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殿外孫景求見。”太監沙啞的聲音根本蓋不住殿內歌舞的聲音。
陳方塘懷中抱著一位身著粉薄紗的妖豔女人,兩人共飲一樽酒。太監已經在殿外喊了又喊。
等了好半天的孫景終是等不及,徑直走進了大殿。
“陛下!臣孫景有要事!”他站在正舞蹈的舞姬們中央拱手作揖。陳方塘一臉的不耐煩,揮了揮手,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舞姬和樂師都懂事的走出殿門。
看孫景,他身上的官服已經多處刀劍所傷,顯得破破爛爛。手中提著一塊白布包裹著什麼。他的嘴角還滲著一絲血。
“孫愛卿?你這是親自上了戰場了?”陳方塘看著他這狼狽的樣子不禁嘲諷道。
“陛下,這李鬥多次招兵時強搶民女,帶到兵營行苟且之事再將其扼殺,待到事情敗露反咬一口,打著誅賊目的想要撲殺微臣。好在臣不光學習了六藝,與家父年輕時學過劍法,這才勉強脫離虎口。”說罷,孫景把手中之物往地上一放,開啟後赫然是李斗的頭顱。
“你把李鬥殺了?”陳方塘很是震驚:“他是南兵營唯一一個能帶兵打仗,可以練兵的兵教頭,你就這麼把他殺了?”
孫景行單跪禮:“臣若不殺,今後臣便再也無法輔佐陛下!”喊出來這話,孫景又換雙膝,頭狠狠地磕在地上。
陳方塘嘆了一口氣說道:“朕也不是生氣,朕就是好奇。你一個文官,從未在朕身邊展露過武藝,怎的就這麼把能給朕衝鋒陷陣的兵教頭給殺了。”
“臣方才也講過,家父年輕時教過臣武藝劍術。只怪自已學藝不精,才落得這麼狼狽。”
陳方塘大笑,拿起杯中的酒乾了下去。
“那朕這練兵娃子的任務可就交付到愛卿手裡了。”皇帝眼神又變得嚴肅:“收起你那善心,打仗不需要這東西。你退下吧。”
孫景看了看龍椅上的陳方塘,心裡的大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是,臣會練出好兵給陛下。”說完,孫景出了宮,騎上馬返回南兵營。
陳方塘看孫景走出宮去:“殺了,你可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兵營內,已經亂做了一鍋粥。因為兩個時辰之前,李鬥在帳外叫囂。所有人都看見帳內寒光乍現,一柄銅劍直衝李鬥頭頂飛來,握劍之人正是那都認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孫景。
李鬥親兵將孫景死死包圍住,孫景雙拳難敵四手只能被迫格擋,而眾人只看他如入江青魚,暢遊在刀劍之間,可惜依舊是受了多處刀傷,最後也是狼狽逃竄,好不容易才脫離人堆。
他將自已的官服袍子用劍割下來可以方便自已腿部活動的口子。再一次直衝人群,奔向李鬥,與李鬥廝殺起來。
孫景單手執劍,每一招都直奔要害。李鬥也是震驚,但震驚之餘也很快找回了狀態,拿刀與孫景的劍碰撞起來。
兩人過招二十有餘,孫景明顯有些體力不支,而李鬥確是越打越勇。很快就佔了上風。
就在拉開距離的親兵再次準備圍攻上去的時候,李鬥不知被哪扔過來的一大張單子矇住了腦袋。孫景抓住機會這才砍下了頭顱。
領頭的一死,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孫景看了看躲在大棚後的幾雙小腳,心知肚明。狗剩他們幾個也算是討厭透了這個教頭。這才把那教頭常用的單子扔向了他,正好不偏不倚命中頭部。
這李鬥也算是死在了自已造的產物上。
孫景宣告所有人歇息,他去面見聖上,這才讓大家各回各自的帳篷,但也終究是一個不眠之夜。
臨清晨,孫景騎馬而歸。召齊了所有人到練兵場。
“從即日起,本官帶著你們操練。如再有像李鬥一樣的事情發生,我絕不留情!”
狗剩一行人站在人群當中,心中泛起了一絲的敬佩。
操練如往常,但是沒有了鞭子的皮肉之苦。孫景讓他們堅持不住可以安心休息。
一切開始了正常的運作。
“你們五個,留一下。”午時,孫景叫住了正要去休息的孩子們。
狗剩他們經過了這些天的歷練早已不像以前那樣的疲憊。
“孫教頭。”秦小子顫顫地叫道。其他人也紛紛問候。
“我知道當時是你們幫我一把,不然死的就是我了。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們一下。”
四人齊刷刷看向狗剩,因為正是狗剩讓他們把那個單子扯下來扔到了李斗的頭上。
“看來,是你的主意?”
狗剩終究是個孩子,看見碩大的腦袋就這麼被砍了下來還是有些害怕。雖是遠遠駐足,但也觸目驚心。那晚回去,幾個孩子也都乾嘔了半天。
“教頭,是我扔的。”狗剩說道。
“好,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孫景摸了摸狗剩的腦袋:“叫什麼?”
“我沒有大名,爹孃叫我狗剩,或者狗娃子。”
孫景先是一愣,隨後傳來爽朗的笑聲。
“好好好,狗娃子,你想不想要點什麼東西,讓我來報答你一下啊。”
狗剩一聽,眼睛頓時散發出了光亮。
“真的嗎?”
“當然,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啊。”孫景笑道。
狗剩想了又想,看了看兩旁的小夥伴,又想起了那晚孫景如同游龍一般的劍術。
“教頭,您可以教我們您的劍術嗎?”狗剩說出了請求,但也隨之低下了頭。他想著肯定不會把這麼厲害的功夫就這麼教給他們,但是能學到一招半式也知足了。
“好啊!太好了!”孫景看著這五個孩子開心的笑了笑:“跟我學可是非常辛苦的,太累了可不要勉強自已。”誰也沒想到,孫景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狗剩他們一聽全都洋溢起了笑容,都急忙地跪在地上磕頭。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五人齊齊的喊道。
“哎,我這也算是有徒弟了!”孫景也笑的很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狗剩他們跟著孫景練習劍法,拳法,就這樣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一日清晨,朱顯峰走進了南兵營,帶著五六十個別的兵營練出來的“童子兵”,一進來就大聲喧吵著。
“孫大人!孫大人啊。”南兵營的守門官報告給孫景。
“哎呀,哎呀!朱大人,有失遠迎,快快快,進帳內一敘。”說罷拉著朱顯峰就往主帳走。就在這時,朱顯峰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黃色的布卷。
“聖上口諭!”聽到這孫景急忙跪到地上。“南部兵娃操練辛苦,特批五日回家省親,由孫景和朱顯峰共同前往,以撫民心,欽此。”
“臣孫景接旨!”孫景站起身來,接過聖旨。
“孫大人,聖上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窮兇惡極,你可千萬不要誤解了陛下。”朱顯峰抓住孫景的胳膊。
孫景急忙把手甩開:“朱大人說笑了,我何時說過陛下窮兇惡極。您不要冤枉我啊。”
朱顯峰指了指孫景的鼻子,大笑,隨後向著主帳走去。二人坐在桌前飲茶,五個小徒弟給他們兩個端茶倒水。
“聽說孫大人劍法不錯?”朱顯峰喝了一口清茶說道。
“都是花架子,沒什麼真功夫。”孫景打趣道。
“師父!您可不是花架子!您厲害著呢,我可是親眼看見···”小順子還沒說完,就讓孫景敲了一下腦袋。
“沒規矩!我與朱大人講話,你插什麼嘴!”孫景擺出怒顏。順子欲言又止,只好作罷。
朱顯峰看了看笑道:“孫大人還收了徒弟?”
“這不是操練嗎,不想太古板。練一些別的也好讓這些孩子提起興致。”說完耗子給孫景遞上茶,孫景一飲而盡。
“那正好啊,本官帶來了幾十個小兵娃子,讓他們來比試比試。也看看孫大人您的操練成果,可好?”
孫景看了看身後的五個小子:“可願意?”
“師父!我來!”狗剩一馬當先,小方臉緊隨其後。
“好!那為師也看看你們的成果。”跟徒兒們說完轉過頭跟朱顯峰講到:“先說好,這都是以後打仗的苗子,點到為止。”
“那是必然。”朱顯峰笑了笑,斜眼看了看五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