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之後,樸童出於無聊和好奇報了一堆公選專選。學倒是沒怎麼認真學,報還是認真報,這倆各論各的。

不記得是哪門課了。有個大二的學妹站起來表示現在每天都在為將來成為1%而奮鬥,保研、出國、找工作,想要出人頭地,但同時又覺得這樣的奔波下,自已很可能還是那99%,覺得特別焦慮。

樸童默默地聽學妹說話,卻聽出訴苦裡的優越感。

比起成為不了1%精英的焦慮,其實樸童當時更多的是迷茫。

原生家庭不可能託舉她,爸媽沒有好的人生建議給她。

生活的幸福、靈魂的永恆這些簡直是不存在,讓人抓狂。

學妹繼續問,人生什麼最重要?意義究竟在哪裡?

女教授聽著沒有別的表情,卻讓大家去圖書館借幾本書。

其中一本書的作者是Karl Heinrich Marx。

過了一週再上課,教授主動問起大家讀完書有什麼感想,樸童在心裡回答她,錢最重要。世界上%的煩惱是錢可以解決的。

馬克思在書裡提到,婚姻本質是一種社會關係。理想的婚姻狀態需要適度的激情、共同的興趣愛好、一定的經濟基礎。

說人話就是性、愛、錢缺一不可。

如果確定要進入一段關係的話,根據自身條件,樸童心裡把個人要求放低了一些。

她什麼依仗也沒有唯獨這一點自知之明。

對樸童來說,人生愛、欲、錢上面這三樣,能滿足前兩樣就頂不錯了,如果後者足夠多,那麼前兩者可以捨棄。

印象中,女教授還給了另外一本書,這回不是馬克思,是個女的寫的。

《第二性》。

怎麼還給學生看這種獵豔文學?樸童心想。

“我的意思樸童大家能明白麼?”

樸童點了頭,說明白。

人麼,眼睛一閉不睜就過去了。 反正生活已經如此操蛋,找個不那麼討厭的夥伴就行,真的。

開始的生活是兩人只有一頓晚飯時間過在一塊。一頓飯時間過得很緊張,要吃,要談,要親暱,吃和親暱都有花樣,談卻總談一個話題:等以後有很多錢了,咱們幹什麼幹什麼。

再後來的日子對比起來就很奇怪,方嘉銘總是說自已在加班。樸童就像等待被翻牌子似的等待被召喚。

有時候聊天的時候,那麼自然,話頭就會指到錢上。方嘉銘常笑得特別乖張,說:要不找個有錢的人包養躺平算了。

“我上找哪個有錢人?”樸童莫名其妙。她覺得方嘉銘簡直是窮瘋了,窮狠了。

最怕窮狠了的人。所謂“窮狠”了,並非僅僅指代經濟上的貧困,更多的是一種心態和行為方式。過多了苦日子好不容易改變了困境,思維上還是那一套。

樸童到底把話嚥下去。

“怎麼啦,嫌我不夠有錢了?你意思還是嫌棄我,對吧?”他煩躁地站起來,將她遠遠一扔。

一線城市房子不夠大,沒空間,扔出一個和樸童的心理距離。

樸童停了,留那個坎兒等方嘉銘自已過來。

他又會來接她的話,不知問誰:“你想,我捨得跟你分手,把你送別人嗎?”

送?我是什麼很廉價的人嗎,樸童想。

結果方嘉銘一個朋友說真的有這麼個下作機構:專為各種最無可能往一塊過的男女牽線搭橋。

“給的可不少!”方嘉銘跟樸童說。

樸童想,哪來的錢,哪裡來這麼個女孩,自已湊錢去受一場賤。

方嘉銘也不至於真的會做到這一步。

光是想象同個豬八戒樣的男人往女孩面前並肩站立的一刻,都覺得要瘋。

“怎麼的?你想去啊?”樸童看著方嘉銘的資訊,想到還沒做完的畢設,樸童情緒在爆發的臨界點,卻最終只是深吸一口氣一忍再忍,看著微信介面彼此的情侶頭像,緩緩打出一行字: “想去給豬八戒一樣的男的送屁股是吧?”

“你最近說話怎麼夾槍帶棒?一點都沒以前可愛了。”方嘉銘發給她微信,“我可只愛寶寶。”

樸童笑笑。

男的本質就是一個漩渦,女人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根本無從知曉他究竟是從哪一個瞬間開始腐朽變質的,彷彿一夜之間,那個曾經讓你無比信任和敬仰的人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也許他早就爛了,是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他總之,當你意識到這一點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早已壞透了。

這些瑣事樸童不知道應該和誰分享。

她一邊逛著商場,一邊想著,如果真的是方嘉銘要出軌,總要想辦法斬草除根。

有些男人,比如方嘉銘,雖然有時壞,但也不至於出軌吧,而且基礎設施好,嘴甜,床上很棒,每天都能哄得樸童開心。

樸童像無頭蒼蠅一般新天地瞎逛,吸一口正宗人民幣的味道,好讓自已別這麼頹廢。

她看中了一張白色沙發,打心眼覺得自已以後的dream house就該放一張如此貌美的白沙發。

瞟到價格後,樸童想,放不放的,其實也沒那個大所謂。

樸童正準備換一家再看看,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看見了方嘉銘。

他一直低著頭划著手機沒看到她。

樸童走過去。 這時,三點鐘方向,小鳥一樣,飛跑過來一個小女生,順便掛上了方嘉銘的胳膊。

兩個人沒有看到樸童,開開心心去了三層。 那個女生,樸童沒見過。

樸童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明亮櫥窗上映襯出的自已——圓臉圓身,頭髮潦草地紮成馬尾,臉上因為忙裡忙外導致內分泌失調長了好幾顆痘痘,身上的衣服也是半舊不新的。

“你在哪兒?” 樸童微信問方嘉銘。

“公司。”

發了視訊通話被按掉了三次。樸童如此焦慮只是想驗證一件事,所以撥通了他的手機。

樸童問他。 “吃過了?”

“....吃過了,樸童,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加班嗎?”方嘉銘聲音壓得很低,語氣有些不耐煩,“你打電話就為了說這個?”

“是的。”樸童平靜地說。

“沒什麼事情我就掛電話了,我累了。真的很累。”

“好。”樸童說。

收線後,她聽到方嘉銘在電話那頭低聲笑著說:“那女的就是個傻逼。”

“那女的就是個是傻逼。” 這句話再次浮現在樸童腦海,現在他應該在和女生卿卿我我,暗自得意樸童笨到這個地步。

甚至不會想起她。

其實一點都不難過,樸童甚至有點想放聲高歌——終於可以站上道德高地,坦然接受別人同情的目光,無論如何報復都沒有人會說樸童野蠻。

一個失戀的女青年有什麼不可以被原諒?

千萬記得,我是個瘋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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