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大動,彷彿天崩般的災禍已然降臨!

有一陣陣如同轟雷的響動從後方迅猛傳來,聲勢雄霸,極其駭人。

只因除了地震音響之外,猶有許多可怖至極的野獸嚎叫,其聲或高亢或低昂,或嘹亮或悶沉,總之皆異常的詭異。

白衣劍客趙先臉色頓時大變,鏗的一聲,他猛然拔劍出鞘,沉著嗓子來了一句:“那群畜生可算是來了!”

“是啊,可叫咱們好等啊。”

青衣劍客張境手腕一抖,氣浪震盪,那柄手中佩劍之上,頓時生出了一條色澤偏白的氣芒,此乃本命真力與劍氣凝聚而成的“劍芒”,頗為珍貴。

張境抖擻了一手劍道芒氣後,皺著眉頭,衝下方叫道:“凌兄弟,這裡已經很危險了,你和令妹速速撤離此間,萬萬不可繼續逗留!”

趙先的嗓音同樣很高,震聲叫道:“此地已不可留,若不速撤,定要為那獸潮吞沒,誤了大好的性命!”

也沒等青袍年輕人凌真做出何種回應,青衣、白衣,那兩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劍客,幾乎身形在同一時刻,從牌坊上方的那個高度縱身一躍,以十分瀟灑的姿態,抵達了平地之上。

這二人雖未成功辟穀,但修為內力的水準,好歹也具備了一階修身的圓滿境界。

修身境可分體力、精力、神力三個狀態,其中第二階段“精力”的強者,便能夠實現那傳說中被世俗百姓崇拜的“百人敵”,以一敵百,戰力超群。

而一旦修身大圓滿,即是第三階段“神力”,到那時,修士便可同時與數百人作鬥爭。

至於像趙、張二人這樣修身圓滿的劍客,兩兩聯手,其戰鬥殺力,基本上無疑能與上千號精壯男子相媲美!

那份戰力,是他們今日敢於力扛獸潮的勇氣底力所在。

只見一青一白兩位年輕劍客,腳步奔騰,極速踩踏大地,朝著山上方向奔去,只留給凌家姐弟兩個堅毅絕倫的背影,英氣著實不俗。

見那“青白”兩人朝著動盪不寧的山上奔去,距離那陣可怕獸嚎的來源處越來越近,白衣少女凌瀟瀟輕輕拉扯了一下弟弟的袖子,問了一句:“要去幫幫忙嗎?”

凌真壓根就沒多想,毫不猶豫的回答:“不用,為了山腳下老百姓的安危而出劍,力扛浩蕩獸群……嘖,這可是難得的俠義壯舉啊!你可知多少行走江湖之人,夢寐以求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真正靠著手中劍,逞一回英雄,被人發自內心的尊敬一次?現在這麼寶貴的機會被他們抓住了,我們上去給人家把功勞搶了,只怕不太合適吧,忒不厚道。”

凌瀟瀟稍微思量,低聲開口:“可聽這動盪的聲兒,少說也該有不下上千頭兇獸吧,他們兩個,連二階紅塵境的修為都還沒有,也非劍修,這真能行嗎?”

凌真神色如常,爽快笑道:“這有什麼的,就只是成群結隊出行的一些畜生而已,又不是成百上千頭兇獸,怕甚?況且他們好歹是一階大圓滿的劍客,那點實戰能力應該還是有的,否則對不起那份修行道行和十年的江湖閱歷啊。咱們姑且呈觀望的狀態,等這兩人真的扛不住了,就要死了的時候,再出手去幫一幫也不遲!”

凌瀟瀟覺得此言甚是有理,那個姓張的劍刃之上連劍芒都煉得出來,看著並非什麼廢物水貨,多半還真有點兒東西,既然不是存心來此投胎赴死,多半不會陣亡得那麼迅速,可以稍稍放心。

退一步說,有自己和九弟凌真在此,再多的野獸都能宰殺得了,還怕個什麼?天又不會塌下來。

白衣少女模樣的凌瀟瀟便就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只是邁步而行,從山腳牌坊處,隨著那襲青袍,朝那地勢動搖的山間走去。

這日黃昏,西方那輪紅光大日,尚未徹底墜入平面。

這一座名為“泥牛”的大山山間,有一大群兇野猛獸,從山頂處衝鋒而下。

其中不只有虎豹豺狼那野獸,等甚至連巨象、山魈、猩猩、長蛇等極為悍戾的大怪,都如同真正發了瘋一樣,彼此結伴而行。

以浩浩蕩蕩的聲勢,用衝刺般的恐怖速度,往山下趕去。

好像這群紅了眼的發瘋野獸,根本就沒有什麼實際的目的地,它們也根本不是想著去山腳下做怎樣的事情,完全遵從某種失了控的“本能”來行動。

僅僅只是為了下去而下去,獸與獸之間沒有衝突碰撞,異常的團結,協同狂奔,腳步身形快之極矣。

給人一種協調性極好,被什麼東西指揮著去往往山下方向的感覺,只要去了,就算完成了目標,至於其他像什麼實現飽腹之慾,或者到了山腳下摧毀農田房屋,殘害百姓諸類事宜,都與之無關!

劍修勤勉練劍,大多追求的是“我劍遞出,則聲威無匹,一劍可破開萬法”的境界。

而這一群兇殘暴虐,嗜血成性的瘋狂野獸,自高處衝奔低處的這陣仗,同樣的霸道無匹,勢不可擋。

山體為之動搖,大地為之震撼。

凡阻擋在這群瘋子般的浩大獸群之前的,不管是岩石還是樹木,通通不值一提,轉瞬被會被踩踏衝撞塌毀,不復完整,一往而無前!

這便是此地一年一度,為世人所恐懼害怕到了極點的所謂的“獸潮”。

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會有如此之多的兇猛野獸聚集,還以這等眼前無物的強橫勢頭,發狠奔跑。

總之每年的今日,傍晚黃昏時分,都是山腳下百姓們最為擔憂的時刻。

往年的這個時候,總會有一名身穿寬大黑袍的漢子出現,退卻獸潮,還老百姓一個安全康寧。

今年不知怎的,那個英雄式的人物並沒有及時現身,但即便如此,猶有人毅然決然的站出來,擋在了那群勢氣霸道橫絕,萬無可阻擋的猛悍獸群之前。

分明是好似擋之即亡的可怕場面,山間不亞於修羅之場,但那快速現身入陣的兩人,他們的臉上,絲毫沒有懼色可言。

正好與“害怕”二字相反,二人的神情尤其快意,坦坦蕩蕩,作那一往無前之態。

即將是在沙場上有過豐富經驗的老練將軍,都很難有他們那般英悍無畏的神態。

因為這兩名劍客心裡十分清楚,自己此時此刻,正在做一件多麼有英雄氣概的豪傑之舉,如果做成了,又能得到那麼巨大的榮耀和幸福感。

所以無懼,無畏。

不是因為不怕丟掉性命,而是覺得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的成功與否,猶勝過那一條丟了再也撿不回來的命!

趙先和張境並肩而立,身若磐石,腳下穩如紮根,就種氣勢之強,就像即便有洶湧颶風颳過,也休想能吹動他們二人一分一毫。

滿身英雄氣的趙、張二人,直面那一群朝著自己大步衝來的猛獸。

獸如潮,二人便似兩位獨擋潮水的“堤壩”,亦或是這不讓異客過境的“門神”!

曾有讀書人寫過一篇描述蜀道艱難的長篇詩歌,其中有寫到,入蜀山者,須朝避磨牙吸血的猛虎,夕避殺人如麻的長蛇,若是一個不慎,便要丟掉身家性命,連屍骨都存不下來。

正因為那篇詩歌的流傳度甚廣,蜀道之難,亦為天下皆知。

世人悉懼哉猛虎與長蛇,而趙先和張境,這兩名不到而立之年的劍客,年紀輕輕,便已達到了胸中無愧即無懼的高超境界。

要以力徹底扛下獸群的猛衝,縱使再困難,也絕不做那回首逃避的縮頭烏龜。

二人同時遞送強力劍招,罡氣傾瀉而出,攻殺向了衝在最前頭的那一批兇獸,劍道氣浪迅猛向前,狠狠斫至了它們的身上!

霎時間,便有許多兩眼通紅的殺人巨獸,被當場砍中,嚎聲震天,死傷相藉。

每次出劍後,青衣白衣兩位劍客,臉上的那份激動神采,即愈發得濃郁燦爛,簡直到了不可收拾的誇張程度。

越是興奮,理所當然的就會斬出更多的劍氣,殘殺更多的兇惡野獸。

山間有二人合力擋禦獸潮。

相隔較遠的距離,那一襲青袍和白衣少女只是遠望,作壁上觀,沒有加以摻和,因其不想影響了趙、張二位“俠客”的作戰意氣。

凌真目不轉睛,看著與野獸大軍作鬥爭的兩名劍客,他一邊觀戰,一邊心中暗自感慨。

原來能被稱作俠義豪傑的人,並不需要具備多麼強悍的修為底蘊和戰鬥實力。

只需要在路見不平事,該輪到他出手的時候,就二話不說的直接出手,無半點兒扭捏避讓的意思。

不及代價與後果,只是出手,僅此而已。

這,便是英雄!

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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