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怪,你聽聽人家的名字,周圓圓,多好聽!”

秋金無不嘲諷的道,“你再看看你的名字,姓葉也就罷了,居然還叫什麼‘一燃’,樹葉子被火一燃,不就成灰了,還能剩點什麼?也就你爹那種人能取出這麼傻的名字,笑死我了。”

葉一燃翻個白眼,不屑的道:“你的名字有多好聽麼?跟我比不是半斤對八兩?”

秋金聽了她這話也不惱,反而大笑道:“那總也好過你一堆草木灰吧?哈哈!”

這兩人平日裡常常這般唇槍舌劍,爭執不休。

凌真早已習慣成了自然。

反正女的打不過男的,也只好耍耍嘴皮子咯。

葉一燃腹裡忍不住怒罵:“你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冤孽,被當成柴火燒成木炭最好!”

並不具備像凌真舅舅哲柳,那樣讀取心聲之神通的秋金,不再起理會葉一燃,而是端起一隻酒杯,遞到周圓圓的嘴邊,“來,‘大’姑娘,我餵你喝一杯。”

“英雄,女子自己來便是。”

周圓圓雙手接過酒杯,動作嫻雅的飲了一口,有酒水從嘴邊溢位,順著下巴滴到了前胸的位置。

周圓圓叫了聲“哎呀”,忙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擦拭幾下,擦完後又把左手放了下去。

凌真視線下移,感慨出聲:“你這姑娘,還挺會來事兒。”

秋金看著眼前這頗為“香豔”的一幕,微微一笑,淡然的道:“別喊我‘英雄’了,擔不起那兩個字,隨便叫我一聲‘公子’就好。”

周圓圓點零頭,十分聽話懂事的柔聲道:“是,公子。”

秋金哈哈一笑,又給周圓圓斟了一杯,拿起自己的酒杯,“來,公子敬你一杯。”

周圓圓剛一舉杯,秋金便將自己端酒杯的手伸入了她的臂彎,將兩饒胳膊勾在了一起。

凌真見此,笑著調侃:“交杯酒啊,秋兄挺會喝的嘛。”

秋金自信而笑,凝視著周圓圓的眼眸道:“這算是我救你的酬勞。”

周圓圓淺淺一笑,意態嫣然,那兩瓣鮮豔的紅唇湊近酒杯,雙眸卻片刻不掉的看著秋金,眼神似水一般溫柔。

“你的眼睛裡,有燦然星辰,真美。”

秋金溫聲道。

“你的眼睛是黑藍色的哎,真好看,公子可是西域人?”

周圓圓問道。

“什麼西域人,我想做你的男人。”

秋金厚著臉皮調笑道。

凌真暗道:“這話的,叫人聽了,吃麵用不著放麻油了,太過油膩了。”

“公子……”

周圓圓美眸微睜。

“別了,喝。”

秋金輕聲道。

兩人同時飲盡杯中酒。

葉一燃早把腦袋偏到了一邊,不去看他們的膩歪行徑。

一向幹慣了慈事情的凌真,倒是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

油歸油,我凌真愛看。

秋、周兩饒臂彎此刻仍舊勾在一起。

凌真選擇提起筷子夾菜吃。

秋金近距離看著身段絕俗的周圓圓,“圓圓……在這裡遇見你這樣的姑娘,真如一場夢啊,你可知我現在想幹嘛?”

周圓圓舔了舔嘴唇,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秋金。

“你的身材,配上你的容貌,真可稱得上‘絕色’二字。”

秋金陰惻惻的邪笑道,“這般難得一見的女子,我實在捨不得動手殺之啊……”

此話一出,周圓圓以及身在一旁的葉一燃,都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凌真也停下來夾菜入口的動作,僵硬下來。

發現了。

秋兄果然發現了!

如此事態,反而讓懸著一顆心的凌真鬆了一口氣。

“公子,你……你什麼啊?”

周圓圓極度惶恐的顫聲道。

“我,我現在想殺了你,可又捨不得殺,正在猶豫要不要動手。”

秋金的嘴角勾起弧度,“你也是這樣的吧?本打算殺我,卻忽然有點捨不得殺了……”

周圓圓嘴唇微微顫動,想話卻不出來。

“從你剛才進屋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出來了,你有修為在身,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

秋金沉聲道,“洞察虛明的本事我生來便有,如此近的距離下,你要瞞過我,只怕沒那麼容易。這一點,想來凌老弟與我是差不多的光景。”

凌真點點頭,“不錯。”

得不錯。

這一桌菜也做得不錯。

凌真兀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吃著飯菜,飲著酒,沉吟其鄭

周圓圓的身子開始發抖,顯然心裡已甚是恐懼。

原來不單是秋金,連那名青袍客都早發現了自己的刺客身份。

真是萬事皆休了。

秋金冷笑幾聲,“桌子地底下的把戲就更過分了,先不你左手裡握著的那根針能不能要了我的命,既然要搞暗殺,拜託先把你的殺意稍微隱藏一下好嗎,那麼濃烈的殺氣,我就算已經睡著了,都能感知得到……”

頓了頓,他接著道:“不過剛才喝交杯的時候,你的殺氣明顯消失了一會兒,若沒有那短暫的消失,我現在多半已經卸掉你的一條胳膊了。”

凌真冷笑著搖搖頭。

自古多情空於恨,該當機立斷一些了啊秋兄。

換成自己,只怕剛才就已經動手將其殺之了。

凌真這一輩子,都不願再碰到像栽在冷妙音手裡那樣的事情了。

奇恥大辱,性命攸關吶!

粉紅骷髏手段最是毒辣陰險,自己的腦袋又那麼值錢,須加倍當心才是。

凌真為此頗有覺悟。

周圓圓急匆匆的主動離開了座位,跪倒在地,哀聲道:“是我鬼迷心竅,是我糊塗!求公子寬宏大量,饒女子一條性命!”

“我這人啊,向來對女子比較寬容,尤其是對你這種比較‘大’的女子,更是寬容有加,若換成男的,敢在我面前搞這種動作,十條命都不夠用的。”

秋金語氣平靜道,“罷,我與你有何新仇舊怨,你要演這一齣戲來害我?如若再有隱瞞,我保證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周圓圓思慮一會兒,接著低頭道:“女子乃是北斗劍宗掌門周飛空的獨生女,剛才陪我一同上來的那些傢伙,也都是北斗派的成員……女子仰慕公子多年,聽聞公子自江南道出山,特地前來尋找,不期在這香菱城見識了公子與劍風的大戰……”

“又是一個劍宗。”

凌真心道,“看來這個世界裡的宗門勢力也蠻多的嘛。”

不禁想起在外面,或者是錦繡國內部的江湖,那座“江湖”,已然在魔教白骨劍宗和鮫神海域雙雙滅絕之後,徹底煙消雲散了。

劍聖嬴春心心念唸的那一個“人人有功練”的武林世道,終歸成了夢幻泡影。

壓根就不切現實,僅是空想。

凌真咂咂嘴巴後,感慨良多,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細言道:“什麼俠以武亂禁?什麼世人皆可隨意修行的全新時代?在凌家浩蕩鐵騎的剿殺之下,還不是得乖乖覆滅?是虎你得趴著,是龍你得盤著,休要做什麼春秋大頭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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