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扯了扯唇角,被他來的這麼一句給樂笑了,“那你怎麼沒跳下去?起開。”

樓星散這種狗脾氣的傢伙,還跳下去以死謝罪?

這可不像是他做的事情,大尾巴狼又裝小白兔是不是?

這人有點動作就要鬧個天翻地覆,要不是她出現的早,她懷疑這傢伙八成能去刨了鬱肖的祖墳。

樓星散本來覺得氣氛不錯,卻冷不丁的聽見這麼一句,抬頭看了一眼容兮,不明白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剛剛不還說的好好的嗎?

容兮坐回去,懶散睏倦的打了個哈欠,當著他的面趴到了軟塌上去。

不過,經過這一次——

容兮覺得樓星散用著真是越來越順手了,於是懶懶散散的開口。

“樓卿的愛國忠君之心,朕瞭解了。”

樓星散臉色一黑。

旖旎思想破滅,他盯著看著眼前的容兮。

樓星散從來沒怎麼吃過癟,為數不多的幾次,都在容兮這裡。

往往容兮一句話,就能讓他直接喪了氣。

而且明明也就是重複他說過的話,從他家老頭子找媳婦,再到自己說自己這一顆愛國忠君的心——

話是他說的,但那都是過去式了,能不能往前看了?!

“朕乏了,今日善後的事情,就交由樓卿和斐親王去辦吧。”

說著,容兮已經半闔上眸子。

她是真的累了。

這身子一夜不睡,虛汗都冒出來了。

“此事朕以後會注意。”

主要是再來一次,她這身子也受不了。

得到容兮這樣的回答,讓樓星散有些意外。

他頓了頓,一副君子樣又拱了拱手。

“臣陪著陛下?”

樓星散想了想,沒直接上前,反而是矜持的問了一句,實際上手都已經搭在衣領上了。

就等著褪了外衣,來爬一爬這龍床了!

容兮眼皮都沒抬,擺了擺手。

“不用,妙清——”

她的聲音此刻已經很低,輕輕的軟軟的,略微低啞帶著睏倦。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這邊的妙清小步快走上前,“陛下?”

“熱的很,把冰盆往朕的周圍擺一擺。”

朕現在能用冰盆了,為什麼還要用替代物?

“是,陛下。”

放在角落的冰盆被幾個宮人給搬到容兮床邊的幾處。

雖然不敢搬的太近,但周圍的溫度也一下子降了不少。

樓星散的動作僵住,扯著領子的手放下來,看著已經自顧自睡過去,被妙清輕輕覆上一層薄毯的帝皇。

面無表情的拉好領口。

之前不是什麼時候都要讓他陪著的嗎?

怎麼現在又不給動了?

用完了就丟?

為什麼啊?

糊里糊塗的給這黑心小漂亮當了這麼久的靠墊,陪讀,又糊里糊塗的要被扔到一邊去了?

容兮察覺到他的心思了?

絕對不是。

首先他沒表現出來,再者他自己也才剛明白過來。

“王爺,陛下已經休息了,那您請吧?”

徐海鴻抬腳走到了樓星散跟前,對著盯著容兮的樓星散抬手比劃了一個請。

黑心小漂亮真是用完就丟。

樓星散倒真想就這麼不管不顧去爬一爬這龍床,不過剛才已經放肆過了,再過去,腦袋真要被這小漂亮給按在床底下了。

還有就是的確又很多事情要處理。

去砸了那祭典臺,繼續抓捕願心流教教徒,提防原平侯的種種小動作,另外有一件事情。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高大清雋的男人將嬌小的姑娘虛虛的攬在懷中。

樓星散暗暗磨了磨牙,轉頭往外面走,走到一半,他回頭,狐疑的看了一眼容兮身邊的那幾個冰盆。

容兮讓他跟在身邊的時候,總是不放冰盆。

現在不讓他跟著了,又把冰盆擺上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但樓星散看這些冰盆幾乎是出自本能的不順眼。

——

長恆山中的一處小院。

這一次本來是祭天大典,除了帝皇願心流教的人之外,還有不少鬱肖本來想要拉攏的人在。

這些人大多沒有考取功名,對朝廷不屑一顧,而在百姓之間又頗有威望。

百姓不識字,就覺得識字的讀書人厲害,對他們信服。

要是能將這些人吸收進願心流教,那麼對於他們宗教的宣傳,在百姓之中的信仰將會是極其有用的。

而秦琅就是被邀請而來的其中一員。

這些人多數只是承了鬱肖的情或者邀請來外圍觀禮,經過審查之後,與這一次的事情無關的話,基本就可以離開了。

倒也不會受到太多的為難。

此刻小院之中聚集著不少人。

天南海北有名望的讀書人都聚集在這裡,一早上的時間他們已經認識了一圈,茶都喝了一輪。

“真是沒有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大名鼎鼎的朗月公子,早就聽聞秦家長子三歲能賦詩,七歲見民生疾苦,一首明月詞‘明月在上,天宮為樂,不見疾苦’實在振聾發聵,今日終於得償所願見上一見了。”

秦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恍惚了一瞬,回過神來,對著那人一拱手,“朱兄客氣。”

“不過沒想到,我等只是來觀禮,還能遇見這種事情,國師反叛,還請我們來這裡做什麼?看著他反叛嗎?”

“鬱肖總不能是知道我們對於朝廷的統治不喜,故意做樣子給我們看吧?”有人小聲開口。

“也不看看這裡是哪裡,別這麼大聲。”

有人忍不住喝住他,自然也有人反駁。

“我看劉兄說的沒錯,我們也不過是說我們所見,還不許人開口了不成?我看這個朝堂,就是從骨子裡面爛透了,說不定原平侯還更能——”

“慎言。”

秦琅終於抬頭開口,皺著眉頭。

他是不喜歡朝廷,但不代表那個想要藉著這種事情謀反的原平侯就更讓他喜歡。

在他看來,平原侯還有這大魏暴君,都不過是半斤八兩的貨色。

不管是誰當權,對這天下窮苦眾生,都沒有絲毫的幫助。

抬高一個,貶低另一個,不過是在為生靈塗炭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

“秦兄既這般開口,我倒是想要知道,秦兄對現在的皇室是個什麼樣的看法?”

其實從頭到尾,秦琅對於現在的大魏皇室也就只有一個看法——殘暴麻木。

但他只雲淡風輕一拱手。

“秦某早就在家母墓前立誓,此生不談政務,不牽扯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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