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邊塞。

雁靈關。

此地,是中原龍蜀王朝和草原狼囂國的分界線。

關隘塞口處人來人往。

今日,有一男一女在此分別。

————

葉一燃低著腦袋細聲說道:“其實,我體內的靈犀蠱,已經被劉菜菜的那隻天南蠶蠱給吃了……”

秋金笑意不淺,伸出手,揉了揉西域公主那一顆長滿紅頭髮的腦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沒挑明而已。既已無靈犀蠱控制自由,你卻仍不願悄然離開,沒有主動出走,是因為……你有點喜歡我,對嗎?”

葉一燃猛地抬起頭,漲紅著臉,瞪大那一雙碧綠眼眸,正打算出言反駁。

下一刻,她那副生來帶著體香的柔軟嬌軀,被秋金張開雙臂,一把擁入了溫暖的懷抱之中。

西域公主心跳怦然加速,面紅耳赤到了極點,手腳發軟,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懷裡擁著白袍公主的秋金,嗓音溫醇,柔聲道:“我的心意與你一般無二,否則,你覺得我有什麼必要,留著仇人的女兒不殺呢?”

鬆開胳膊,秋金雙手輕輕捧起了葉一燃的腦袋,在後者額前,滿懷溫情的吻了一下。

赤發碧眼的葉姓公主,此刻滿臉滾燙,呼吸也變得炙熱起來,注視著那個穿有白虎皮暖裘的男人的眼睛。

秋金有著純正的西域血統,鼻樑頗高,雙眸為深藍色。

極美。

“你眼睛真好看啊……”

秋金忽然笑眯眯的感慨道。

葉一燃心搖神馳,眨了眨碧綠雙瞳,也不知是怎麼的,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的眼睛也好漂亮,我……”

她本欲說“我喜歡”,可最後的那兩個字,卻在即將出口的那一刻,及時剎住了。

“我什麼?”

秋金微笑著問道。

“沒什麼。”

葉一燃紅著臉,微微嘟嘴,強裝出一派鎮靜自若的模樣,但任誰都能瞧得出她當下的情緒起伏之大。

如此趣味十足的反差,愈發顯得她可愛動人!

秋金單臂摟著葉一燃的腰肢,直視她的眼睛,說道:“其他的話不多說了,我接下去要和凌老弟一起出關去狼囂國,那匹棗栗色的大宛馬,就送給你了。紫雷它本就是從西域過來的,如此這般,也算是讓它得以榮歸故里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嗎?”

葉一燃憋了半天,壓著嗓音吐出了一小段心聲,她故作憎惡仇恨的樣子,狠狠咬牙道:“秋大叔,你最好就這麼死在了狼囂國,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掉你的,死在我的手上,你會很慘很慘!”

秋金捏了捏葉氏公主的嫩滑臉蛋兒,也裝得十分輕描淡寫,點頭應道:“好的紅毛怪,回了天羅國以後呢,那些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也須勤勉修行,別浪費了那唯一一次殺我的機會。”

“知道了,滾吧!你快點滾遠一些,我不想再見到你!”

“其實……我倒是挺想再多看看你的,因為下次見面,就沒法再像現在這樣了。”

————

白虎皮裘。

青色長袍。

秋金和凌真二位劍修,乘風御劍,一併頂著漫天大雪,往北方而去。

————

一個孤孤單單的女子身影,懷抱雪白小狐,騎著那匹棗栗色大馬,直奔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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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頡臉色凝重,顯是觸景生情,在懷念某個姓許的故人。

嬴春善於察言觀色,便笑道:“瞧出來你看得難受了,老夫又何嘗不難受呢?唉,一瞅著這個紅頭髮的小姑娘,總是要想起我的思燃,她們簡直一模一樣,性格,還有脾氣,都很像。”

魏頡心中不悅,皺眉道:“那老前輩你還……”

明知看了心裡頭會難受,還非得整這麼一出。

好像多看兩眼,那個被您刺死的北方聖潔仙子就能活過來一樣。

您老人家這確定不是在犯-賤?!

當然這些心裡話。

魏頡並沒有說出口就是了。

否則,某位白虎皮黑瘦老者,鐵定要跟自己往死裡問劍一場。

嬴春搖頭嘆息道:“這等情情愛愛的東西,於大道補益甚小,看多了反而要心神難安,不看了,跳過一些吧……直接告訴你真相好了。”

魏頡轉過頭看向了嬴老爺子。

膚黑若鐵的老人淡然道:“其實葉一燃並非天羅國國君葉神機的親生女兒,而是一個生來便揹負了整個國家氣運的‘天選之子’。因身負莫大國運的緣故,極易惹來天怒神憎,一旦被她躋身了上三品之境,就要引來所謂的天雷劫難。不同於道教的五雷正法,那一重‘雷劫’,不僅能將一個人當場劈死,還要直接影響到西域天羅的國祚安穩!葉一燃被雷劈死事小,天羅國江山不穩事大,葉神機為了自己的社稷版圖,將年幼時尚不記事的葉一燃收作女兒後,還請練氣士強行封印住了少女的根骨,使得葉一燃此生的修為境界,最高也僅能止步於四品凝真境……”

魏頡面露恍然神色。

嬴春頓了頓,接著道:“若是一直保持著低微的境界,因身體的修為底蘊過分淺薄,承受不住那份與生俱來的福緣,就像一棟無頂樑柱支撐,年久失修的屋子,註定無法長時間住人,她葉一燃,也同樣註定早亡,橫豎都活不過二十歲!葉神機已經打好了算盤,等到弱冠之年的女兒葉一燃被氣數反撲而死,他就能順理成章以父親的身份,接管那一份滔天國運!屆時,莫說什麼西域的共主,縱是滅了龍蜀王朝和狼囂國,成為那大一統的‘天下共主’,也不是痴人夢囈的幻想了。”

諸葛結廬聽後,癟了癟嘴,點評道:“這個葉神機,頗有幾分了不得的狼子野心吶!”

魏頡聽得心情沉重起來,皺緊眉頭問道:“那麼……秋金何時去天羅國救人?”

嬴春隨意晃了晃腦袋,悠哉笑道:“不急,在去西域之前,還需先去一趟北國境內。”

白虎皮老人用略顯玩味的眼神看著魏頡,“對了,魏大劍仙,想當初,你體內連一顆無上劍丹都還沒煉出來,便敢在風雪夜裡,孤身一人踏往北方天燭國,著實有些魄力啊,何況這都能不死,運氣也屬上佳了!”

魏頡拱手道:“嬴前輩謬讚,那會兒我正好與小霜兒分手,心情甚是壓抑,又迫切的想要去天燭那邊找小蘿蔔,這才會甘冒天大的風險,獨自北上。”

黑瘦枯槁的老人摸摸下巴,“小霜兒、小蘿蔔,呵呵,你小子的女人啊,是真多!怎麼的,咋不給你媳婦兒蘇姑娘,也起個‘小’字輩兒的綽號?比如……小白羽之類的?”

“這沒必要吧,我覺得還是‘蘇姐姐’這個稱呼最好聽,朗朗上口,早都叫得習慣了。”

魏頡微笑著道,“她倒是一口一個‘小頡’的喊了我這麼多年,應該是要一直喊下去了。”

嬴春神情悵然若失,捋須長嘆,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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