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可依稀的判斷出。

那確實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但也僅此而已,多了可就太好說了。

只是因為此“人”,通體呈現雪白的顏色,僅以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機凝聚而成,並無什麼實體肉身。

周身上下密密麻麻,唯有異樣的真氣流轉,似某種大道顯化,異常之玄幻奇絕。

故而也只能比較模糊的看出一個大體輪廓,根本瞧不真切他具體的相貌身材,以及其人專屬的那份穿衣風格。

那位高大男子,以如此奇異特殊的形態,只自浮空巨島上落下。

然後就那樣浮空懸停,現身於此處,靜止站定。

包括副校楊劼和劍聖嬴春在內的十人,紛紛欠身行禮,口中一個接一個敬稱“校長”二字,顯然對之都極為尊重而有誠意。

該男子的真實身份,毋庸置疑,猜都不用多猜。

正是這座南海通天大島的主人,島上那一名為“殤”的學院校長。

人族地位最高的存在。

千年前六位不同種族的大帝之一。

以雙字“諸葛”為姓,名結廬。

當這一位滿身盡是雪白氣機絲線,連具肉身實體都沒有的男子,口中說出了那句——“人族大帝已至,何人在此喧譁?”

此言從上而下,落至了龍舟頂端的閣樓。

身立憑欄處的那一襲青衫,在聽完這句話後,神色複雜的癟了癟嘴。

單手把持著寶藍色大禹劍的白髮老人,輕嗤了一下,此刻的他,分明被某種無形的大道壓勝,只覺渾身氣息的流淌,都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阻礙。

但關乎“面子”,為了保證自己絕不能在眾人面前露出任何醜態,便儘量裝出一副不屑的囂張作態。

好像無有任何的不適。

魚幽琮仰著長滿白鬚的下巴,直視高處的那一個“氣態”男子。

遭到了某種程度壓勝的魚老劍神,振聲叫道:“你這傢伙便是諸葛結廬?便是這群人,口中不斷念著的那個什麼‘校長’?好傢伙,老夫等了你這麼小半天,居然就只來了這麼一副破爛形象的……陰神?呵,怎的不以整具真身的形態到此啊?我猜猜,莫非,是你害怕被老夫一劍斬了,所以故意藏著點家底,當做後手底牌?”

真實身份為人族大帝的高大男子,此時再度開腔,緩緩回答了老劍神的問話:“抱歉,我諸葛結廬鎮守殤島的那處劍陣,已有千年光陰,肉體真身受到封印影響的緣故,兩者互相牽連壓制,沒法擺脫,所以很無奈,只有陰神和陽神能夠出竅遠行。當然,就算是出了竅的那份元神顯化,也絕沒辦法離開海島太遠,容易減弱陣法的強度,到了那時,後果會比較嚴重。”

“哼,嘰裡咕嚕的講了這麼多廢話,有的沒的,能頂個什麼屁用?”

魚幽琮故作輕視的說道,“還不是隻有一具丟人現眼的陰神在此?連區區一個真身都沒有的傢伙,有甚資格讓老夫出劍?”

青衫老人的嗓音驟然間拔高,似雷鳴乍響,他厲聲喝道:“一點兒待客的禮數都不懂,你這屁的人族大帝,當得好沒道理!以陰神示人,難不成是仗著活了一千多年,終於給你熬成了千年王八萬年龜,便覺著有足夠的資本,可以看不起我這來自瀚藍洲的‘人族劍神’魚幽琮了?!”

最後一句調門最高,聲若驚雷,字字貫徹人耳。

這番自報家門,當然是為了回應大帝的那一句:“何人在此喧譁?”

是老夫在此肆意喧譁。

我故意的,你要怎樣?

你姓諸葛的,又能奈我何?!

身穿黑綠龍袍的美髯男子楊劼,瞪著眼睛,滿腔憤慨之意,氣沖沖的朝青衫握劍的魚幽琮怒斥道:“姓魚的,你這廝休得猖狂!身為人族的劍修,爾怎敢對我們校長大人如此無禮?!大帝辛辛苦苦鎮守劍陣千年,守封印焦土洲億萬天魔,守護我們人族土地至今,居功甚偉,千古揚名,再看看你呢?魚老兒,你又有何拿得出手,登得上臺面的英雄戰績了?為人族做出了怎樣不可磨滅的貢獻?你倒是說說看啊!”

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的魚幽琮,微微一愣,旋即眯起了眼睛,目光裡包含兇光。

老劍神冷言冷語的回敬道:“你叫楊劼是吧,好,老夫記住你了。若是諸葛大帝不在這兒,我第一個就砍死你,當著你兒子楊豪傑的面,給你整個人剁成肉泥,扔海里喂鯊魚!”

楊劼作為殤學院裡地位殊高的副校長,劍修身份,且擁有八階大道境的巔峰修為,可謂戰力絕高,劍道方面的造詣已然通神。

有膽略,亦有實力,自然不懼魚幽琮的這番言語威脅。

只是畢竟自己心愛的親生兒子楊豪傑,此刻就在那個姓魚的身後,處境比較危險。

出於這層惶恐愛子遇害的考慮,楊劼不由得心生忌憚,便也只得強忍住憤怒,不再多說一句話了!

一陣相視無言。

這時,相貌和身體都十分模糊的諸葛結廬,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笑著開口說道:“要不這樣吧,魚幽琮,我的那具陽神身外身,這會兒還是島上,你若真要打,也行的!我可以將陰、陽兩份元神合二為一,然後把真身的絕大部分內力,都融入其中,用以和你戰上一場,不過前提條件要先說清,那就是不能分生死,只能決勝負。”

青衫白髮的老劍神緘口片刻,咧開嘴巴,點點頭,朗聲道:“可以啊,就這麼說定了,分出一個勝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人族劍道最強者!”

滿身都縈繞有絲絲縷縷雪白氣機,依稀可見身材軀幹頗為高大的諸葛結廬,發出了溫醇和藹的笑聲,帶著濃濃善意的提出了建議:“那麼魚同志,咱們兩人在開打前,要不要先喝一杯?島上有風景不錯的地方,可供對坐飲酒。”

生平初次被稱呼為“同志”的魚幽琮想了一下,搖搖頭,沉聲道:“還是先幹一架吧,等分出了劍道的高低強弱,再喝一杯也不遲!或者說,大帝覺得自己和我打完,估計會連喝酒的氣力都沒有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先喝也行。”

諸葛結廬十分爽朗,輕笑了一聲,點頭應道:“那好,那就先去島上幹一架吧,等決出輸贏後,再飲酒也來得及!”

在答應了魚幽琮的邀戰後,頃刻間,那個高大的雪白身形,化作一道白虹,上掠而去,直奔海島。

那襲握劍青衫,同樣也化成了一縷青色虹光,筆直掠向浮空於雲幕的通天島,去追趕那道如電掣般的白影。

八位老師,副校長,金牌導師,還有嬴春之徒凌鳳歌。

共計十一人,亦是向著上空御風掠去,很快便已都消失不見。

正當青袍年輕人凌真鼓足心意,也準備緊隨其後之時。

沒等他反應過來。

驀地裡,有一隻碩大無比的雪白巨手,以絕快的速度自空中而落。

掌心朝下,五指如鉤。

一把,就輕而易舉,將包括那條黃色蛟龍在內的一整條龍舟都抓了起來。

被輕輕的握在“手掌”當中。

往上猛地那麼一提。

巨龍之舟,裹挾著勁風,已被順勢帶至了海島之上!

在那隻白色大掌的輕拿輕放下,載著三人的那艘黃龍舟船,無有任何意外發生,被極其安穩的放置在了一片寬闊湖泊上面。

湖內有魚。

不知幾千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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