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凌真喚作“南宮伯父”的藍袍男子,懷裡抱著自己身受重傷的女兒,渾身氣得發抖,幾乎已到了七竅生煙的誇張地步。

他可是堂堂千金王朝撼元城的一城之主,地位就類似於王朝藩王般的尊貴存在,連姚氏皇族都須禮讓他三分,不敢過分打壓,唯恐撫了虎鬚。

今朝這般震撼人心的奇恥大辱,對於冰幽族強者南宮撼天而言,當真是生平從所未有,連想都沒有想過!

南宮家大小姐南宮冰凝,因本命劍霜龍損耗極為嚴重,內傷亦十分嚴重,沒支撐住,在跟父親說出一句“我輸了”之後,兩眼翻白,就此昏了過去。

四年前在天神山莊耀武揚威至極的南宮小姐,今天被自己的“未婚夫”打得傷重暈厥,報應不爽!

南宮撼天心疼無比,他一邊往心愛女兒的體內輸入本命內力,以療愈南宮冰凝所受之傷,一邊在右手裡凝聚著幽藍色真力氣機。

極為華麗炫彩的真氣聚成一個糰子的形狀,肉眼可見。

南宮撼天身子因狂怒而微微顫抖,很快,千金國南宮大城主的右掌之中,出現了一個不亞於蹴鞠大小的可怕氣團。

猛然間,南宮撼天右手一推,他將那個蘊含無限殺機的氣團,推向了擊傷自己女兒的混蛋公子哥凌真。

藍色氣浪殺力滾滾,彷彿前衝勢頭無人可當,擋之即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名身材極為魁梧,披著金黃色鎧甲的膚黑大漢。陡然現身,救下了山莊大少爺凌真。

那名滿身金光閃閃的雄偉巨漢,手持一柄宣花金斧,奮力出擊,毫無保留的用巨力,格擋下了那顆藍色“氣球”的超絕猛攻。

金甲大漢在連退數步後,站定在了凌真的身前。

凌真處在大漢身子後方,得以保全自身未有受傷,心生感激,道:“威元兄,多謝你了啊!”

那名面板十分黢黑的大漢,頭也不回的應道:“少爺沒事就好,若是當真被外人傷害了我家少爺,那我這個山莊十二神將之首,便該當以死謝罪了!”

一身金綠長袍的莊主凌老爺,縱身來到了金甲漢子的身邊,凌璞對著適才暴起出手的異鄉人南宮撼天抱拳行了一禮,“南宮城主,實在抱歉,我兒剛剛出招有失分寸,輕重之間沒拿捏好力道,不甚傷了令愛。我山莊內頗有些天材地寶私藏,可供療傷治病之用,南宮城主可隨意自取,無須過問,縱使全數拿走,那也無妨。”

南宮撼天一擊偷襲沒能得手,真氣球體被半路殺出的金甲怪人給擋了下來,可謂顏面丟得一乾二淨,半點不剩。

自知今朝討不到半分便宜的南宮撼天沉思一會兒,說道:“凌兄,今日確實是小女實力修為不濟,遠不及貴子的水平,按照四年前的約定,這一戰既然是我們南宮家敗北,那麼……”

未等他說完,凌真插嘴打斷道:“南宮伯父,正如你女兒剛才所說,我們瀚藍洲人族和你們霜寒洲冰幽族之間,生來天資差異過於巨大,我娘當年也是費了好大功夫,甚至不惜和孃家人鬧掰這才嫁給了我爹。人族資質太弱,高攀不上冰幽族的婚姻,就算強行牽線搭橋,那也只會鬧得兩家都不快活,所以這退婚一事,還望伯父能接受一下,我凌真這個當晚輩的,實在不希望看到我們家和你們南宮家重蹈我爹孃往日的情況。”

凌真這番話說得懇切,明明其中內容傲慢無禮至極,但從他口中說出,語氣低調,似乎在與對面的長輩商量一般,頗為好笑,連老莊主凌璞的嘴角都不禁上揚起了一絲絲的弧度。

南宮撼天歲數不小,也算一條成了精的老狐狸,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不弱,他看到了凌璞嘴角的笑意,旋即心知肚明。

凌璞和凌真這對父子同氣連枝,兩人穿同一條褲衩,自己身處外國他鄉,今天這個啞巴虧算是吃定了,也強詞奪理的餘地都不剩半分!

冰幽族劍修南宮撼天重重哼了一口氣,徹底不再與凌家一氏糾纏不清,他看著凌老爺說道:“凌兄的意思也是這般?”

大藩王凌璞點頭道:“不錯,咱們兩家當初的約定確定有些過於草率,沒有充分考慮到晚輩的意見,只是單純想強強聯手,兩家通婚,沒想到兒女間有無感情。現如今我兒凌真已有二十歲,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我這個當父親的,應當聽取他的意見,他和令愛先前訂立的婚約,就此作廢了吧。”

南宮撼天緊鎖著眉頭,他深知在此處動粗掀桌子決計是百害而無一利,心有力而力不足,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凌兄所言有理,那麼四年前咱們訂下的婚約便不再作數,我們兩家到底也沒有做親家的這個緣分,告辭了!”

凌璞假意挽留,當然沒有留住,南宮撼天在這山莊裡半刻都已待不下去,他抱著昏倒的女兒南宮冰凝,先是拂袖而去,然後灰頭土臉的飛速離開了這座錦繡王朝神元藩王的府邸。

“咚咚”幾聲,凌真在金甲大漢身上那具鎧甲上輕敲了幾下,發出清脆之響,咧嘴笑道:“我說威元兄,四年不見,你這塊頭真是變得更大了呀,這副甲冑穿著可還舒服?要不要我讓我爹給你換副新的?”

天神山莊第一神將靈威元笑著擺了擺手,從頭到家都被黃金鎧甲覆蓋的他,開口回應道:“多謝少爺美意,但這金甲,是老爺十年前贈予我的,意義非凡,我一直視若珍寶,甚是愛惜,用不著再換啦。”

這時,凌老爺也來到了兒子的旁邊,“真兒啊,恭喜你成為劍修!四年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吃的酷圖,都沒有白受。爹爹我,很是欣慰吶!”

凌真笑了笑,對著自己的父親道:“爹,咱們這一下,可算徹底跟撼元城南宮家族鬧掰了啊。”

凌璞毫無所謂的道:“這有什麼的?當年我娶了你媽,跟整一個千金王朝都樹立起了敵對關係,我凌璞是在乎這點兒小事的人嗎?”

凌璞揉了揉兒子的腦袋,“你本命劍之神通力,竟是一尊焰氣沖天的騎士法相,好生威風霸氣!劍名是叫‘火神’?好,好名字!這下你爹我以後跟人吹牛可有新的談資了。”

“什麼叫吹牛?”

凌真糾正道,“你兒子我憑自身力量開出本命劍竅,煉出獨一無二的本命劍,這等事蹟靠的真才實學,怎能說是吹牛?”

“好好,不算吹牛,我兒子厲害!哈哈,爹爹說錯話了。”

凌璞連忙改口,很顯然,對於凌大藩王而言,兒子的想法是最重要的事情,違拗不得。

凌真笑著說了句“這還差不多”,接著又道:“心火蘊藏於心,而火劍之竅則生於眉心,與本命元神相通連,故劍名火神。”

凌璞連連點頭,“好啊,五行之烈為火,天邊至尊為神,真是不錯的名字!你娘知道了也必然開心……”

“對了,我媽現在在哪兒?怎麼不見她人影?”

凌真發問道。

凌璞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尷尬,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都怪你的那兩個姐姐,凌星垂和凌挽髻她們兩個。”

凌真好奇,“她們怎麼了?”

“你的那兩個姐姐一點兒都不懂事,上個月,居然一起找到我,說是愛上了自己的師父,非要跟她們的師父結為道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徒結合,那豈不是成了亂倫?我當然沒同意,就給她們關了禁閉。這事兒被你娘知道了,跟我大吵了一架,你也知道的,你娘她身子本就很弱,一時氣得過頭,就病倒了,現在還躺在床上養病呢。”

凌真皺了皺眉,沒好氣的道:“爹呀,你能不能對你媳婦兒好一點兒?我媽她那樣一個藥罐子,你還非得跟她吵,有意思嗎?就不能順著她一點?還有啊,感情這種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應該順其自然,旁人不該過分干涉的,你當年從霜寒洲千金國,把我媽接到瀚藍洲的時候,不也被舉國反對了嗎?你那會兒開不開心?將心比心,換成你被人關起來,不能和愛人相見,你願不願意?所以說爹,你還是把兩個姐姐給放出來得了,她們願意怎麼樣那是她們的事……”

凌璞用力擺了擺手,“你的兩個姐姐,那是我們天神山莊的兩位大小姐,她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那丟的可是我們整座天神山莊的臉,毀的我們凌家的尊嚴,我能放嗎?!”

凌真反唇相譏道:“爹,我娘她曾經不也是千金王朝的皇室公主?照你這意思,我們凌家區區一點臉面,比我孃的身體白重要?”

凌璞果斷搖頭道:“當然不是,怎麼可能?你娘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什麼?你說我娘是東西?”

凌真喝道。

凌璞輕嘆一口氣,“不是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兒子啊,這事兒呢,你就別管了,你娘那邊我肯定會妥善好的,至於你的那兩個姐姐,她們女孩子家家的,年紀太小,就喜歡把愛情看得比天都大,滿腦子裝的都是些不值錢的風花雪月,先給她們再關一段時間,說不定再過些時日,她們就不喜歡自己的師父了也說不定。”

“爹,娘嫁給你的時候是多少歲?”

凌真問道。

凌璞想也不想便回答:“二十來歲吧。”

“對啊,我的兩個姐姐不也是二十出頭?爹,你和娘結婚三十多年,怎麼就不相信這世上確實真的有女孩子會和鐘意的郎君廝守一生?”

凌璞猶豫半晌,“真兒,你爹我是個沙場武人,嘴皮子說不過你,但這件事我心已絕,你就不用再幫著星垂和挽髻說話了,再她們回心轉意之前,我是不可能放她們出來的。”

凌真輕哼一聲,“你把她們關在哪裡了?”

凌璞回答:“通天月桂上面,已經給她們關了將近一個月了,你其他幾個姐姐都在外面,山莊裡除了你四姐五姐外,就只有瀟瀟還在海上天宮裡了,你有空可以去找你八姐玩。”

“那四姐五姐我就不能找她們玩了?”

凌真挑眉問道。

凌真無可奈何的道:“行,也行,但她們現在被軟禁通天月桂上,你要去看她們的話,注意休要……”

此時,有一名士兵匆匆忙忙的奔跑了過來,著急忙慌,似有大事發生。

他抵達凌璞的面前,猛地單膝跪地,抱拳稟報道:“王爺,有刺客入莊!”

凌大藩王皺眉問道:“有多少刺客,戰力如何?”

那名前來報信的兵卒有些猶豫,終於說道:“稟王爺,那不是個人,是頭兇獸。”

“那就只是有兇獸侵擾而已嘛,說什麼刺客入莊。”凌璞神色不悅。

那兵繼續稟報:“王爺,那兇獸是頭石靈,至少有中等品質,會……說話。”

“石靈獸最多也才上品,會說話?”凌璞表示不信。

“千真萬確,那兇獸手裡提了兩柄九環大刀,見人就砍,還指名道姓的要見王爺!”那士兵低聲道。

藩王凌璞尚未開口,凌真拍了拍胸脯,朗聲道:“爹,你兒子剛出關,打贏了南宮家大小姐,現在手頭正癢,不如就讓我去對付那頭見人就砍的畜生。”

凌璞想了想,發問:“你現在什麼修為境界了?”

凌真中氣十足,“四年前,我初入二階辟穀,現在已是三階憑虛境小圓滿了,火靈根和木靈根都到達天階,刻苦修行這麼久,總該有點兒長進。”

凌璞點點頭,輕聲道:“你去吧,小心點。”

那名叫做靈威元的金甲漢子自告奮勇:“老爺,我陪著少爺去吧,安全些。”

凌真笑道:“不用不用,威元兄,我知你擔心我的安危,但不過就是一頭兇獸而已,我自己能對付得了。”

神元藩王凌璞“嗯”了一下,“對,靈威元,真兒長大了,應當信任他,你就不用跟過去了,我莊子裡養的那些士兵也不是白吃飯的。”

說完,凌老爺轉身而去,金甲神將道了聲“是”,緊跟其後。

凌真想起自己在赤煉歸墟里瘋狂修煉的過往經歷,不由無限感慨,細聲喃喃道:“四年磨一劍,這劍,出竅即要殺人。”

凌真又對那前來報信的兵卒大聲道:“走,帶我去殺刺客!”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太初道帝

雲端上的阿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