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淑長公主和親已過差不多四個月,雖然青櫻的日子過得苦巴巴的,但整個府邸是難得的平靜。
熹貴妃賜下來的格格陳婉茵和蘇綠筠本來就是安分人,晞月現在也不是上輩子那個飛橫跋扈的慧貴妃。
而那原本還仗著自已還有身孕作威作福的富察諸瑛,在琅嬅晚她三四個月有身孕後,深怕琅嬅會因想要自已兒子有那長子的名分而害她,故而這兩個月乖得跟個鵪鶉似的。
弘曆在得知琅嬅有孕後,高興的賞了府裡半年的月俸,更是從自已私庫裡尋了好些東西到琅嬅地方。
平日只要在府裡用膳,大多都會來陪著琅嬅一起。
皇上和貴妃更是賜下了流水的珍寶補品,還特命太醫常駐為福晉安胎。
諸瑛眼瞧著對自已和對福晉有孕的區別,更是不敢鬧騰了。
至於青櫻,熹貴妃雖然沒有日日傳她入宮侍奉,只是隔三差五讓她進宮撿佛豆、在宮門口誦讀佛經。
但這讓身嬌體貴的青櫻已是身心俱疲,肉眼可見的清瘦下來,哪還有心思折騰。
況且端淑長公主是五六月和親,到如今七月底,青櫻經過盛夏天裡的暴曬,這臉上不管敷什麼粉都無用,面板不再是往日裡的白皙,有些粗糙暗黃。
那最愛自已的弘曆自然不願意委屈自已,雖有著青梅竹馬的情分,卻以青櫻伺候額娘辛勞需要休息為由,很少去青櫻院裡了。
不過對於這點,留戀愛河的青櫻只會覺得弘曆是為她著想,只是對身為福晉的琅嬅見死不救,不為她在熹貴妃面前求情而暗惱。
她覺得琅嬅身為嫡福晉,卻不擔起福晉的責任,任由她被熹貴妃磋磨,是琅嬅善妒,容不下旁人。
不過青櫻自已不會說這樣的話,肯定是由嘴替阿箬開口。
比如這日阿箬和葉心在花園替青櫻採晨間露水用來烹茶時。
“要我說啊,福晉就是沒有當家主母的胸襟,貴妃娘娘這樣搓磨我們主兒她都不進宮勸勸,分明是嫉妒咱們主兒得王爺寵愛。”
一旁的葉心好歹還有幾分理智,扯了扯阿箬的袖子,在她耳邊輕聲說:“阿箬姐姐,這可是在園子裡不是咱們院,這樣的話叫人聽去不好。”
誰料阿箬立馬甩開袖子,接著推開了葉心怒目而視,“你個小賤人,果然啊沒和主兒一起長大的就是別有用心吃鍋望盆,怎麼你這是心疼福晉呢吧,我方才是哪句話說錯了?”
眼瞧阿箬聲音越來越響,葉心都急的想給她下跪了,又想去扯過阿箬來叫她閉嘴。
可是她的手卻結結實實的捱了阿箬一巴掌,“本來王爺的如意就是交到咱們主兒手裡的,在王爺心裡咱們主兒才是第一人,福晉就是善妒。”
看著葉心突然臉色異常急切,阿箬嗤笑一聲剛要罵她膽小怕事,背後卻突然有人一把抓過她,接著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
“怎麼青福晉平日裡就是這麼教訓奴才的?一個婢女竟敢大庭廣眾議論福晉的不是?”
阿箬見是諸瑛,便不太怕了,立馬又挺直了腰桿,“喲,這不是瑛格格嗎?怎麼一個小小的侍妾也敢說青福晉御下無方,哎呀,瞧奴婢記性不好,忘了格格仗著肚子裡有孕被王爺抬成格格了。
那怎麼格格不好好安胎,竟起這麼早來逛園子,也不怕孩子沒了您又得成侍妾呀?”
阿箬嘴賤性子乖張,諸瑛不是第一日知道,也是青櫻平日裡對她毫不管束,導致她越來越過分。
平日裡諸瑛沒少聽她輕賤,可是這回阿箬竟是直接咒她的孩子活不下來,諸瑛雖然藉著孩子爭寵奪寵過,可是身為人母怎麼可能對孩子一點感情都沒。
聽了阿箬這話,諸瑛氣得嘴皮子都發抖,扶著肚子“你…你…你”了幾句,但是被刺激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諸瑛的貼身婢女絳心連忙扶緊自家主子,一旁的兩個小婢女也趕緊跑去主院請福晉和王爺來做主。
絳心呸了一口阿箬,道:“我家主子的胎像好著呢,大夫說了是個男胎,你居然口裡不乾不淨詛咒王爺的長子,莫不是青福晉見不得別人為王爺生下孩子吧。”
“諸瑛格格您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侍妾罷了,生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麼出息?不像我們主兒是後族出身,出身高貴終生高貴,我們主兒的孩子才能得王爺喜愛。”
“阿箬!”葉心拉過她,“瑛格格,我們主兒自然沒這個意思,阿箬方才的話雖然有不妥的地方,但是有一點沒說錯呀,咱們主兒出身確實比您高貴,也比您得王爺寵愛,您也別吃心,還是回院裡好好養胎吧。”
絳心聽著這些話心裡似有火在燒,可是自已笨嘴拙舌的與阿箬對上從沒佔過上風,便想著直接動手教訓。
反正阿箬這幾個月沒少因著青福晉的緣故被貴妃折騰,想必這會子沒自已健壯能打。
可是下一瞬就瞧見諸瑛站的地上有點血跡,她腦子瞬間懵了,顫抖著蹲下掀開了點諸瑛的衣襬,就見褲腿上全是血。
這下何止諸瑛臉白了,在場的人都嚇的臉白了。
諸瑛那人手不夠,絳心和剩下的一個婢女只夠將自家主兒趕緊送回房裡,現在大清早的園子裡也沒什麼人。
阿箬急的也趕緊催她們回去,再三保證自已會去找府醫穩婆過來。
接著就拉著葉心一起小跑去叫人。
阿箬再是嘴賤,可有些也是話趕話,畢竟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裡是真的有那麼惡毒想諸瑛流產呢。
何況要是諸瑛真的出了事,自家主子肯定會被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