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恨不得殺了紫草,可聽她說的又不像假的,阿若便讓楊寶放了她。說道,
“我看紫草沒有說假話,對我起碼沒有壞心,她若是要害楊宣,沒必要急著去京城報信。”
紫草向阿若跪地謝恩。
老郎中給楊宣施了針,又開了方子,囑咐了一遍注意事項。阿若一一記著。
待楊宣睡著後,阿若請郎中到堂屋又詳細問了很多問題,聽說應該可醫,阿若心喜下拜,並求老郎中待楊宣能下地後再離開,並許諾重謝。
老郎中看這楊夫人心誠又怕得罪楊家,便留在院裡,隨時問診。
阿若忙讓王婆收拾出廂房,又著人打掃添置東西,把老郎中當貴客般養起來。
楊寶帶人幫著收拾東西,又找了村裡人家閒置的屋子暫時安頓下來。
不久,各種藥材補品流水般運進村裡,為免打擾地方官府,對外便以客商說辭搪塞。
每日郎中看診施針,阿若知道楊宣不喜其他人靠近,便守在旁邊親自打下手。
郎中施針前,阿若先到床前把楊宣衣服脫掉,阿若硬著頭皮給楊宣寬衣解帶,解到裡衣,楊宣拽住衣服說道,
“讓楊寶來。”
阿若拉開他的手,瞟一眼郎中,說道,
“妾身就可以,楊寶手重。”
楊宣放開手,衣服開啟,阿若驚的捂住了嘴,白皙的面板上道道陳年舊疤新傷疊加,看著觸目驚心。
楊宣把衣服蓋上,笑道,
“不讓你看,你偏看,嚇到了吧。”
阿若眼淚湧上來,又把衣服掀開,小手輕輕碰一下疤痕,顫聲問道,
“疼不疼?”
楊宣笑道,
“不疼了,就是太醜。”
阿若擦一下眼淚,說道,
“醜不醜的沒關係,就是看著疼。”
楊宣握住阿若的手,笑道,
“傻瓜,這點兒傷就掉眼淚,沒事的。”
阿若拍下他的手,瞪一眼,給他把衣服褪下,拉被蓋上,去外間請郎中過來。
郎中給楊宣背部施針,後讓阿若把楊宣褻褲褪下來,便於腰部施針。
阿若猶猶豫豫伸手,卻被楊宣一把擋住,耳根紅著說道,
“我自已來,你,你去給我端點水。”
楊寶在門外卻喊道,
“我來端水!”
郎中示意阿若快點,阿若拿開楊宣的手,說道,
“夫君是大人了,怎麼能老是怕疼呢,聽大夫的。”
說著,阿若紅著臉將楊宣褲子褪下少許,讓郎中施針。
郎中凝神靜氣地施針,阿若轉過身摸摸自已發熱的臉。
一個上午從頭到腳,紮了一遍,阿若默默陪著,看郎中如何摸穴位、施針、取針,觀察楊宣狀態。
“楊夫人悟性好,不學醫可惜了。”
郎中休息時笑道。
“大夫過獎了,我幼時多病,天天求醫問藥,所以知道一些藥性。若是有機緣能學些皮毛,那就是大造化了。”
阿若說道。
郎中便給阿若講些容易的常見病救治之法,阿若聽得入迷。
照看楊宣時,便翻看醫書。楊宣見阿若喜歡,便要讓阿若試著給他扎針。
“主子,使不得,夫人手生,扎壞就麻煩了。”
楊寶勸阻道,阿若也不敢。
待到郎中施針時,楊宣便提出郎中教阿若給他施針,郎中笑道,
“以前只知楊公子夫妻恩愛,如今見得,真是情深,只是施針看似簡單,但其中關竅甚多,老夫不敢大意。”
阿若忙連連擺手不肯扎,笑道,
“等你好了,我再拿你練手。”
楊宣方作罷。
一連幾天,楊宣如病嬌美人般,臉色蒼白地歪在床上,阿若圍著他噓寒問暖,事無鉅細無不盡心。
楊宣賴著阿若,哼哼唧唧地一會兒這兒疼一會兒那兒痛,阿若耐心哄。
王婆對楊寶抱怨道,
“我家若姐從來沒有伺候過人,對姑爺真是盡心。”
楊寶撇撇嘴,說道,
“我家主子也從沒受過這麼大窩囊氣。”
紫草說道,
“主子們樂意,我們幹嘛不樂意。”
幾天下來,楊宣感覺好了很多,頭不暈,胸口不再那麼疼,也能下地走路了,就是不能用力不能動真氣。
“楊公子的病現在只是控制住了,需要靜養,若要除病根,還是得請薛神醫。”
老郎中說道,又開了藥方,楊寶派人將老郎中送回京城。
楊寶幾次飛鴿傳書得到的訊息都是找不到薛神醫。
阿若扶著楊宣在院子裡曬太陽,楊寶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向楊宣報告。
“主子,薛神醫不知跑哪裡去了,我們的人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找到。”
“不用著急,他一直這樣東遊西逛,讓他們盯緊點就是。”
楊宣說道,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疑慮。
阿若握握楊宣的手,笑道,
“天下奇人異士多的是,除了薛神醫還應該有其他神醫聖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宣哥哥,你不用擔心,好好養病,讓楊寶回去再找個郎中來就是了。”
楊宣沒有笑,點頭道,
“奇人是多,神醫難求,我跟他是老相識了,會有辦法的。”
寶華殿偏殿一廂房。
“放我出去!整天關著我,讓我下崽嗎?”
薛老頭衝著眼前的太監跳腳道大喊大叫。
“老爺子,精神頭不錯啊,娘娘念您救了太子,又醫治好了皇上,感激得很,接您進來享享福啊。”
劉公公笑著作揖道。
“我就是一個江湖郎中,野慣了!享不了這大富貴,求您跟娘娘說說,饒了我吧。”
薛老頭跪在地上磕頭。
可突然殿裡沒了動靜,薛老頭抬起頭,看到宗鴻站在面前,忙又磕頭,求道,
“太子殿下!求您跟娘娘說說,放我出去吧,我快憋悶死了。”
宗鴻上前一把拉起薛老頭,笑道,
“神醫,快起來,真是得罪了,娘娘原是一片美意留您在宮裡享福幾天,他們照顧不周?”
薛老頭看著身著太子蟒袍的宗鴻,說道,
“太子殿下,宮裡是很好,但真不是我待的地,您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好了,不要繞來繞去,說完放我出去,行不行?”
宗鴻笑了一下,把薛老頭摁到座位上,說道,
“前幾日,我一年輕武將不知中了什麼毒,四肢無力,頭暈目眩,癱倒在床,病症如虛火內耗,如風燭殘年老人,病入膏肓,求您老指點一二。”
薛老頭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宗鴻,哼道,
“若按太子描述,應該中了耗心散,這個東西雖死不了人但是鈍刀子割肉,早晚把人耗死。哪個倒黴玩意用這個東西?”
宗鴻面色無波,說道,
“還好,已著人醫治,無性命之憂。不知這藥何處可得?”
薛老頭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這個毒極難清除,清除不了就形同廢人。”
宗鴻嘴角勾起,站起來說道,
“老神醫,您慢慢想這個方子,想出來我們再談出去。”
薛老頭跳起來,喊道,
“喂!你不能扣著我,我找楊三還有事,你把楊三給我喊來!”
“他來不了了。”
宗鴻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