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王佩已然瞠目結舌,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這套十年劍,雖說可稱之為劍法,卻是用一劍少一劍,十劍用完,就再也沒有了。”

秋金意味深長的道,“我送了其中一劍給你,差不多能抵得上我自身三年的修為了,這禮不輕,好好珍惜吧!”

凌真連連點頭,“原是意氣劍招,消耗品嘛,懂了。”

見王佩的嘴唇此刻動了動,秋金大度的道:“不用謝我,你既是玉兒的哥哥,又豈能是個連劍都提不起來的廢人?這禮,也算是送給你妹妹的。”

秋金說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也不知王玉兒現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了。”

凌真樂得瞧見秋兄這副模樣。

想不到秋金這種風流天涯的不羈浪子,也有難以釋懷的心上人吶!

王佩默然許久,仰起頭,忽道:“秋金,你今日救我性命,還送了那麼寶貴的劍意給我,此恩他日王某必報!但你奪走開天門,害得劍宮在江湖上蒙羞了整整十年,這份仇怨,卻難就此抵消……”

秋金哈哈一笑,爽朗直言:“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這顆人頭啊,一直就寄存在脖子上,你們至尊劍宮什麼時候想要,儘管派人來取便是,我隨時奉陪。你呢,做好你的劍宮少主就行了。”

說完,秋金便拿著新到手的那柄神劍金錠。

與青袍客凌真一同往樓下走去,一邊走,秋金還不忘衝後頭喊道:“王佩,幫我跟你妹妹捎句話,就說我想她了!那一襲粉裙,實在讓人念念不忘啊。”

王佩癱坐在地上,望著那黃髮男子離去的背影,沉默許久後,心下暗歎道:“唉,他若不是劍宮的敵人,該和玉兒有多麼般配……”

————

秋金和凌真二人,這回不再故弄高人姿態,而是順著樓梯,一步步的自摘星樓的頂端走了下來。

剛出樓底,尚未走幾步路,便有幾十名騎兵從四周擁了上來,氣勢頗具威嚴。

見自己已被包圍,秋金冷笑一聲,沉聲道了句:“找死。”

凌真更是殺機驟漲,立時便欲大開殺戒。

誰給你們喂的熊心豹子膽,敢來圍我?

正當二者皆按住劍柄,做好了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準備時。

一名身穿淺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匆匆趕將上來,穿過一眾鐵甲錚錚的騎兵,來到了秋、凌的面前。

秋金看著立在自己眼前的這名男子,見其五官周正,相貌堂堂,渾身散發出令人親近的溫和氣息,便稍微斂起了幾分殺機。

凌真挑眉,心道:“這等文官,怎有膽量走上前來,難道不怕被頃刻取走性命,或是被挾作人質?”

此名儒雅男子幾乎一眼都沒看向凌真,目不轉睛的看了秋金一會兒,眼圈漸漸泛紅,旋即,“撲通”一下拜倒在地,放聲高言道:“江心城太守劉成雙,拜見恩公!”

嗯?

難不成又是秋兄的故人。

凌真看向了頂著焦黃頭髮的秋金。

秋金亦是大奇,不知所云,上前把劉成雙攙扶了起來,面對面問道:“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突然叫我‘恩公’?”

“恩公記不得我,我卻還記得恩公啊!”

劉成雙身軀微微發顫,他紅著眼道,“十年前,劉某舉家出門遠遊,不幸遭遇了喪心病狂的匪寇,賊人先殺我愛妻李氏,又打斷了我愛子風池的一條手臂,還毀傷了我愛女風萍的臉……當時若沒有恩公及時出手相救,劉某的這顆項上人頭,早被他們取走了!”

凌真這下明白了,“秋兄昔年還真的是處處結善緣吶。”

秋金聽了劉成雙這番解釋,稍加思索,總算被他追憶起來了那一段事件,便點了點頭,微笑道:“昂,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虧你還記得我啊。”

劉成雙一臉的大義,正聲道:“此乃救命之恩,劉某斷然不敢忘卻!”

“十年了,我的容貌也改變了不少,尤其是頭髮,都黃成這副樣子了,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秋金笑吟吟的問道。

凌真考慮起自己。

相比於十年前,不過十歲出頭的那會兒,自己確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極難分辨出來才是。

“不瞞恩公,起初在人群中見到恩公的時候,劉某雖震驚萬分,卻也不敢就此相認,只因恩公的外貌確是與十年前有異,直到湊近以後,聽到恩公的嗓音,與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劉某這才敢篤定,今日當真是老天開眼,讓我再一次遇見恩公了!”

劉成雙頓了頓,“劉某本欲直接與恩公相認,怎料還未開口,恩公已飛身離開了人群,進到那摘星樓裡去了,劉某唯恐再也見不到恩公,便派人圍住了摘星樓的出入口,實是心切之故,望恩公勿怪,勿怪!”

凌真點點頭,心道:“如此便可聽出聲音,怕是夢裡已牽縈不知多少回了。”

秋金嗯了一下,“原來是這樣,你早說嘛,我還以為這些騎兵是過來抓我的呢,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要和我這位凌老弟一塊兒大開殺戒了。”

凌真認同這個說法。

自己分明已經連劍柄都按住了,就差抽劍出來應敵了。

秋金模仿著那個胖大僧人司徒諸相的腔調,豎單掌在前胸,像模像樣的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凌真笑道:“秋兄虔誠,口中不離佛號,不妨剃了頭髮遁入空門得了。”

秋金立時擺手,邊摸自己的腦袋邊說道:“不可不可,就我這性子,如何能受得住五葷三戒?入了廟裡,怕是要比那司徒胖子鬧得還要更兇嘞。”

凌真哈哈笑著道:“彼此彼此。”

劉成雙這會兒已轉過了身子,衝後方高叫道:“風池、風萍,快快過來叩見恩公!”

不多時,有一對少年男女朝這裡跑了過來。

少年穿著件綠衣,五官頗有幾分清秀,只是面色十分慘白,骨瘦如柴,看起來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少女穿有亮眼紅衣,身材小巧玲瓏,紮了兩個羊角辮,圓圓的臉上有一條極其明顯的傷疤,頗為可怖。

凌真瞧著紅衣少女那張面孔,眉頭擰了一個小結,內心感慨:“可憐的女娃兒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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