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錯!錯的是那些恃強凌弱的人,我有權訴說自已的遇到的不公。世人罵我辱我那當如何?你們只是因為刀沒割在自已身上所以才感覺不到疼!”瘦小的身軀映在熾熱的太陽光底下,太陽能照亮人前行的路,卻穿不透一顆腐朽的心。

令白之衡詫異的是,原本栽在公主府內院的流蘇花樹的花瓣竟有幾片飛了出來,落在那髒兮兮的女孩旁邊。

白之衡搖搖頭,隨手捻起一片潔白花瓣,似是老者勸慰頑劣的後輩,語重心長:“此事必要時我該會出手。你初開靈智根基不穩,我知你憐憫她,凡人的命格我們不便插手。天火雷劫我都尚且吃力,你還是別想了。”

流蘇花樹似是懂了,在不遠處的院中頗為苦惱地抖了抖龐大的樹身,卻沒再有花瓣飛過來。

劉招娣喊到傍晚才走,期間白之衡並沒有見過她進食,她拖著一隻受傷的腳一瘸一拐地走著。白之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昨天見面時人雖然虛弱但並沒有什麼地方受傷,想著可能是遇到了麻煩。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繼續跟在劉招娣後面,玉佩燙了起來,緊接著隨著後面人的靠近變的越來越亮。白之衡往劉招娣背後丟了個尋影訣,有意停下來等過來找他的人。

“師父。”徐唯安在見到白之衡的第一眼就恭敬行禮喚道。

白之衡連忙拉住了他:“往後這些禮數全都作廢,不必對我行禮。”

徐唯安點點頭問道:“師父在找昨日的女孩?”

白之衡沒瞞著他,拉起徐唯安的手就往劉招娣消失的方向走,僅兩三步二人的身體變為透明,只有彼此才能看出對方的存在。

“師父想幫她。”徐唯安一邊趕路一邊看著白之衡的表情下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白之衡匆匆轉頭看了徒弟一眼。“不好說,再看吧。我們不能隨意更改凡人的命格,會遭天譴。”

徐唯安似想起來別的什麼,噤了聲,臉色難看極了。

天漸漸擦黑,唯有星光做燈。劉招娣在經過一處橋洞時停下了腳步,這裡離她平日去的街上很遠,她隨地坐下,掌心揉了揉乾癟的肚皮。

這座橋底下似乎很久沒有水流經過,她也早就做好了餓肚子的準備。劉招娣站起身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躺下,瘦弱的身子緊緊的蜷著。白之衡想,自家的沐沐若是化形了,也合該有這麼大了。

這些日子他發現了個奇怪現象,凡間越清貧的家庭越將女兒看作草芥,怎麼輕賤怎麼來,只把女孩看作換錢的工具,自私的安排好她們的一生。

所以凡間厲鬼惡妖多的是受盡苦楚的女性。

直到劉招娣睡熟了二人才準備走,白之衡心軟,在走之前還為劉招娣套上了一個結界。

能護一時總歸是好的。

“師父,要不我將她接入公主府為她謀個差事?”

手上摺扇輕輕搖著,扇散了些暑氣。

“若真是想幫她需得了解其中因果解決才好,你要是直接帶入府中保不齊公主會怎麼想,可能在府裡的日子比現在好過不了多少。”二人身形逐漸顯露,並排走在回府的路上。

“世間比她可憐的比比皆是,若是遇到可憐人就安排住所,給予她新的人生,那怎麼才能安排完?”

“幫助這些所謂的可憐人去到了一個相對舒適的環境,原本在他們之上的一個階層的並不那麼可憐的人又會變成了新的可憐人。”

“他們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我之前有想過直接幫她,因為我不懂人生百態,那時從我的直觀感受以為劉招娣已經是最可憐的了。”

“可是唯安你知道嗎?我今日在華星街上站了一日,街上多的是斷手斷腳被人踩在腳下的可憐人。”

徐唯安緩緩開口:“師父打算怎麼做?”

“幫不完的,順其自然吧。而今官府不作為,只拿銀子不辦事,朝廷撥下來的錢早就大半進了別人的口袋,”白之衡看了眼徐唯安,青年的側顏從白之衡的角度看去異常俊逸,不過他可沒閒心欣賞:“軍糧亦是如此。”

徐唯安在聽到軍糧時有略微的失神,不知道林子龍和程耀這兩個曾經的副將怎麼樣了……從自已回來受封那天就再沒聽到過這兩人的音訊。

“怎麼了?心裡有事?”白之衡問道。

徐唯安沒打算瞞著白之衡:“師父提到軍營時想起了我六年前的兩位副將,好歹昔日有過同袍之誼,恍惚間有些好奇他們如今過的怎麼樣。”

白之衡停下了腳步,扇著風的手也慢了些,神情認真的看著徐唯安道:“要不要去看看?”

興許是月色照耀下的白之衡眼神過於明亮,晃的徐唯安還來不及說話就先點了頭。

走之前白之衡沒忘記提醒徐唯安閉上眼睛,他可不想徐唯安明天又暈的睡一天。

簡易的三座茅屋立在山腳下,木門前數十步是一處小溪。徐唯安瞧著隱匿於夜色中過於沉寂的屋子輕聲道:“屋裡未點燈,該是睡下了。師父,不如我們擇日再來?”

白之衡拉了下徐唯安的袖子,“這不,剛回來?”

黑暗中看不真切,除去腳步聲徐唯安還真判別不了哪裡有人。白之衡輕揮了下衣袖,徐唯安眼中的黑夜立刻轉變為白天,同白之衡道了謝後又將視線鎖定住看似剛回家的男人身上。

來人一身麻衣,胡絡滿腮,暴露出來的面板黝黑,提著三隻野兔,一副山野村夫打扮。

徐唯安定睛一看,正是林子龍。

林子龍家中似乎只有他一個,他回到家中就把獵回來的獵物放在地上,就地剝皮生火。在院中亮起的唯一光源好歹也給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添了些煙火氣。

“要上去搭個話嗎?”白之衡突然開口問。

徐唯安突然變得有些緊張,連忙拉住白之衡的手臂,向來古井無波的眸子滿是驚慌。

白之衡輕嘆口氣,另一隻手覆上徐唯安的,寬慰似的拍了拍。

“那去看程副將嗎?”

徐唯安搖搖頭:“師父,回去吧。”

“怎麼了,回來就一直蔫蔫的?”白之衡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副將在軍營時說過,他家中有一對弟妹服侍母親,可我們今晚只看到他一個人。”徐唯安的語氣有些微微顫抖:“師父……我懷疑林副將也跟我一樣,家裡只剩他了。”

“所以你才不敢上前搭話,不敢去看看程副將。”白之衡搭上徐唯安的肩頭,“即使二位副將家中確實發生了變故但這不是你的錯你並不用心懷愧疚覺得他們是被你連累的。”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們要做的是解決根本。”

徐唯安停下腳步低了頭憂鬱的眸中閃過不甘,“可我如今的實力並不足以支撐野心,我連自已都救不出去。”

“你最大的底牌是我。”白之衡抓起二人掛在腰間的半塊玉,“來日方長,不僅要臥薪嚐膽,還要計劃著部署未來。”

徐唯安眼睛通紅,即便高了白之衡一個頭,依然一副孩子模樣。

“師父,我知道了。”

白之衡並未點破,總得一步一步來,從這個想穩固自身離開公主府意願的苗頭開始。

自二人回去之後的第二天,徐唯安主動找了白之衡討要林子龍和程耀的住址,經常中午出去天黑了才回來。

白之衡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要是徐唯安真遇到危險自已也會有所感應。徒弟總要學會獨當一面,他也不能一直陪著他。但駙馬爺並非常人,他的行蹤總會被有心之人察覺,雖公主表示過自已對皇位沒什麼想法,但第二天一早駙馬爺和公主都被皇帝召進了宮。

白之衡隱身跟著。

皇帝讓公主二人在後花園等著,自已帶著鍾貴妃快到晚膳時間才到。二人一天都未進食卻也不敢有什麼怨言。

皇帝一開口便假惺惺問道:“用過膳沒有?”

李念可看了眼自家駙馬,柔聲道:“回父皇,午時母后讓玉珍嬤嬤送過點心過來,想著好久沒跟父皇一起用膳專門留著肚子呢!”

皇帝在聽到李念可搬出皇后的名頭後自然不多說,只嘆了口氣,目光在一直不說話的徐唯安身上停留了一瞬。

身邊跟著的鐘貴妃就不一樣了,不快地輕哼一聲,美目眸光流轉親暱地蹭著皇帝的胳膊:“皇上莫不是今晚想去姐姐那?怎麼一瞬就失了神?”

鍾貴妃此話沒有避著人的意思,小姑娘般活潑直率的心性哄的皇帝立即拿自已兩隻寬厚的手掌包住貴妃柔荑。礙於徐唯安二人在場皇帝沒說什麼旁的話,眼神依舊晦暗不明地看了下徐唯安就吩咐下人準備晚膳。

皇帝跟公主早就不似之前一樣親近,往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九州小公主現在跟皇帝也說不了幾句話,簡單的問候下來便冷了場。

貴妃鍾淑是在前年進的宮,雖說她父親是個縣令但鍾淑不出半年便屢屢讓皇帝破例晉升位份從一個小小的美人坐上了貴妃寶座,可想而知是個相當有手段的人。

幾人移步用膳,白之衡卻停在剛才貴妃站立之處深深皺起了眉,他怕自已感知錯了還召出銀扇探查。

貴妃身上的異香透著讓他不舒服的味道,除此之外白之衡還發現她身上居然有徐唯安的氣息。白之衡可以肯定這氣息並不是一時沾染上的,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聽聞駙馬近日頻繁出城。”飯桌上天子威嚴依舊可怕。

想到昨晚徐唯安已經讓程耀和林子龍轉移了,有白之衡的幫忙別人也找不到他們,徐唯安才編道:“回皇上,不過是臣近日迷上了射獵。在府裡六年光景只顧著吃喝玩樂,偶然出門看到獵戶銷售野味便覺心癢,不曾想連弓也拉不開連只兔子也射不到,心中不服才日日出去。”

皇帝輕呵一聲,顯然沒信。但棘手的是去排查的人也沒收到什麼有用的資訊自已也不能直接降罪。

“駙馬好歹代表著皇家面子,整日遊手好閒算什麼樣子。阿念嫁於你兩年半卻始終沒個孩子,還是專心在府裡準備子嗣的事,省得百姓議論。”貴妃嬌嬌軟軟的靠著皇帝點評道,還不忘記像公主刺一刀:“啊念當然也要加把勁呢,本宮都已經三個月身孕了。”

公主笑而不語,面帶尷尬偷偷看了眼徐唯安。

皇帝依舊不說話,專心給貴妃夾著菜,算是默許。

桌下李念可手上的帕子都捏的變了形抬眼不經意間卻對上貴妃挑釁的目光。

貴妃緊接著開口:“本宮想了一下會不會是公主和駙馬身子有問題呢?”她眼中嘲諷意味明顯,用帕子掩住嘴嬌聲笑道:“要不皇上派下兩個御醫去公主府幫公主和駙馬調養身體呢?”

說調養身體不過就是穿插眼線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貴妃的提議正中皇帝下懷,他讚賞地摸摸鐘貴妃的臉:“還是愛妃想的周到,朕明日就安排太醫。”

公主臉上具是不甘,今時不同往日,皇后不受寵她再沒有朝著皇帝撒潑的資本。反觀徐唯安一臉淡定,還對著皇帝謝了恩,李念可心中更鬱悶了,駙馬對誰都寬容溫和有禮 ,唯獨對自已字字誅心。

這頓飯吃的屬實不順心,皇帝看不慣徐唯安現在連帶著公主也不喜歡了,沒過多久便派人送他們出了宮。

徐唯安閉目養神感應著白之衡的方向,事實上從戴上玉佩的那天起徐唯安就算無意也能一直感知到白之衡的存在。

令徐唯安詫異的是白之衡居然還在皇宮並未跟隨他們一起出來,玉佩的光澤越來越弱,意味著二人離的越來越遠。

貴妃身上的味道讓白之衡難受非常,獨特的幽暗血腥的氣息像極了青丘宿敵寒魄靈貓,說是靈貓其實是屬於妖界一派。

寒魄靈貓一族多天賦較高妖力強大,善蠱惑人心,嗜血殘暴 ,以人心為食。

若是真的交手以白之衡這副還沒恢復完全的身子還可能真的打不過,天雷劈掉了他半身神力,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思及此 ,白之衡還是停下了腳步,沒必要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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