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整個大魏,旁的臣子可真是沒有這樣的待遇。

不過也是。

這位榮安王自從容兮開始進行大變革開始,就幾乎一直是容兮的得利干將。

那時候大魏還人人自危,能被容兮重用的,現在在民間的聲望大多已經相當不一般。

容兮的高瞻遠見,使得很多人只要是一門心思認真做事,現在都能有不一樣的成果。

談謙是將這些事情看在眼中,其實心中還多少有些擔心。

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最能夠沉下心來做事情。

等到自己擁有了什麼,貪慾總逮住機會要泛上來。

就像是談謙自己。

以往周遊四處,眼前看的是民生疾苦,對那些富商敵意仇視,要來的診金都接濟給生病的貧苦百姓。

只是現在在長恆習慣了安定的生活。

要是現在再讓他回去到處周遊四處,他八成也是受不了的。

不過時間還短,陛下說不定還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加上之前的貪官汙吏被處罰的的確嚴重。

倒是讓人能安下兩分心來。

不過這也不是他該要想的事情。

現在他該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治療好陛下身上的頑疾。

從孃胎裡面帶著的,已經跟著陛下已經十六年多了。

折磨了陛下這麼久的疾病,他也得用盡畢生絕學,將這問題給解決了才行!

談謙心中越想越覺得對。

不過周圍的宮人表情肅穆,他還先看見了樓正立,雖然以往沒見過,但是從猜測之中也能猜測出來這一位的身份。

明明是來為陛下醫治的,卻沒先見到陛下。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他先被安置到了地方。

聽著進來的宮人說了許多奇怪的話。

大多就是既然為陛下診治,之後可能要有一段時間限制他的自由,畢竟龍體要緊,容兮的身體情況也不能輕易的透漏出去,不過也讓他放心,說是這樣的時間不會太長。

這話說的有些蹊蹺。

談謙也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勁。

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

畢竟大晉和大魏正處在情況焦灼的時候。

容兮還想要御駕親征,關於容兮的身體訊息,自然是透露出去的越少越好。

將自己說服。

然後談謙又暈暈乎乎的接到了不少類似的告知。

一個比一個緊張,一直到見到樓星散。

樓星散不是個不常出門的,談謙作為大夫,也為一些忙碌的官員看過診,見過他幾次。

每一次見都不得不說對方身上的氣勢,不愧是從戰場上廝殺活下來的優勝者,就算他不故意的去釋放敵意,都還是讓人下意識的避讓。

這人的氣勢太足。

談謙剛要見禮。

樓星散不怎麼在意的抬手擺了擺手,示意不必。

實際上樓星散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人。

之前的時候,他心裡惦記著容兮的身體,倒是沒怎麼太在意其他的。

現在經過這麼一通利弊分析。

加上週圍宮人之間的緊張氣氛。

他多少也被這些人給影響到。

張了張嘴,看著眼前人,想要嚴肅的說點什麼。

“人來了?”

忽的從門內傳來聲響。

談謙一頓。

樓星散乖乖閉了嘴。

旋身,黑色的衣襬飛揚,利落的武將禮。

惡狼此刻乖順的像是小狗,老實的垂眸,當真是收斂了自己的一身戾氣。

就怕自己身上的刺,能不小心‘傷’著她。

“陛下。”

談謙心中難得染上幾分驚慌,但是按照之前禮部跟他所說的那般,也要利落的行禮。

“談大夫就不必了,朕也不過是個尋常病人罷了。”

簾幕被掀起來。

原本在房間裡面看書的容兮抬腳走出來。

談謙不是沒見過容兮的樣子。

之前帝皇巡視的時候,遠遠的他還是見到了容兮幾面。

當時就覺得這位陛下容貌精緻,非常人所相。

此刻隔得近了。

便是更加清晰。

他不由自主的抿了下唇角。

垂著眼眸恭恭敬敬。

“草民談謙,叩見陛下。”

容兮唇角帶起一絲笑意來。

溫和極了。

一點都沒有傳聞之中雷厲風行的樣子。

等著容兮免了他的禮,談謙抬頭看了一眼大魏的帝皇。

黑髮高束,今日穿著淺色常服,外面罩了一件外衫。

纖細的羽睫黑長濃密,身形纖瘦,帶著幾分病氣,眼瞳漂亮清澈,一派正直,好像脾氣看著就挺好的。

哪裡有人說的那副暴君樣子?

談謙心中嘀咕。

就見容兮再抬眼,眼底漫不經心,掃了樓星散一眼,動作很散漫,懶洋洋的笑,“差不多就行了。”

她之前對於外面的大夫是很有顧慮。

但都已經做了考察,把人叫來跟前了。

還在這裡一層一層的,她聽得都有些頭大了,更不用說談謙了。

若不是談謙在這裡。

容兮可能順腳就要給他印個鞋印。

倒也不用勁,就是有點什麼事情,踢他已經踢習慣了。

只是在外人跟前,還是得給這大狗留點面子。

樓大狗對面子不面子的,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畢竟這人看的可清楚了,在容兮跟前,什麼裡子面子的,也沒有抱上媳婦要緊。

那些臣子倒是有面子了,一個個看著容兮眼睛都要放光了,但又能怎麼樣了?

誰能像是他一樣?

天子入他懷?

談謙敏感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似有些不太對勁。

但具體是哪裡不對勁。

談謙又說不上來。

“聽聞談大夫從平永一路到了豐饒,朕也聽說過談大夫在豐饒為豐饒百姓所做出的事情。”

容兮已經抬腳往裡面走進去。

邊走著邊開口說著。

“醫者仁心,草民不過做了一個醫者應該做的事情罷了,不足掛齒。”

“談大夫謙虛了。”

容兮輕輕擺手,回頭看過來的眼神卻很認真。

“這些事情朕記得,文武百官們記得,百姓們記得。”

有些事情,註定是要流傳下去的。

談謙稍微一頓。

看著容兮的眉眼,只覺得心臟也開始激烈跳動。

無關那些複雜的情緒。

只是他覺得,他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在最開始的時候明明什麼也沒有,卻也願意給容兮肝膽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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