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銘的上衣被扔在酒店木地板上。樸童為了給約會來一次特別記憶特意穿的配套蕾絲內衣也被扔在地上。

兩個人的鞋也踢得七零八落。

方嘉銘比樸童醒得早。

他決定在不驚動身邊這個女人情況下偷偷溜走,睡到了就夠了。

得手了。男人暗中很為自已得意。

他關上手機,女神林娜發來的邀請簡訊已經看了兩遍最後還設定成未讀。

慢慢地,他把樸童的手挪開,放在床上。這不是一雙保養得宜的手。沒有任何華麗甲片的裝飾,不過勝在乾淨:甲縫裡沒有細細的灰塵。

他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來,匆忙地穿上衣服,提上包輕輕地出門。關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還在睡覺的女孩——她輕輕地打呼嚕。

方嘉銘沒再想什麼,轉身逃似的下樓。從電梯出來,看見酒店門口已經停好的網約車,忽然越走越坦蕩,越走越淡定。

司機就在樓下候著時,方嘉銘鬆了口氣,拉開車門報了手機尾號。

車門“砰”的一聲關閉,穩穩朝前駛去。車開起來。踢掉擠腳的簇新馬丁靴,方嘉銘覺得總算是找回自已了。

他順了一下衣領,忽然意識到——該死,他走得太急,忘了他的CK內褲。

可此時車已經從酒店開出去二十分鐘。他也並不打算折返。

樸童醒來發現,床邊已經空蕩蕩的。伸手摸過去已沒有任何餘溫,看來走了很長時間了。

一個多月後,樸童再次接到方嘉銘的電話。

共處一夜之後微信連一句交代也沒有,整整一個月,方嘉銘神龍見首不見尾似的沒再出現在樸童眼前。

樸童也不知道方嘉銘到底演哪出呢。

不過當背叛感傾襲而來,城市似乎也變得灰暗。

“樸童,要不我們還是在一起吧。”電話那頭的方嘉銘如此說,好像他很深思熟慮。

後來的日子,樸童偶爾回想起來,總覺得自已當時大概是很愛他。

因為聽到這句話,她靠著寫字檯,像小女孩一樣大發脾氣似的——類似於終於被大人找到的走丟的小孩子,知道不會被扔下了,會忍不住嚎啕大哭。

樸童真覺得自已鬼迷心竅了,竟然有種滿腹委屈終於可以釋放的穩妥感。

你看,兜兜轉轉,你方嘉銘是愛我的,到底還是捨不得我的吧?這段時間以來,很辛苦吧?終於知道沒我不行了吧?

方嘉銘語氣沒有任何尷尬,他給自已找了個理由,他說,當時他忽然間感到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的那句話說得特別鄭重其事,像用刻刀刻在了樸童腦海裡,讓樸童琢磨了很久。

他到底怎麼想的呢?

但不管他怎麼想 樸童知道要怎麼回覆——通情達理還要處事溫柔,夾雜著愉快的語氣詞。

方嘉銘搖了搖頭,感嘆,樸童你真好。

樸童很認真地聽他說話,心平氣和,沒有問他任何問題。

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走神有一會兒,一股股湧起的回憶揪著她不放。記憶的長河沖刷著動搖著腦海的礁石。

過去的畫面一直回閃,她想起小時候住的那條老街同一棟樓,曾經有過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女人總是帶著一兒一女穿過逼仄的小巷子去買菜。

她拎著晚上要做給一家吃的蔬菜肉類,時令水果,兩個孩子會不停地喊著媽媽,扯著她的裙子或者勾住女人的小指頭嘰嘰喳喳,她會時不時出聲管教孩子兩句。

有時她看見樸童在樓道里玩兒,會停下來,把大包小包放在臺階上,從口袋裡摸出一些糖果,塞到樸童手裡。

女人儘管操勞卻忙得不亦樂乎。儘管一兒一女拖著她,她卻從來標標致致,燙著時興是捲髮,打著好聞的香水。

她丈夫在樸童看來倒是相當一般,個子中等,有點胖,經常開著車子來往於本地和縣城之間。樸童只知道他是做生意的。

鮮花插在牛糞上,樸童總這麼覺得。

後來男人和女人感情破裂了,從那扇窗戶經常傳來男女的大喊大叫。老式居民樓每家每戶隔得近,半夜樸童總是被鬧醒。

那個男的出軌了,物件是在髮廊的洗頭小妹。他帶著更年輕的女人離開,沒有人再在這座小城見過他。

而女人從此每天夜裡都在痛哭。樸童躺在床上,那種隱隱約約的哭聲,讓樸童很害怕。彷彿聽多了會無聲地把那種命運傳送來。

樸童的媽媽和左鄰右舍一邊擇菜一邊盯著孩子寫作業,一邊閒聊。她們說呀說,擇呀擇,樸童就邊寫字邊豎著耳朵聽。

她耳畔重複迴響著那些過來人的警告:自已男人都看不住,這女人當了有什麼用。

感情破裂了,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樸童後來上學讀到這個句子眼前還是會想到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失去的不止感情,甚至連自已名字都沒了,小孩子在提起她時,也開始這樣叫她,那個看不住老公的女人。

樸童當時只有八歲,暗暗發誓以後絕對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女人,她特別為她感到羞恥。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女人好像在窗臺放了太久的柑橘,等你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的時候,這顆柑橘已經被抽乾了所有水分,變得皺巴巴。連她剛結婚時常掛在銀盤圓臉上那明媚愉快的微笑也沒有了。

也許正是因為這段記憶,樸童在方嘉銘面前,一直表現得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好女友、好妻子。

嗯,這種思想把自已可放的太低了。可是那又怎麼樣?

樸童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自已變得這麼低姿態,說得上卑賤了。可那一刻,就是想被肯定,被需要。

人要是賤起來,別說什麼獨立女性,分分鐘就回到封建社會,變成後宮裡失寵的妒婦:那個女人是誰,看我不毒死她。

方嘉銘這樣的人,最會看人臉色。

他緩緩說:“寶寶,我現在心裡只有你。我才明白,只有你對我最好,以前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們好好在一起吧。”

好,那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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