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州,豪富城。

西風蕭瑟,陣陣凜冽,天地間正值初冬時節。

這種日子裡,氣候總是一日寒過一日,一陣風颳過,冷意徹骨生涼,渾身都要打一個激靈。

城中。

那一座以“八卦”命名,作為當地名勝之地的高塔之上,不知為何,今日擠滿了人群。

頗為奇怪的是,塔頂的眾人,無一不是男子,且個個身患殘疾。

歪眉斜眼者有之,面板潰爛者有之,耳聾啞巴者有之,斷手斷腳者有之……竟無一個身體康健之人!

這是淮南道里頗有名氣的一個幫派團夥,喚作“天殘幫”。

該幫幫主,是一名身材極矮的侏儒,曾因幹壞事,而被某人割去了兩顆卵-蛋,

侏儒人創立天殘幫後,定立下一個死規矩。

那便是凡想入會者,身上或多或少必須有點殘疾,否則概不收入。

只因該幫派在淮南一帶的勢力很大,一旦加入得蒙包庇,好處多多,是以不少人為了能夠加入這個幫派,主動毀傷身體。

不可謂不瘋狂!

今日,如此多的天殘幫幫眾聚在此處,所圖之事定然非同小可。

一個少了顆眼珠,面相一看便是極惡之徒的漢子,在寒風中被吹得性子有些按耐不住,哼出一氣,自言自語的低聲罵了句:“畜-生,怎的還不來……”

他身旁一個半邊臉都爛掉了的男子,主動獻殷勤的湊近道:“費老大,咱們都在這兒等了一個時辰了,姓錢的那傢伙還沒來,要我說,他多半是被費老大你給嚇破了膽,不敢來此了,哈哈!”

另一個鼻子被人剜去了的男子,連忙附和道:“是啊,費老大你武功卓越,天下誰人不知?那姓錢的,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來跟費老大爭這個幫主之位啊!”

獨眼漢子聽完一通馬屁,顯然十分受用,雙臂環抱,高高架著,仰頭大笑道:“不錯不錯,說得好!論聲望,錢吉那小子自是不如我,論起武功,他的那招‘爆殺裂虎手’,其火候尚未到家,怎能敵得要過我的‘絕命碎龍爪’?這樣一無是處的傢伙,也配來和我一爭幫主?”

“就是!”

爛掉半張臉的男子諂媚奉承道,“小的在這裡提前恭喜費老大奪得幫主之位!”

周遭的一眾殘廢男子,皆高叫道:“恭喜費老大奪得幫主之位!”

“好,你們都是我費驂的好兄弟。”

姓費的漢子道,“咱們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起讓天殘幫變得更加壯大,一舉成為武林第一大幫派!”

這名僅有一隻眼睛的大漢,姓費名驂,是天殘幫碎龍分舵的舵主。

在幫中與那裂虎分舵的舵主錢吉地位相當,幾乎不分伯仲。

費、錢二人天生脾氣迥異,素來水火不容,已到了一見面就吵,一吵就要動手的地步。

上個月,幫主王肆前往參加“伐金大會”,商議如何誅殺賊子秋金,結果卻是一去不回。

後有人去了黃粱城郊外的散沙林裡一看,才知,原來那王幫主已悽慘的被亂箭給射死了!

如此一來,偌大一個天殘幫群龍無首,真正形同一團散沙,現今,急需推舉一位新的幫主出來。

地位僅在王幫主之下,幫中地位最高的兩人,莫過於費驂和錢吉。

今日費驂特意選在這座八卦塔的頂端挑起約戰,為的,正是和那同為分舵主的錢吉一爭天殘幫幫主之位。

若是錢吉膽小如鼠,沒來應戰,那他費驂,自然便是當之無愧的總幫主了。

若是錢吉那廝有膽子來赴宴,那便好好打上一場,靠各自的拳頭來分出高下,決出雌雄!

眾人又在涼嗖嗖的風中聒噪了半天,又有一大夥兒人,順著臺階,走至八卦塔頂。

那一群新來之人的領袖,是個沒了一隻耳朵的瘦漢。

其身後,跟著約莫四五十人的樣子,個個手裡抄著傢伙事兒。

一派今日,非得在這兒拼命的架勢。

那一隻耳的細瘦漢子,自然就是應邀前來此地,來爭搶幫助之位的天殘幫裂虎分舵舵主——錢吉。

錢吉衝著前頭那個“獨眼龍”高聲笑道:“姓費的,想不到我會故意遲來吧?在這兒塔頂,喝涼風喝得可舒坦?夠不夠飽?”

獨目漢子費驂咬了咬牙,臉色十分難看,心下發狠道:“這廝當真可惡,原是故意來遲一步……看我一會兒怎麼取了你的狗命!”

費驂怒目而視,衝著錢吉吼道:“姓錢的,你今個兒莫非是含了一口狗屎才出門是,不然嘴巴怎得如此之臭?!”

“你他-孃的說什麼?!”

錢吉同樣怒道,“我出門時嘴裡確實含了點東西,不過不是狗屎,而是你奶奶還有你媽媽的骨-灰!”

費驂本就脾氣火爆,哪兒受得了如此辱罵,旋即怒氣攻心,喝道:“姓錢的,奔著投胎,還是著急去給你爺爺、你親爹上墳去?”

錢吉狠狠“呸”了一口,眼中充斥憤恨,罵道:“姓費的,我就問你一句,這幫主的位子,你讓是不讓?你若是肯讓,乖乖投入我的麾下,我今日可以留你一條性命。若是不讓,哼,我定讓你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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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驂哈哈大笑,好似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小子,也想讓我死無全屍?我告訴你,今日這八卦塔頂,便是你小子的殞命之地!”

“這麼說,就是沒得商量咯?”

錢吉冷言冷語道,“那好,咱們誰拳頭硬,誰來當這個幫主!”

二人互相凝視著對方的眼睛,火藥味兒充盈於八卦塔的至高處。

這場註定要死人的幫主爭奪之戰,一觸即發。

就在費驂準備大喊“動手”的時候,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獨耳漢子錢吉的脖頸處,赫然滲出一條血線。

接著。

錢吉一顆人頭,直接從頸部滑了下來!

腦袋滾落,身子亦就此摔倒在地。

塔頂頓時一片譁然。

此時,上空一陣響動聲傳落。

有十一名血衣飄拂的女子,自相對塔頂的更高處接連落下。

下落速度並不快,與其說是“落下”,倒不如說是這十一人自半空之中“飄落”。

若是眯眼去看。

便如同十一片猩紅花瓣,按順序從天而落。

其中的一名血衣女子,待她腳尖徹底觸地後,用那尖尖的嗓音高聲喊道:“十二血花令,悉數到此!”

————

塔內,陰陽陣之中。

凌真為秋金結結實實扛下了一柄作為“陣眼”之一的飛刀。

那柄不知為何殺力奇絕的長刀,戮中青袍年輕人靠近心臟三寸的位置。

若無那件法袍斬蛟。

凌真自知,心竅臟器這等要害處中了此刀,筋骨重創。

恐有性命之虞!

秋金表情凝重的驀然暴喝一聲,旋即,真正傾力出手。

破開了同為陣眼的另一柄飛劍。

刀,離了劍。

陰陽不調。

此座大陣開始不斷出現崩碎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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