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呢?”

老管家將他往裡面帶。

“老爺在屋裡呢,有客人來了,衛家公子到了,正在跟老爺拜年。”

樓星散揚了揚眉頭。

衛繼仁?

“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樓星散低聲嘀咕了一句,快步進了主屋。

果不其然,就看見衛繼仁坐在位置上,笑的有些勉強,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

“安之,你可算回來了。”

見樓星散回來,衛繼仁鬆了一口氣,連忙站起身來,以兩家的關係,還有這個小時候玩伴的身份,他倒是跟其他人不一樣,在私下不必拘泥稱呼地位。

樓星散更疑惑了,看著坐在主座滿臉感慨的老爺子,再看看錶情古怪的衛繼仁。

“祖父。”

“事情辦完了?”

樓正立看向樓星散。

“辦完了。”

他點點頭,又看向旁邊有些坐立不安的衛繼仁。

“既然如此,那你們聊,老爺子我啊,年紀大了,要早些休息嘍。”

有古怪。

這老爺子原本不是最不樂意服老嗎?

樓正立搖著頭,出了屋門。

魏管家在身後跟著。

“上一次去宴會,都能惹出一堆事情來,他啊,我看我是管不了了。”

魏管家笑著寬慰。

“王爺這般優秀,又得陛下重用,您擔心什麼呢?”

擔心什麼?

擔心那混小子的性取向唄!還能擔心什麼?

樓正立想著看見衛繼仁的那樣子。

雖然之前有樓星散的信誓旦旦。

但他一直心中存疑。

一直到衛繼仁來。

嘖嘖。

兒孫自有兒孫福。

只要他別想著給他翻天。

那他也不是不能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這混賬東西,真是指望不上他。

“我祖父跟你說什麼了?”

被樓正立最後那個眼神看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樓星散抖了抖身子,看向衛繼仁。

“我不知道啊,老爺子還把我看的發毛呢,我還以為我是老爺子準備給你找的姑娘呢,就差問我生辰八字給咱倆合八字去了。”

衛繼仁沒好氣的開口。

本來就是開玩笑的一說。

自然也沒看見樓星散反應了兩秒倏而變差的臉色。

還有那緊接著後退一步,離的他遠了些的動作。

“安之,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情要問問你的想法,跟你商量。”

衛繼仁已經轉到另一個話題上。

“什麼?”

樓安之隨意開口,坐在位置上,端了杯茶喝了兩口。

“陛下要在今年開春籌備國學,全國各地都要舉辦,要編用統一的教材,吸納各地的教書先生——”

樓星散點了點頭。

這事情容兮早就看好了,也就是等到現在才來辦。

“陛下之前也說讓我去做國學祭酒,我心中思量好些時候,也拿不定注意,陛下想要舉行的規模還不小,想要讓各地的百姓家孩子都能有學上,但是這等事情牽扯重大,我有些擔心。”

“你擔心什麼?”

樓星散揚眉。

“各地除了明面上的掌權者,管理者,背後的就是信仰和學派之流,願心流教現在被大魏剔除,但是各地學派還在背後統領著百姓的思想,我怕陛下這麼做,力度這麼大,最後會引火燒身。”

“你想要我給你拿主意?”

衛繼仁苦笑了一聲。

“倒也不是,我知曉安之你一直是激進派。”

若是走改革的道路,樓星散也絕對是走在最前面的。

但他不是。

“我只是想要聽一聽安之如何想,陛下有沒有在你面前說些什麼。”

也好讓他心裡有譜。

“再加上讓我去做國學祭酒,雖然也不是多高的職位,但總怕誤人子弟,本想要拒絕——”

他垂著眸子,回想起前段時間自己遇見的幾個孩子。

沒有學上,家中沒什麼閒錢,就蹲在長恆私塾外面。

他請他們吃了糖糕,跟他們打聽的時候,就聽他們願望淳樸。

也想要上學,也想要認字,也想要成為自己理想之中的厲害的人。

這讓他頗有感觸,這才又來詢問樓星散的主意。

“陛下從來不做無準備的事情。”

樓星散只聳了聳肩頭。

他也不知道那小漂亮怎麼就能這麼厲害,不管是從皇家狩獵場,還是到圍剿鬱肖,敲打鄰國。

不管哪一件事情,都在她的計劃之中,就沒出現多少偏移。

除去鬱肖女裝,餘若故意毀容這些意外事件之外。

他算是看出來了,只要是容兮想要去做,就算是拿自己做誘餌,她也要將這些事情做完。

讓容兮說出口來的事情,那必然也是做了無數鋪墊,在心中思索過無數次的。

身體那麼弱,憂慮多了不好。

樓星散只擔心這個。

衛繼仁眼底有些恍惚。

他在禮部,做最小最混日子的小官已經習慣了。

也不會去關注朝廷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大多也會明哲保身。

對這些麻煩事避退三尺。

但仔細想來,平永大旱,國師叛變,原平侯叛亂,這些事情過後,陛下將一切都整理的清楚明白。

“倒是我狹隘了。”

一下子豁然開朗。

衛繼仁笑了,“有如此盛世在前,我不去儘自己一份力氣,反而在這裡患得患失,實在是不應該。”

樓星散哼笑一聲,沒說話,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選著,學著容兮平時思考的小動作。

送走了衛繼仁,沒去理會那個腦子抽風的祖父。

樓星散回屋睡覺去了。

屋內被窩裡面,還有著一身衣服,上面的氣息已經很淡了,被他好好的放在一角,一睜眼就能看到的那種。

安心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樓星散就進宮去了。

路上遇見了容聲夫婦帶著兩個孩子,也一同進宮見容兮。

主要是帶著小輩給長輩拜年。

那小的已經開始含含糊糊會說話了。

最讓他父王母妃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容喻這小子,嘴裡一向含含糊糊,學的最清楚的兩個字就是——小叔。

讓寧樂在背後不住的又酸又感嘆。

兒子這看臉的能耐到底是從哪裡學的?

恩,八成就是從容聲那裡學來的!

肯定是。

此刻那小不點粉雕玉琢,被他母妃抱著懷中,一雙大眼睛圓不溜秋,左右巴望著周圍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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