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疼了。

龍王右眼瞎掉後,它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感,痛至骨髓!

在江河湖海皆可被稱為霸主的它,此時此刻,口中不斷地叫喊著,發出獨有人才能發出來的哀嚎之聲。

似乎想要透過這等吼聲,抒發內心的狂怒和悲哀。

自己竟然被區區一個螻蟻似的凡人斬瞎了一隻眼睛,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啊!

慘遭凌真法相一劍後,右眼處遭到烈火焚燒,已然是破潰不堪,其狀慘烈。

那頭藍白鱗片的江河龍王,猛然之間從江水裡躍了出來,它那極為龐大矯健的身軀,以神力絕倫的動作,開始大幅度甩擺。

一下接著一下,每次甩動那它那根粗長的龍尾,均有天災般的霸道威勢,不可輕易阻擋。

砰砰的撞擊石崖壁壘的聲音發出。

龍尾沉重,力道不知有幾千幾萬斤的分量!

除了兩側崖壁被巨龍甩尾給砸得出現崩碎,連那頭可憐老黿的龜殼,都被江河龍王無意的甩砸中了幾下,殼上當時就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

巨黿疼痛難忍,悲哀萬分,它若能像龍王一樣說話,定然要開口好好像船伕訴苦一番。

因為震動巨大,身處在船艙內的船家和凌瀟瀟都大感晃動,彷彿是那地動山搖,整個世界都劇烈震顫了起來!

神龍發威,長江江水被震起千層浪。

水勢驚人的可怖,那是真正的水性霸主在此地肆虐爆發!

一塊塊的碎石從崖上落入水中,激起水浪無數,凡是被龍王巨尾砸中的地方,均可見到觸目驚心的裂痕凹陷,就那麼赫然呈現了龍尾的模樣,可見力道多麼驚世駭俗、無與倫比。

那一襲凌空而停的風流青袍,滿身裹挾著熊熊烈焰,身處火靈騎士外觀的巍峨法相當中。

他看著這頭發了瘋的無角巨獸,無憂半分懼怕之意,甚至覺得還蠻好笑,說道:“只是瞎了一隻眼睛而已,就發癲成這副模樣了?呵呵,那本公子就賜你這條獨眼龍一個‘全瞎’!”

只聽得這位與烈焰法相合二為一的青袍公子,猛然間大喝了一聲“月湧”。

二字出口,便可見一縷速度快到巔峰的雪白氣團,自大黿後背的船艙內飛掠而出,抵達了上空。

那團奇幻炫彩的白色真氣,倏然間化形,變作一柄板斧的模樣,鋒銳異常,殺氣滾滾!

那頭極品兇獸江河龍王,只顧著瘋狂甩動身軀,寄希望於類似什麼亂拳打死老師傅,透過這般的“狂舞”,令那個害得自己瞎了一目的青袍年輕人暴斃當場。

當然沒法攻擊到身法極度靈活的凌真,不過是在徒勞無功的浪費體力罷了。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

正如凌真自己所說,區區長蟲,能有幾分腦子和戰鬥策略,無非就是動用蠻力取勝而已。

殺之簡直輕而易舉,信手拈來!

那龍王尚未來得及索性凌真的位置,神龍擺尾沒能甩中那襲青袍,便又結結實實的中了一擊。

這一下,並非凌真或是火神法相出劍。

再度斫中巨龍的,是那柄姚櫻贈予兒子的弱冠之禮,神斧月湧!

那柄已然化形為銳利兇器的白斧,在一個極其巧妙而準確的時機,趁敵不備,一掠而下。

只聽咔嚓一聲,速度和威力都驚人異常,迅猛地斬中了龍王的另一顆眼珠,龍血狂飆而出。

先瞎右眼,接著連左邊的那顆眼珠子都碎裂開了!

一對紅燈籠也似的碩大眼珠,徹徹底底失了光明,雙目失明,什麼都已看不見了。

陷入黑暗當中的江河龍王,此時痛苦萬分嚎叫出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啊!”

凌瀟瀟看到巨龍兩眼齊瞎,知道此戰已經必勝,衝著上空,大叫著恭喜弟弟。

那名心疼老黿被巨尾打中的老船伕,見此情況,當然也是喜多於悲。

左右兩顆眼珠都已破碎得稀爛,兇獸巨龍身軀不斷掙扎的同時,兩隻短小的龍爪,也出現了不間斷的“撲騰”。

因為他看不見後,再也無法明晰判斷出那個青袍年輕人所在的大致方向,只能愈發胡亂的發起攻勢,這當然只是白白耗費體能。

龍爪亂撲亂甩的動作極為滑稽,凌真看了已經忍俊不禁,想來此動作是因過分疼痛而下意識做出來的,龍王自己恐怕都能明白,這樣的瞎折騰,傷不到凌真半分!

江河龍王不管嘗試著如何猛攻,都對凌真構不成一絲一毫的威脅,如同螻蟻於人,只是腳下生靈,抬腳即可殺滅。

凌真準備送這頭畜生一程。

與本命火靈巨像結合起來的凌家大少爺,驟然間身軀拔高到龍首之上,火焰騎士也緊跟著上行而去。

現在的凌真,已比高高在上的真龍之屬還要更高。

要以烈火之刃,屠龍!

凌真驀然吼出了一記大響,法相上的那股子烈焰愈發猛得駭人,似乎暴然間驟增了許多。

雙手握劍,法相和本體皆是如此。

一劍直直朝下放戮去。

火焰熏天的那柄法相巨刃,當場就深深戳戮進了江河龍王的那顆頭顱!

火勢極熊,劍氣勢力更是強悍絕頂。

這一劍得手,這頭會說話的極品巨獸,已經收了不可逆的必死致命傷。

因劇痛到了絕點,身為江河之王的那頭巨龍,已經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處於法相內亦在竭力發勁的凌真,則大聲的喊了一句:“看小爺我挑了你的筋!”

火靈法相的巨大身形,持續往下方劃去。

緊握烈焰之刃的兩隻手無有絲毫鬆懈。

如同手藝精湛的屠夫,在宰殺活剝一條鱔魚,刀入魚身毫無阻礙,順順利利一斬而下!

藍白色的堅硬龍鱗甲片形同虛設,壓根就阻滯不了凌真利刃的飛速切割,過於脆弱不堪。

鮮血海量往外飆射而出,落入江水,使得這片龍門峽的水,都變成了異常鮮亮的血紅顏色。

那頭巨龍整條身子,被凌真本命劍的那柄火神巨刃,自首腦的位置開始,一切而開!

江河龍王死透,屍體快速朝下方墜落而去。

凌真趁著此兇獸尚未落水,即使駕馭法相伸手一抄,揪住了那根已然外露出來的金黃色龍筋。

手掐龍筋,直接就那麼把一整條極長的筋脈給從龍屍內剝離了出去!

沒了筋的江河死龍,墜入江河之中。

因動靜過大,掀開了不知多少丈高的水浪,連那頭披殼老黿都險些側翻,幸虧沒有。

否則船艙內的老船伕和凌瀟瀟可都要落水了!

凌真收起法相後,將那條粗長萬分的金黃龍筋,收入了納戒當中,御風又飛至了大黿的背上。

適才那“屠龍”一戰,最後把整條龍筋抽出的場景,若是被說書人看見,非得改編成誌異故事,在天橋底下說上個三天三夜,直到把嘴皮子說幹為止。

太過神通非凡、仙家氣度,簡直足可被寫入傳奇書冊,為世人拜讀了!

那襲青袍重新落定在黿背上的時候,巨龍已死,那名負責開黿船的老船伕急匆匆奔著凌真的面前,他猛地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給自己這位大恩人磕頭。

船伕上了歲數,卻主動把腦袋砸在老黿的硬殼上,砰砰作響,大叫道:“神仙吶,多謝神仙救命之恩啊,若是今日沒有神仙出手相救,我和我的這頭老黿,只怕都要淪為那龍王的腹中餐了!”

凌真笑著將老船伕攙扶起來,“我可不是什麼神仙,我也只是個人而已,不過修為戰力要比普通人強出一些……不對,強出太多,哈哈!”

白衣少女凌瀟瀟站在凌真身旁,笑著稱讚道:“弟弟,真不錯呀,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那麼大一頭兇獸,說殺就殺了?”

凌真哈哈一笑,自信且爽朗的應道:“這有什麼的?你弟弟我幾時不厲害了?不過是一頭成了精的孽畜罷了,我呢,這次一上來就存了殺心,很果斷的祭出了本命劍火神,殺雞牛刀,用本命劍的神通力,對付一頭心智愚鈍至極的兇獸,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凌瀟瀟點了點頭,明白了凌真此戰,為何能夠如此迅速的便取得勝利。

成功宰掉被稱之為“長蟲”的江河龍王,平白得到了一條品質極佳的龍筋,凌真對自己今日的運氣感到十分歡喜。

逆渡長江,此番出乎意料的收穫著實不小!

他正準備好言安慰幾句受驚匪淺的老船伕,忽然間,有個顯然震怒異常的聲音,自崖畔的一邊響起:“你這該死的傢伙,你……你拿命來賠我的寵物!”

什麼?適才被自己屠殺掉了的江河龍王,是那人的寵物?

凌真心下頗為好奇,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夠把一頭極品兇獸當成自己的寵物來養。

只見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一人身穿雪白道袍,英姿超凡,腳踩著一朵朵桃花花瓣,朝著黿頭處縱身掠下。

凌真忍不住嘖嘖兩聲,感慨了一句:“踩著花瓣從天而降,這場面還挺氣派。”

如此說著,甚至都已經想好以後或許可以選擇這種方式登場,說不定能讓自己的整體風範更上一層樓,更加灑脫風流!

一襲白色道袍,頭頂扎著道髻的年輕道士,其身後揹著一柄橙黃色的桃木劍,當他踩著片片纖薄花瓣,自高處下落的過程中,從背部取下了木劍,緊緊握持在手中。

看著那柄模樣造型頗為熟悉的桃木劍,凌家八姐凌瀟瀟不禁“咦”了一下,心道:“這劍怎麼和五姐的一模一樣?”

凌真在黿首處挺身而立,胸中明瞭,笑著說了一句:“又見桃木劍,看來和陸敕的桃花宮有點干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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