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大海也走進了成年人的世界

2001年大海十八歲，正式加入了成年人的行列，也開啟了他小小的門市。不管是否能掙得到錢，對大海來說既是一種嘗試，也是一種歷練。大海想透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已儘快成長起來，因為大海的缺點師父瞭解而大海更明白。克服困難的方法就是直面困難本身，那麼改變缺點的辦法就一定是開啟自已的內心，去接受別人的看法，漸漸的大海和司機們的溝通也多了。其實大部分人還是好的，別人給你幹活，你給人家錢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也是規矩，在大海看來就是這樣的。可就是有那麼一小部分人想要佔便宜，好在村裡是大海的主場，不會存在這種情況。大海的生意說不上多好也不慘淡，但在大海看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已一個人在經營。這對大海的成長是種鍛鍊，何況大海現在大錢雖說掙不上，可零花錢不斷，這對於現在的大海已經足夠了。

這天大海爹回來了，說是回來看看大海爺爺奶奶，也看看大海的門市。大海爺爺看到兒子回來了話也沒說回屋了，大海奶奶把大海爹叫進屋裡問著大海爹的近況，邊說邊準備做飯。這時大海爺爺沉著臉問大海爹：“大海師父給大海的錢是讓大海開門市用的，你為啥給花了？我們知道你沒錢，也沒指望你給大海幫上什麼忙，那你也不能拖孩子後腿吧。”大海爹吱唔著說：“裝修房子也是為了大海以後娶媳婦兒住，錢又沒花在別處。”大海爹這麼一說大海爺爺更生氣：“大海才多大，就是娶媳婦兒你能給大海拿多少錢，你確定那裝修好的房子以後給大海住？啥事都分不清個主次。”大海爹這下不說話了，就這樣大家默默地吃著飯。大海爹下午就回去了，也沒和大海說句話，但大海一直都沒有怨過大海爹，大海知道他爹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從小受苦長大，沒咋唸書，連自已的名字都寫不工整，以至於到老了落下一身的毛病。大海家的大小事都是以大海媽為主，所以大海爹把大海的錢花了，大海也沒怪他爹，大海想著就算是為這個貧窮的家裡做了一點事吧。其實要說人間清醒還得是大海爺爺，裝修了的房子大海沒住上，成了大海兄弟娶媳婦兒的婚房。大海娶媳婦兒的時候，大海爹沒拿出錢來，因為沒錢，都是大海的親生父親高老師包辦的，所以大海爹連大海的婚禮也沒有參加。這些都是後來發生的事，可大海依舊對他爹怨恨不起來，直到現在大海每年都會拿出兩千塊錢給他爹。都說知子莫如母，這件事是大海奶奶和大海商量過決定的。當時奶奶和大海說：“大海，你爹現在身體毛病挺多，長年喝藥，也幹不了體力活兒了。奶奶現在有社保每年政府給幾千塊錢，奶奶想著咱倆每年一人給上你爹一千塊錢，再讓你三叔給上兩三千，這樣你爹也寬裕些。”大海和奶奶說自已每年給上兩千，眾人幫襯著總歸是好的。大海奶奶總共八個子女，就數大海爹生活貧困。於是大海每年都給，並且會一直給下去。

就這樣大海在村裡一直幹了兩年，這兩年時間大海又成長了不少，大海覺得自已心裡的自卑感正在被時間沖淡，這讓大海很是高興。後來想想大海才明白，很多不安的情緒都是自身的心理因素造成的，只要勇敢的邁出第一步，用時光過濾掉一些負面的東西，那麼你的成長路上就會充滿健康和陽光。

時間轉眼到了2003年，這一年將會是影響全民的一年，大海的門市也是在這一年關門大吉了。疫情在全國流行開來，將在外打工的遊子都送回到了父母的身邊，村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平時多年不回來的人回來了，往年過年都顧不上回家的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兒計回村了，原來村裡才是所有出門在外的打拼者共同的根。大海也見到了幾年不見的同學和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們。人們常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可大海認為這一方土地不僅養育了祖祖輩輩的農耕人，它更像聖母一般護佑著這一方子民。疫情還在持續，村與村之間都不許人們走動，人們只能從電視上看到有關疫情的訊息。有的地方人們開始儲存東西，有搶購白麵的，有搶購食鹽的，人們更把藥店的板藍根搶購到斷貨，就連白蘿蔔和綠豆都跟風漲了一波身價。就數村上的老酒鬼最好笑，別人家存米麵糧油也說的過去，可他都把村裡小賣部的散酒都買回家了，生怕疫情會影響到他喝酒。酒鬼老婆氣的滿街罵酒鬼，可酒鬼振振有詞的說：“女人們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酒在特殊時期是戰略物資。”眾人一聽更是笑的厲害，酒鬼沒說錯，現在也算是特殊時期了。路上更是見不到一輛車，大海想著應該是把明城牆的路口封住了。大海的家鄉在山西與內蒙古的交界處，界線就是明代城牆遺址，那是大海兒時和小夥伴們最喜歡去玩的地方。村裡的人們如今哪也去不了，土長城和大水壩成了大家每天消閒的好去處。時令正值夏季，村裡的男男女女們結伴而行，有的去了大水壩上，有的踏上了土長城，這兩個地方都有所有人青春的記憶和兒時的回憶。

站在長城上遠遠望去，它就像身穿迷彩匍匐在大地上的巨龍，一頭枕在馬頭山，尾巴連著彌陀山。長城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個烽火臺，它們更像是莊嚴肅穆計程車兵，幾百年來一直守護著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它們見過當年的金戈鐵馬，也經受過歲月的風吹雨打，更是迎來了如今的盛世繁華。故鄉的長城雖比不上八達嶺的雄壯，但它對這方土地的愛早已融入了它那斑斑駁駁的身體，守護這片土地就是它自建成以來從未改變的使命，也是它對世間作出的承諾。

疫情讓一直在外忙碌的人們徹底的放鬆了一回，年年奔波在車水馬龍的城市，從未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看某一處的風景。如今回到了故鄉，早上聞著田野的芬芳起床，中午還能吃著母親做的飯，雖清淡卻在外時總是盼望，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院裡聽父親講著他年輕時的過往。一陣輕風吹來，夾雜著麥田裡甜甜的麥穗香，原來故鄉的夏天比菊次郎的夏天更美更醇香。夜深人靜時躺在炕上，窗外的蛐蛐兒聲會伴你進入夢鄉。原來故鄉的夜比烏蘭巴托的夜更令人心馳神往。現在的人們大都痴迷於外面的花花世界，可當你靜下來回首看看，故鄉才是那個不忘初心，默默堅守，遊子們心中永遠的畫卷。人到暮年，一屋一院老兩口，腳下臥條大黃狗，閒坐庭院看雲起，等風來，看人們春天種下的希望，分享大家秋天豐收的喜悅……，這一切都源於我們的故鄉，這也是好多人一生求而未得的夢想。

時間不曾停歇，疫情終究會過去。大海又在為自已的出路煩惱，路上沒車就意味著大海沒生意，從而導致大海沒錢賺。自已已經二十出頭了，沒錢真的會打光棍的，要是二十幾了都娶不上媳婦兒，那可真要丟人的。也算大海運氣好，大海師父的老鄉說在另外一個縣上有個車隊要人，大海正好符合條件，過了年去試試。於是，2004年大海又在企業開始了為期三年的上班生活，雖然掙錢不多，但福利待遇很好，最最主要的是大海在這裡娶了媳婦兒，這是大海這三年最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