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不需要手腳不乾淨的人。”

祝靈帶著林倦一路見縫插針,擠進包圍圈,視線剛剛寬闊起來,她就聽見這麼一句話。

聲音還挺耳熟,像記憶裡某個賤貨。

定睛一看還真是,江晏清,天命男主、沈眷的官配,同時也是現在的她的地下男友。

江晏清從初中時期開始暗戀沈眷,年少不懂事,透過欺負小姑娘來抒發他的愛意。

後面他認清楚了自已的心,卻已經被沈眷討厭上了,表白好幾次沈眷都以為這是他新想出來捉弄她的把戲,每次都氣呼呼地拒絕了他。

最先發現她和沈眷長得像的就是江晏清,他得不到沈眷,於是決定勾搭林倦,緩解一下暗戀之苦。

林倦週末很忙,一天要打三四份工,結束時通常很晚了。

有一次十點多了她才從店裡回學校,路上被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尾隨騷擾,是江晏清救了她。

那之後,二人交換了聯絡方式,她打零工江晏清會主動提出來接她回學校。

一來二去,關係曖昧起來,江晏清表白,她就直接同意了。

這是林倦第一次談戀愛,再加上江晏清是她的恩人,長相英俊,溫柔體貼。自然很快就淪陷下去,真心喜歡上了他。

可是很快,江晏清就懶得再演下去了,對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一邊pua她當舔狗,一邊肆意踐踏她的感情。

他首次露出原形是在一起後的第一個週末。兩人約在圖書館,她鼓起勇氣問江晏清為什麼不公開她們的關係。

結果之前還算彬彬有禮的江晏清忽然暴起,扇了她一巴掌。她摔倒在地之後,更是拖著她的頭髮從閱覽室走到樓梯間。

她的臉火辣辣地疼,透過散亂的頭髮望著面前這個猙獰似惡鬼的男人。

明明她們之前關係很好,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呢,林倦百思不得其解,迷茫又恐懼。

她空白的少女時代,沒有見識過任何上得了檯面的愛,以至於把遇見的第一份虛情假意奉為圭臬。

江晏清揪著她的頭髮,厭惡地看著她:

“我沒想到你是這麼虛榮的女人,你要把‘江少爺的女朋友’三個字掛在身上才滿意嗎?”

林倦毫無還手之力,疼痛帶給她畏懼,可她下意識逃避這種只能引頸就勠的恐懼。江晏清的話又讓她陷入懷疑。

難道真的是我做地不對嗎?我改了他是不是就變回從前了?

江晏清說:“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總要逼迫我呢?要不我們去紋身,把‘江少女朋友’五個字紋你臉上!”

那時候的林倦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臉上紅腫一片,忍不住地掉眼淚,顫聲道歉:

“我錯了。”她太害怕了。

江晏清在聽見這句話之後忽然就笑了,他溫柔地扶她起來,摸著她的頭髮:

“這樣才乖嘛,以後不要惹我生氣了好嗎。”

那一刻,林倦點頭,在心裡可恥地慶幸著事情終於結束了。

後來又發生過幾次這樣的事,林倦越來越小心,越來越害怕。可他一個電話,她又會馬上趕到,不敢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和沈家相認的事情,她也沒敢告訴他。

書裡,江晏清讓她當了很久替身,他在沈眷那兒受到的冷遇都會十倍百倍從林倦這裡找回來。

這也是男女主虐戀情深的重要環節,後期男主為了證明自已的愛,無所不用其極地羞辱替身,無數讀者大呼過癮。

一覺醒來,鬧劇不斷,林倦忙活一上午,倒是把這個賤人給忘了。

人群中央,一個男孩穿著褪色的高中校服,低垂著頭,齊下巴的短髮滴滴答答往下流著湯汁——有人把一整碗麵潑到了他的頭上。

後脖頸、額頭這些露出來的面板被燙地通紅,他硬是站在原處強忍著。

“這人是誰啊,怎麼得罪了江少他們?”

“不認識,好像是他偷了江少的手機,陸少一氣之下潑了他。”

“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江少的東西也敢偷,不想在學校混下去了?”

“江少的手機是從國外買來的,梨子手機,一臺好幾萬呢。這人看著挺窮,估計利慾薰心了唄。”

林倦從周圍人的議論中清楚了大致的經過,不過她一個字都不信,江晏清怎麼可能是受害者。

他是加害者還差不多。

江晏清自視甚高,不喜歡一般人靠近他。曾經親口說過,窮人有股窮酸味,怎麼可能讓人偷到手機。

看到這熱鬧是江晏清的,林倦已經失去了興致,拉起祝靈,準備擠出包圍圈。

“我沒有偷東西。”

有些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少年抬起頭來,露出了掩藏在頭髮下的容貌。

那張臉出乎意料的精緻,五官凌厲,眉眼深邃,骨相絕美。

哪怕眸子低垂,滿身狼狽,仍然掩不住那張臉的豔色。

“是他!”

林倦頓住腳步,細細打量起這個狼狽的人。

原來書中後期最大的反派,現在還是這學校裡一個被江晏清一夥人隨意欺負的小可憐。

那邊,江晏清還未說話,他身邊的青年反倒暴跳如雷:

“你說沒偷就沒偷?咱們這群人裡就你沒見過好東西,除了你還有誰!”

何久憤怒的臉上藏著顯而易見的慌張,那部手機是他從江晏清手裡借出去的,當時只是想拿來裝個逼,誰知道把手機放在桌上一會兒就不見了。

那部梨子手機在國內買不到,據說是江晏清的長輩專程從米國帶回來的定製款。一部手機小十萬。

何久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富二代,但賠償十萬對他來說壓力不小。

想起江少私底下的樣子,何久打了個寒顫。

這事,他必須找個背鍋的。

林無渡沙啞的聲音仍然不卑不亢:

“江少,您可以調監控,我真的沒拿。我不知道何少為什麼一口咬定是我。”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嗎,整天像條狗一樣跟著我們,不就是想偷東西!”

何久衝上前用力推搡著林無渡,地上本就被油汁浸溼,林無渡又瘦弱,猝不及防下直接仰倒下去,後腰重重磕在桌角上。

林倦看他明明痛地發抖,卻仍舊一聲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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