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然是晚上了,難免伯父伯母要擔心,但是我們和那傢伙六七年的友誼擺在那兒,怎麼可能安得下心不去看看。

“叔叔阿姨,我有車,我帶她們去醫院,再平安送回來。”許桐自告奮勇地冒一句話。

我不禁斜眉嗤笑,他能有這麼好心。

【他暫時不會對你們做什麼,他的蠱術還不至於到直接操控別人心智的程度,再說你本命的風水就很硬,鮮少有東西能奈何到你,不過這可對你身邊的人不利。】

她提到這個身邊人,我就知道是靈靈,憂心忡忡地舉目,視線躍到江靈的臉上,夜晚本就是鬼怪妖邪作祟的最好良機,明早一樣可以去,還能避開這個許桐。

“靈靈,明天再去,你想想胡虎剛做完手術,他需要休息的。”我找到合理的說辭,先應付過去。

她怔怔抬頭,秋瞳明眸裡的茫然和急促慢慢消散,只餘下懵懂,畢竟那些照片赤裸裸地把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最恐怖最令人悲憫的狀態展現出來。

這時的她就像未被侵染的白霜花,對於胡虎自殘行為,她很難接受。

“許桐,也就請你先行回去吧,我們就不勞煩你了。”我即刻對他下驅逐令,毫不拖泥帶水。

他還能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裡,就算受伯父伯母的歡心,但是也不可能才見第一面就留宿在家。

許桐收拾東西,禮貌地一一道別,別說,點頭頷首的那個樣子還真就給他裝出文質彬彬的氣質。

趁著還不算太晚,我也快點打車走了,三人下樓送我坐車離開才放心,臨走之際,我想警戒他們好好防備許桐,不過也還是咽回肚子裡,從長計議,畢竟這個還傢伙給他們下了蠱蟲的。

等我到小區,剛好在等電梯時碰見何琛,此時夜深人靜,電梯再狹小的空間卻看上去無比空曠,我腿僵得跟木頭似的,挪進電梯裡面。

他不說話,我也不好意思開口,這電梯安靜得可怕。

條件性的我就去按鍵,沒想到兩個人的手指剛好碰在一起了。

我真的會尬死啊,這什麼偶像劇套路,繼上午的事後,我都巴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面呢!

“韓小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耳畔是他略帶電波的磁性問候。

“我我我......那個,才吃完宵夜回來,嘿嘿,大晚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餓了呢~”這什麼破理由啊,大半夜的去覓食,人家說不定以為我是豬呢。

“山莊的鎮鬼法術已經在同門的幫助下加固了,未來幾十年都不會有問題的。”他似乎在找話題來減少兩人之間的生硬感。

平時刷個短影片的功夫就到樓層了,今天怎麼那麼慢呢,還沒到啊!

在我內心煎熬的時候,他開始自顧自地說著什麼。

“韓小姐,今天發生很多意外,尤其是對你造成的影響,我感到很抱歉。”他蠕動喉結,一字一句地吐出,“我一定會向你負責的!”

好巧不巧,在他說完之後,電梯門立馬就開啟,何琛以媲美飛人的速度衝到自已家去了。剩下我一個人凌亂,那剛才他是說......唔,回味起來著實很害羞呢。

不知怎麼回事,心裡悸動,嘴邊掛著的笑意甜蜜如酥。

第二天上半午,我們那幾個就到了醫院,胡龍守在哥哥的床邊精力憔悴,他們的爸媽都是做房地產專案的,擱外邊回不來,從小就是兄弟兩個相互照應,胡虎整這出,不得把胡龍給氣死啊。

我也不忍心看他這麼繼續熬著,剛好病房裡面有空床,我先讓他先去睡會,我來看著胡虎。

胡虎早上醒來以後就沉默不語,只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到底是窗戶紙捅破了,可劉薇的愛意並沒有恩澤與他。

“我終於鼓起勇氣給她表白了,每次她難受的時候,我都會陪著她,這次也是一樣,她趴在我懷裡面哭的時候,我也難過得要死,我不忍心看著她再一次次的被男人欺騙了,所以我想給她一個穩定的未來。”他見我來了,帶著悲傷的口吻敘述著。

“可我並不是她的歸宿,我們之間沒有隔著任何人,只是她不喜歡我而已。”

上初那會兒,我,江靈,劉薇是好朋友,她的桃花運就沒斷過,但都不是什麼正緣,最長一段感情也就倆年。

再後來到了高中,三個人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交情都很好,當時我在文娛部門結識了胡家雙胞胎,五個人怎麼玩到一起去的,我已經記不得了。

若是揪著那些回憶的細節來看,胡虎確實對劉薇的感情和我們幾個不一樣。

高三的時候,張蕊出現了,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我們會在環境裡找到適應的關係,不斷的交替,劉薇和張蕊雖然在高一高二的時候毫無聯絡,但是到了高三,機緣巧合下,兩人就成了閨蜜,但張蕊總是跟在她的後面,看起來更像個跟班。

腦子裡簡單掠過這些情節,貫徹了幾人相識相知的經歷。

“胡虎,你該放下了,你們......不合適的。”我憐惜地安慰著他。

胡虎莫名心酸,蒼白的臉上劃過淚珠,“現在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唉,痴情人都不會聽勸的!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是靈靈來了,還有......許桐!

他來幹什麼?!

嘖......我後悔莫及地按住額頭,雖然許桐的目標在我,但是他攻略的切入點是靈靈啊!

許桐淡淡地說著,回家的時間延遲了,剛好在路上遇到江靈就送過來了。

咦咦咦,啥都能給你偶遇到~

我是真不想讓他進來,但是也沒有辦法趕走他。

江靈是溫柔恬靜的溪流,她不會以教導著的方式去訓斥胡虎,平心靜氣地閒聊,不是比劈天蓋地的指責好嗎?

半晌,緘默的胡虎冒出一句,“她回來嗎?”

誰又會不知道他指的是誰啊,我告訴他,劉薇說,要來見他一面,以後......該是什麼結果就讓他們之間解決吧。

胡龍照料哥哥大半宿,我們在交談時,他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隔簾一拉,要不是我知道他在這兒睡覺,不然真看不出來他在這兒。

沒一會兒,她就來了,還有張蕊,只是兩人不似從前那樣親密,橫在她們之間的距離,應該能看出昨晚她們也為這事兒發生了不少爭吵。

我識趣地把其他人帶走,留給他們獨處的機會,但感覺好像忘掉什麼東西了。

嘶,算了,不耽誤他們。

外面四個人,各幹各的,說實話,我和靈靈對張蕊也不熟,連聊天都沒有話題的。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胡虎聲嘶力竭地吶喊聲穿透牆體,震得我耳朵都嗡嗡響,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矛盾,但更明顯的是胡虎的哀求,聲聲淒厲,字字難受。

張蕊可坐不住了,想要衝進去,我立馬制止她,“他們之間的事,你插足不了,別進去搗亂。”

但是下一秒,門從裡面開了,劉薇哭的喘不上氣,捂著臉跑開了,我們幾個生怕她出意外,一股腦地都追上去了。

沒想到許桐鑽這個空子,悄悄走到胡虎的床邊。

“請你先出去!”

許桐沒管他的難堪,憑空變出一個瓷瓶出來,掂量了下,隨即開口,“要是放不下,你就把大的蟲吃了,小的蟲子給她吃,不會傷害到你們,但是這樣她就會永遠愛上你了。”

胡虎陰側側地看了一眼那個藥瓶,見他把瓶子放到床頭,就他脖子偏到一邊去,似乎在宣告自已不會這麼下三濫。

“你遲早會用到的。”許桐的話像是表面裹了糖漿的毒藥,充滿致命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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