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民國妓女錄（18）
夏姣姣皺了皺眉，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意思？”
周深難得嚴肅了起來，面無表情看著她，冷冷的眸光掃向她的臉。
“父親一向專斷，這是我兩個信得過的下屬，有他們可以在周家保護你的安全。”
“從今以後，你們就跟著姣姣小姐，務必確保她的安全。”
“是，二少爺。”跟班點了點頭。
周深走出了病房，等在門外的醫生沉默地和他對視了片刻。
他謹慎地開了口，神情異常嚴肅認真。
“二少爺，還有一件事。”
“昨天您腹部受傷送到醫院後，我們意外發現子彈擊中了您的肺部，導致胸腔大出血。”
他想起周深送來的時候，滿身是血，當真是傷的不輕。
要不是救治及時，估計……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現在彈片已經取出來了，情況暫時有所好轉，但不排除復發感染的可能。”
周深沒有絲毫意外，沉默地看了對方一眼。
“復發感染的可能性有多少？”
醫生毫不避諱迎上他打量的目光，坦誠直接道：
“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說您最多可能撐半年的時間，甚至更少。”
周深微眯起眼睛，待醫生離開後他獨自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得到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他的身體自已有數。
只是……命運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歇。
看來，他註定不能再牽著她的手走下去了。
第二天，周公館的餐桌上。
周深很快辦理了出院手續，說不喜歡醫院的味道，要求回家養傷。
周老爺子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
於是，現在周家的餐桌上比平日多了一個夏姣姣。
看著周深當眾吩咐廚師以後儘量做些夏姣姣喜歡吃的菜。
葉文光懷著滿懷的心事心不在焉地切著面前的一塊牛排。
突然，他聽見旁邊的周老爺子開了口。
“文光，你柳伯伯說三天後將會讓你和柳惠舉行訂婚宴，這幾天你好好準備，陪柳惠逛逛，不必再操心公司的事了。”
“我會找人接手你的工作。”
葉文光暗自思紂，這難道是周樸遠對他變相的撤職？
好為他那個寶貝兒子周深鋪路嗎？
縱然他即使這樣想，面上還是沒表露出半分異常。
“是，義父。”
周樸遠按耐住內心的不滿，陰著臉開了口。
“深兒，你剛剛受過傷，這段時間還是安心養傷，我看婚禮的事還是取消吧。”
周深緩緩放下了叉子，平靜地對上週樸遠的目光。
“誰說婚禮要取消？”
“我問過了，後天六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我和姣姣的婚禮就在那天舉行。”
瞬間，餐桌上的氣氛凝滯了，幾乎能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
夏姣姣感覺有些奇怪，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周深。
“其實也不用這麼著急……”
現在周深的傷還沒好，婚禮準備事項又多，
為什麼一定要這個時候這麼倉促的辦婚禮？
沒想到周深側過頭，緩慢地看了她一眼，大掌輕微握緊了她餐桌下的手。
夏姣姣能感覺到他的手勁在加大，並且逐漸收緊了力度。
他默然對上週樸遠恨不得要吃人的目光，緩緩沉聲道：
“父親，咱們周家要雙喜臨門了，您覺得呢？”
周樸遠氣得漲紅了臉，柺杖沉沉地扣在地板上。
“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非要娶這個女人，好！你不是要辦婚禮嗎？”
“到時候那天周家誰也不許去，我倒要看看沒有長輩的祝福你這個婚禮還辦不辦得下去。”
於是，好好的一頓飯不歡而散。
門輕微地響了，梅萍在飯後主動找到了葉文光。
她輕輕鎖上了門，看著站在窗前一言不發的葉文光。
“現在情況你也看見了，老爺子對周深可偏愛的很，即便娶上那樣一個女人，還是不得不答應了。”
“而你別無選擇，只能和柳惠訂婚。”
“哪怕老爺子那麼動怒，還是沒有剝奪了周深在公司的職務。”
她淡淡睨向了葉文光，語氣不緊不慢。
“這親疏遠近，當真是一目瞭然。”
葉文光心知梅萍在故意激怒他，但他確實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他面無表情，眼神裡閃過一抹幽光。
“梅姨娘不必再說了。”
“我答應和你的合作，事成之後，我要周深身敗名裂。”
“大少爺當真是爽快人。”梅萍笑了。
當跟班告訴夏姣姣，周深晚上沒回來去了樓江時。
她當時的心情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好好的傷還沒好，又跑哪兒去了？
深夜，夏姣姣頂著涼風爬上了高高的鼓樓，她上氣不接下氣拍著胸口看向不遠處那個孤寂修長的背影。
“你的傷還沒好，為什麼一個人跑到樓江來吹風？”
周深側頭看向眼前的夏姣姣，輕笑一聲。
“因為想給你看個東西。”
“你看。”
夏姣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緊接著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突然黑沉沉的天空中出現了成千上萬的煙火，璀璨奪目的焰火，將整片夜空渲染成一片煙霞般的盛景
就像是在一塊黑色的布畫上點綴出了星辰大海般的絢爛。
樓江下的人紛紛停下來手裡的活，抬頭望向天空，人群中很快出現了說不清的震驚和沸騰聲。
周深看著她的側顏，想要一眼望進身旁少女澄澈乾淨的眼睛裡。
“姣姣，答應我，我們成婚吧。”
見夏姣姣抿緊了唇，周深的眼裡很快閃過一抹黯淡。
他傾下身子，看了她一眼，故作輕鬆笑道：
“不答應也沒事，反正以後你就看不到這麼好的煙火了。”
夏姣姣勇敢地揚起臉，對上他的目光也笑了。
“好，我答應你。”
周深眼裡滿是震驚，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你……真的不後悔？”
夏姣姣轉過頭去，任憑夜風吹亂了她的髮絲，深吸了口氣握住了周深的手。
“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可我偏偏遇見了你，不如答應你，看一看……”
“看一看我們會不會像這滿天的焰火一樣，有一個燈火通明的未來。”
周深恍然笑了，夜色下寵溺地看著她。
“好。”
沒人注意，深重的夜色下週深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可惜……姣姣不知道的是，他們沒有未來了。
但他想傾盡所有，日後留給她一個光明的未來。
如果……能一直握著你的手走下去就好了。
就在他們婚禮的前夕，周公館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周老爺子當晚暴斃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