕就怕他們要了一回又一回的錢,貪心不足蛇吞象。
畢竟情侶這種東西,給一筆,分了手,就難再複合了。可父母和兒子之間的血緣,卻斬不斷。
那對夫妻沉默後說,“我們不可能被錢收買。”
所以他們有什麼自信用錢能收買我呢。
“你們想要什麼?說吧。你們想要延續香火,可以,沒問題,我可以幫忙聯絡專業的海外機構。你們想要公司發展壯大,這更簡單了,我可以幫你們在北京拓展市場。你們想要有人愛你們的兒子,那就更不是問題,因為我真的很愛他。你們害怕別人的歧視?沒關係,我會挑幾個出頭鳥狠狠的殺雞儆猴,這樣不會再有人歧視你們。更何況,我跟他都不怕歧視,你們怕什麼?”
“我們不想要這些,我們只想要兒子跟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我們想阿白能好好治病,等他喝了符水,就能找個女人結婚生子了。”夫妻回答我。
我聽的想笑,“阿姨,同性戀不是病,喝符水治不好的。”
如果同性戀真能被符水治好,也不至於這麼多人,揹著異類的標籤苦苦掙扎。
“孩子,不要將錯就錯了。你放過自已,也放過阿白吧,好不好?”
女人跪下來,她的眼淚流了滿臉。
演技派+道德綁架是吧,我也會。
“叔叔,阿姨,你們放過阿白吧,放他去過他想要的生活,好不好?”
我甚至給他們磕了個頭。
雖然我演技不好,但我熱衷於演戲的積極性真是少有敵手。
他們看我不好搞,也不再演戲了。
“反正我們不可能同意。”
既然如此,我也不演了,“國家規定婚戀自由,你們無權干涉他。”
“國家禁止同性戀結婚,你們無權在一起。”
好好好,遇到對手了。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得來硬的了。
只是我估計硬的也不行。畢竟他們連一個億都不要。
這次的交鋒結束了,我得回去準備準備,給他們來點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