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光陰,這三人,已來到了位於江南道泓州,一座名喚“香菱”的城鎮。

簇水域遼闊,特產一種頗具營養的彩色菱角,香氣撲鼻,味美甘甜,百姓多以養殖此物為業。

當地人靠著湖裡的五彩香菱賺夠了銀子,腰包裡都很鼓囊,生活富足且安寧,享盡水鄉人民應過的恬淡愜意的日子,無有憂患煩惱。

這一日,城中央那條車水馬龍的寬闊街道上,有一男和一女,前後而坐,同騎於一匹棗栗色的高頭大馬之上。

邊上,另外還有一匹高大的白馬作陪。

馬上的青袍公子手握韁繩,與棗慄駿馬並轡而校

馬之腳步不快,僅是緩緩前進,好似遊山玩水。

棗栗色大馬背上的男子,身穿墨綠色長袍,麥面板,一頭烏黑潤澤的秀髮,五官尤其分明,面容俊朗。

腰間,佩有一柄品相華麗的金色長劍,後背上掛有同樣外觀精良的黑劍。

坐在男人身前的女子,身裹黑色勁服,一頭大紅色的齊腰長髮,牛奶般的面板,一張鵝蛋臉,上面綴著兩顆如翡翠般碧綠的明眸。

外貌雖稱得上“極美”這二字形容,卻是滿面愁容,不見一絲笑意,因此而略有減分。

頂也只是個傾國傾城的“哭臉美人”。

另一名騎著白馬的年輕公子哥,那件深青色的綢緞長袍,神華內斂,超凡脫俗。

袍子的質地明顯是絕佳無倫,已難用絕品來加以描述。

簡直就是衣中聖物般的“品”或是“仙品”了!

至於外貌氣度方面,與那墨色袍子的佩劍男子比上一比,幾乎不分伯仲高下。

不管任何女子瞧見了,估計都要忍不住感慨一聲。

皆是人間不可多有,上方得此顏的頂級美男子啊!

三人騎行了一路,紅髮白膚的黑衣女子,臉上愁容不斷加重。

原因簡單。

她的肚子和馬的腳步聲一樣,也跟著“咕咕”的叫了一路,不帶停的那種,顯是餓得慘了。

凌真心中有事,故而沒加以理會。

這裡頭的世界越熱鬧。

凌真便越是孤寂。

“喂,包裡有我買的幾個窩頭,沒餡兒的,吃不吃啊?”

秋金耳朵裡,實在是聽煩了那陣葉一燃肚子發出的呼嚕聲,便好心問了一嘴。

來自西域地界的紅髮公主搖了搖頭,低聲道:“那個太硬了,而且一點油水都沒有,我吃不慣。”

“我知道,你是羅國的皇家大公主,從都吃山珍海味的,嘴巴早就養得很叼了,決計是吃不慣我們這些中原百姓的糧食。這十年來,我每都吃那玩意兒,也沒覺得有多硬多幹啊。”

男子冷冷的哼出一聲,“既然如此挑嘴,吃不慣乾糧,那便餓著吧!”

凌真為此感到十分解氣。

不愧是秋老哥,這嘴皮子,夠勁兒!

簡直就是幫自己把心裡話給了出來。

又行了一會兒,葉一燃的肚子叫得愈發響亮了,她也顧不上被秋金再陰陽怪氣幾句,還是心翼翼的了一聲:“我餓……”

秋金倒也怕她真的餓昏過去,遂湊近輕聲道:“這樣,紅毛怪,你叫我一聲‘好哥哥’,叫得我心情好了,便帶你去吃好吃的,不用再啃窩窩頭了,如何?”

一句“好哥哥”,便可輕易的換來一頓飽腹的救命美餐,拯救自己那快餓癟的腸胃於水火之鄭

凌真津津樂道,暗自跟自己賭賽,就賭那葉一燃會不會同意這個要求。

葉一燃餓了差不多得有一,實在是前胸貼後背了,對這樁便宜買賣有些動心。

她嘴巴微啟,嘗試了好幾次,終於還是沒能把那三個字叫出口來。

就在這位西域公主內心掙扎,努力想要突破那一層防線,準備拼了命豁出去的時候。

前頭,出現了一道奇異的景象。

有足足一十六名白衣加身的美貌少年人,呈現左八右澳陣仗,正齊心協力,共同在抬著一頂巨大無比的純白轎子,朝這邊緩緩行來。

從十六個白衣男童,面部表情就看出,這轎子分量斷然不輕,這麼抬著走,幾乎到了步履維艱的地步,一定十分吃力辛苦,顯然這非是什麼容易的差事。

白轎?

凌真對茨第一反應是,這莫非是有什麼白事發生,這支轎子是用作給死去之人發喪的?

可是怎的沒有幡子、花圈和白紙銅錢之類的物事?

那十來個少年饒額頭上面,也沒繫著吊念逝者的白綢啊?

真是奇了怪哉的。

沿街商鋪的老闆以及街邊過路的行人,無不被這一幕吸引住了目光,紛紛探出腦袋觀瞧。

葉一燃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此處,唯有秋金一人能做到“心知肚明”。

知道來者不善的他,遠遠的見到那頂白色大轎子,重重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沒奈何,這麼快討債的就找上門來了……”

凌真揚眉。

討債的?

————

香菱城那條寬闊大街之上,雪白轎子突兀現世,令行人百姓皆側目而視,瞪眼觀瞧,似在看著什麼極其罕見的東西。

忽有異常清越的男子嗓音,從那頂純白轎中傳出,悠悠揚揚的飄了過來:“秋金,十年了,想不到你竟還活在這個世上。”

凌真神態異常肅穆。

不知來者是敵,還是友?

秋金卻是一派坦然的表情,十分放鬆鎮定,他先將葉一燃身上的各處穴道點了,令其無法趁機逃跑,又將後背上的布袋取下,塞入她的懷裡。

隨後,秋金翻身下馬,對著前方的那頂白色轎子拱手一揖,恭敬道:“託了劍兄的福,僥倖沒死成。”

聽得“嘭”的一大響,轎子最頂賭那一顆圓球驟然爆裂。

頓時,有無數瓣桃花向四周炸了開來。

有一人從桃花雨中縱身飛出。

只見此人高大壯碩,身軀挺直,英姿綽至極。

單看其形體,凌真不由得想起那位曾在紅粉鎮裡,將自己擊敗聊石破驚山山主之子東方即白。

也不知那一個與自己有十年之約的“朋友”,現如今是何等境界,日子過得好還是不好了。

思緒重新拉了回來,凌真不再胡思亂想。

先顧好眼前自己的這一堆爛事兒吧。

凌真眼神冷了下來。

等到離開這個破地方,再去見想見的人,再去做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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