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這是放假了?”

安明哲從外面回來,看到林春煜居然破天荒的出現在宿舍裡。

自從開學之後,林春煜不是待在教室就是在實驗室,白天在宿舍幾乎見不到他人影。

安明哲作為他的室友,其實也經常不在宿舍,但這種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影的架勢,只能讓他懷疑,林春煜是不是故意在躲著自已。

“沒有,還有學生的論文沒看。”林春煜推了推眼鏡,“我辦公室的電燈壞了。”

“嗯。”

詭異的安靜的氣氛瀰漫在整個空間。

“安明哲,你這個人真的是。”林春煜放下筆,“這時候難道不應該把這句話接下去嗎?”

“今年的學生怎麼樣?”安明哲問。

林春煜:您老的這個問題問的一點也不生硬,真的。

“整體還不錯。”林春煜說道,“有一個叫司恆的孩子,才十六,但是寫的論文比不少畢業生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安明哲聽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上面什麼人硬塞進來的,結果沒想到,居然是個神童。”

“好笑的是,我在開學第一天遇到他時,居然以為他腦子不好。”林春煜自嘲的笑了笑。

司恆?聽林春煜這麼一說,安明哲好像有印象了。

“醫務室的那個?”

“對。”林春煜沒想到安明哲居然還記得。

說起來,安明哲還得謝謝這個小孩兒,如果不是司恆退了宿舍,他也不能堂而皇之的住進這個宿舍,和林春煜合寢。

“哐哐哐!”突然有人在瘋狂的砸門。

“我來。”安明哲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個陌生的面孔。

“最最?”林春煜從安明哲身後探出頭來,認出了這個秀氣的小男孩。

趙最成大概是跑了很遠的距離,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卡住了嗓子,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進來說,不著急。”林春煜被他憋紅的臉嚇著了。

安明哲默不作聲,只是毫不客氣的把人拎了進來,在人家的後背上拍了幾下。

“謝謝。”趙最成總算是緩過來一口氣。

“林老師,顏老闆讓我給您帶句話。”趙最成謝絕了林春煜遞過來的茶水,“司恆在萬金園被刀哥給扣住了。”

“你老闆呢?”

“他不方便出面。”

壞了!林春煜來不及拿外套就匆匆忙忙往外趕。安明哲反應極快,迅速拿下兩個人的外套,還不忘囑咐道,“去東外寢室樓403寢室,找人。”

“找誰?”趙最成朝著瞬間沒影的兩個人喊道,可幾人再理會他。

得!又要跑腿,趙最成認命的從沙發上下來,繼續他的跑腿事業。

“小兄弟,你又輸了。”

司恆看著對面的人,冷汗直流。

不能再輸了,再輸下去,就連命也要賠進去了。

“還要繼續嗎?”對面的人不懷好意。

“繼續…”刀子就在後腰抵著,司恆怎麼可能敢不繼續!

“我來!“賭場的門被一腳踹開,連木板都被踹翹起來了。逆光中走進來兩人,司恆彷彿看到了大救星。

“舒哥,小魏哥!”司恆這次是真的哭出來了。

“我替他上場。”沈舒面無表情的把錢袋往賭桌上一丟,陽春白雪一般的臉上隱隱有殺氣浮現。

“若是我贏,你必須無條件的放司恆離開。”沈舒盯著對面的人,同時也是在跟二樓包間的某個人說。

“當然可以。”對面的人猥瑣的笑了起來,“但如果你輸了,後面的那個小子可是要留下些什麼的。”

“可以,但我要求換一個賭法。”

“我要跟你賭梭哈。”沈舒抬起頭,眼神平靜且堅定。

“司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居然敢跑到這裡打工!”魏朝旭摟住瑟瑟發抖的司恆,言語間是強壓著的怒氣。

魏朝旭很少發火,也從來沒有對司恆發過火,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弟弟雖然小錯不斷,但從來沒惹過大麻煩,只有這次,真的是把他嚇慘了。

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那個身份不明的人拿著司恆貼身佩戴的長命鎖來到廣播室時,心臟整整停跳了一瞬。

“我錯了。”司恆知道自已真的把人惹生氣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

司恆低下頭。

他也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只不過是不小心把酒撒到了客人身上,然後那些人就拿著刀威脅他,讓他上了賭桌,說贏了就不用賠錢。

他哪裡見過這些架勢,稀裡糊塗就和人賭起骰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真的不好,連著輸了好幾局,不僅欠下一屁股債,還把命也賭上了。

“你是不是傻,這些人就是些慣犯,你要是能贏,他們還靠什麼吃飯!”魏朝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剛上賭桌,人家就拿了你的學生證和私人物品去要贖金,你說是不是你傻。”

司恆沒經過人間險惡,當即就又慌了。

“那你們怎麼辦?”

魏朝旭抬頭望向沈舒的背影,“沈舒說這種賭局都是連賭十局,前九局賭錢,後一局賭命。除非沈舒贏到最後一局,否則別說你了,我和沈舒也逃不了。”

“舒哥要贏了。”

賭局過半,一直沉默的司恆突然說。

魏朝旭不是個心算很好的人,也從來沒耍過牌,根本看不明白賭桌上的刀來劍往。

“沈舒在算。”司恆確定道。

梭哈的牌型是:同花順>鐵支>葫蘆>同花>順子>三條>兩對>對子>散牌。

牌點數是:A>K>Q>J>10>9>8

花色數是:黑桃>紅桃>草花>方片

紅黑、方片、梅花、紅桃、黑桃號數是比倍號數。其中紅、黑號數是2倍號數,方片、梅花、紅桃、黑桃號數是4倍號數。所有,按照機率論來講,莊家勝出的機率要比閒家高出%。”

“但如果擁有快速記牌和心算的能力,根據機率改變自已下的賭注大小,是可以扭轉這種局面的。”

“如果將8記為0點,那麼小於8記為-1,大於8記為1。那麼在一局中,一共28張牌,當賭局過半,剩下的牌中大點數的佔據多數時,莊家爆掉的可能性會迅速上升。”

“所以沈舒是可以將自已的勝率提高到%以上,而現在剩下的牌中,大點數佔據多半,沈舒有很大贏得機率。”

“那你為什麼一直輸?”魏朝旭問出了一個致命問題。

司恆:冤枉啊!我也沒玩過紙牌,更別提是梭哈這種高難度的了,而且我一上桌,他們就跟我玩骰子,比大小,全憑運氣,不能怪我啊!

司恆盯著牌桌,大腦飛速運轉,“最後一張牌了,只要對面爆掉,沈舒就贏了。”

“爆了,爆了!”

魏朝旭不愧是擁有魏大鑼稱號的男人,高昂的大嗓門差點把屋頂掀了個窟窿。

而司恆只知道抱著魏朝旭“哦哦哦”的滿地瞎蹦躂。

沈舒終於鬆開了被自已咬出血的嘴唇,大腦瞬間放空,身體竟有一瞬間提不起勁。

“等等。”一直在二樓默默觀戰的人終於出聲。

“你們不能走。”

魏朝旭直接炸毛,“我們贏了,憑什麼不能走!”

那人走到燈光下,昏黃的燈光把那人臉上的刀疤照的猙獰無比。

“你的小夥伴是贏了生死十局,但我和他之間也有一個賭約。”那人的嘴角上揚,擺出一個卑劣的笑容。

“就是他必須玩到第十局,否則就要把他那十根漂亮的手指切下來,作為弄髒我衣服的賠禮。”

“一開始就說了,我來替他,你們也答應了。”沈舒攥起了拳頭。

“那是賭坊答應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話音未落,整個賭場充斥著幸災樂禍的笑聲。笑這些學校裡的學生仔兒不知社會險惡,笑這些孩子居然會相信賭場裡發下的誓言。

“真是卑鄙無恥、播惡遺臭、鬼話連篇的腌臢齷齪小人!”魏朝旭就差把詞典拿出來,狠狠地拍到那副醜惡的嘴臉上。

“怎麼辦?”司恆的腿都已經軟了。

“司恆,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離家出走上了!”魏朝旭一把把司恆拎直,“振作點,還有我們呢。”

其實魏朝旭自已也在怕,沈舒也在怕。

只不過,作為哥哥,他們並沒有害怕的資格。

“打嗎?”魏朝旭輕輕地詢問沈舒

沈舒看了看屋子裡蠢蠢欲動的人。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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