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昏暗,阿若後背緊繃像個刺蝟靠著床頭,伸手抓過一把剪刀握在胸前,拒絕楊宣的靠近。

楊宣的眼神很受傷,氣道,

“李明若!你把我當什麼?你跟宗鴻摟摟抱抱,卻這樣對我!我是你夫君,你防著什麼?我若想要,你防的住嗎?”

說著上前一步就要奪過剪刀。

阿若防著楊宣偷襲,見他一往前,忙一下用剪刀抵住自已脖子,喊道,

“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楊宣慌了一下,忙往後退道,

“好,我不過去,你不要亂來!”

“你出去!出去!”

阿若大喊道。

楊宣看阿若情緒激動,生怕她不小心傷到自已,忙退出屋子帶上門。

阿若跑上前將門插上,哭倒在地。

楊宣隔著門聽著阿若哭,恨不得抽自已兩個嘴巴,為什麼不好好哄,非要嘴欠!

想要敲門又怕阿若更生氣,只好蹲在門外,聽裡面動靜。

好大一會兒阿若才慢慢平復下來,想到和宗鴻再無可能,對楊宣又毫無辦法,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楊宣聽了半天,阿若似乎哭著睡著了,不放心,悄悄到視窗,輕移窗栓開啟窗戶,輕輕跳進去,看阿若確實睡著了,可綁著布條的手還握著剪刀。

楊宣一陣心塞,拉了被子給阿若蓋上,推開窗跳出去,關好。

第二天,甦醒的王婆等人發現自已躺在床上還蓋著被子,像是做了場夢似的。

王婆發現自已穿著鞋,猛然意識到不是夢,驚慌失措,連喊帶叫地往阿若屋裡跑,

“若姐!若姐!”

阿若被王婆猛烈的拍門聲驚醒,開啟門,王婆看到阿若,撲通撲通亂跳的心才平復下來,

“若姐,你好好的就行,昨晚上有人打暈我!”

王婆急急說道,驀然看到阿若的手,一把拉過來仔細瞧,心疼地問道,

“若姐,你手怎麼受傷了?怎麼回事?誰來過?”

再一看阿若頭髮散亂,兩眼紅腫,一臉的生無可戀,嚇壞了,忙上下仔細打量阿若,

“若姐,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阿若抽出手,坐到床邊,說道,

“他們找來了。”

王婆想了想,明白過來,又不解道,

“我們又沒礙著誰,那怎麼傷得到手啊?是不是楊三那個混蛋?”

阿若搖搖頭,慢慢說道,

“不是,是我自已弄的,楊宣把我的和離書毀了,他不肯離。”

王婆嘆氣道,

“他來就來,幹嘛打暈我們,把事跟他說清楚,老是守活寡也不行啊。他人呢?”

阿若搖搖頭。

王婆驚異地看看屋裡四周,問道,

“昨晚他沒在屋裡?這麼冷的天他又回去了?”

阿若沒想這麼多,抬眼瞧到窗戶縫外的冰雪,心裡卻想到宗鴻不知有沒有安全回京。說道,

“他野慣了,自會安排自已,媽媽不用擔心。”

“王媽。”

楊宣一身黑衣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王婆看到楊宣,忙將他拉進屋來,看楊宣一臉疲憊,忙問道,

“公子,你昨晚住哪兒了?有沒有受寒?我去給你端碗熱湯來。”

阿若轉過身不看楊宣。

楊宣看阿若背對著他,還是生氣,便對王媽說道,

“謝謝王媽,我沒事,我去找個地方坐坐就好。”

說完就要出門去,可邁出去一步,身子搖晃一下差點摔倒。

王媽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看楊宣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忙喊道,

“楊公子你怎麼了?快!若姐,快過來!”

阿若本不想理,以為楊宣又耍什麼花招,可王媽一直喊她,她不得不轉過身,一看楊宣情況確實不對,忙上前扶住。

紫草、小廝聽到王媽喊叫也忙跑過來,幾個人將楊宣拖到阿若床上。

王婆伸手一摸楊宣額頭,滾燙!忙說道,

“發了高燒,不會是得了風寒吧?”

又吩咐紫草去燒水,小廝去喊郎中,讓阿若照看著,她去找薑片。

阿若面無表情地將楊宣的靴子脫掉,給他蓋上被子,站的遠遠的。

楊宣見此,心知阿若還是怨恨他,便掙扎著坐起,掀被就要下來,說道,

“我無礙,我還是出去吧。”

可剛要站起就頭暈目眩地想要往地上趴。

阿若走上前,一下扶住他,又把他推倒,拉上被子,說道,

“你不要逞能,等郎中來了再說。”

楊宣被阿若一眼瞪回去,老老實實躺著看著阿若。

阿若背過身,還是不理他。

“若兒,對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楊宣小聲說道,阿若沒有回頭,也不應。

王婆很快端著熱氣蒸騰的姜紅糖茶進來,讓阿若給楊宣喝進去。

“我手不方便,讓紫草來喂吧。”

阿若淡淡說道。

楊宣見此,忙對王婆說,

“不用,我自已能喝,”

楊宣便伸手去端碗。卻手抖的厲害,滾燙的水都灑在手上了!

燙的楊宣“啊!”一聲大叫,王婆嚇壞了,忙放下碗檢視。

阿若也有點慌,也上前檢視,她以為水灑在楊宣臉上了呢。

楊宣伸著手,疼得呲牙,白皙的手上燙的通紅,瞬間起了燎泡。

阿若忙端過屋裡的面盆,將楊宣的手摁在涼水裡,自已手上還綁著布條都忘了。

楊宣看著阿若著急的樣子忘了疼,呆呆地看著她抓著他的手這樣那樣忙活。

王婆拿了膏藥,阿若把楊宣的手擦乾,抹上膏藥,吹一吹,說道,

“應該沒事的,等會兒把燎泡紮了過幾天就好。”

楊宣呆呆地點點頭,頭上冒滿了虛汗,臉色更加蒼白。

王婆忙又去燒茶。

阿若只好坐在床邊,拿巾帕給楊宣擦擦汗,楊宣燒的厲害,嘴唇開始發乾。

阿若只好自已給他喂水。

郎中來時,已是午後,楊宣燒的迷迷糊糊。

王婆忙將郎中引入屋裡。

郎中檢視了一番,說道,

“這位後生,操勞太過,憂思鬱結,又受風寒,內外相攻,虛耗太多,恐有性命之憂啊。”

一席話把阿若和王婆唬的一驚。王婆扯住郎中說道,急道,

“大夫,不可能吧?我們家姑爺是練武的,身子底好好的,昨晚上還跟人打架呢,怎麼就不行了呢?您再看看,再看看。”

郎中生氣道,

“我行醫多年,治好治不好另說,有沒有病我還是有把握的,你們不信也正常,你們看著,五天以後他就會吐血,爬不起來。不信你們等著瞧!”

阿若走上前,說道,

“大夫,好好一個人突然說不行了,家裡人肯定著急,我們不是不信您,是太突然了,您看看怎麼個救法?”

郎中覺得眼前的小娘子說的倒是在理,又給楊宣搭了下脈,問道,

“這幾天是不是有氣急攻心的事?虛火太盛,是不是連續多日不眠不休?”

阿若靜靜聽著,看著楊宣發青的眼色,輕輕點頭,眼淚不覺已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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