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控制不了他自己。

更何況這還是她自己把他拉過來,這麼枕著睡的。

熱氣蒸騰。

樓星散本來就沒睡好。

周圍又安靜,只有容兮淺淺的呼吸聲,已經睡沉了。

樓星散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天都已經黑了。

樓星散被猛地驚醒,只覺得胸口有誰壓在上面,只不過習武的本能還沒來得及反擊呢,就感受到被錮住的雙手。

樓星散反應了兩秒,低頭看了看猶自睡得沉的容兮。

他知道他是為什麼醒了。

自他有了寒症,生平第一次,手腳都熱的出汗,渾身蒸騰著,像是剛從暴曬的地方跑了二十圈回來一樣。

臉上都出滿了汗。

愣是給他熱醒的。

不過看著容兮小臉上的嫣紅散去了不少,他低低的呼了一口氣,肯定是比他剛來的那陣要好多了。

還不是有他降溫——

有他降溫?

樓星散忽的一愣,頓了幾秒,低頭,看向還在自己懷中睡著的容兮。

他身上熱了起來,容兮似乎也覺得兩個人靠在一起太熱了。

掙扎了一瞬,半夢半醒的掀了掀長睫。

“陛下,陛下?”

“恩——”

帶著鼻音的嗓音拖長,有些不耐煩。

“陛下覺得臣涼快嗎?”

樓星散緩緩的開口。

總感覺,有一個思路,將容兮所有做的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恩,安靜,冰盆才不會說話……”

容兮還睡的昏昏沉沉,只應了一聲,低低的,將當初用樓星散時候的話給說出來了。

樓星散面無表情的盯著頭頂上的帷帳。

有冰盆的時候雖然也待見他,但那是他剛回來的時候。

再後來,容兮讓他到身邊去候著。

甚至讓他去馬車上當靠墊。

對比容兮痊癒之後的舉動。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有冰盆沒他,有他沒冰盆。

有些事情豁然開朗。

一下子明朗的讓樓星散暗暗磨牙。

他被容兮弄得心口怦怦直跳。

容兮一直拿他當冰盆?

一股鬱氣堵在心口。

讓樓星散一下子不知道該要怎麼表達出來。

他磨了磨牙,最後看著容兮。

沒良心的這個詞,真是用的一點都沒錯!

——

等容兮再清醒,已經完全退燒,都已經第二天的早上。

手下的觸感不太對勁,一睜眼就察覺到自己好像按在什麼東西上。

容兮還閉著眼睛,抬手往上摸。

摸到了什麼刺刺拉拉的東西,容兮睜眼,就對上樓星散腥紅的眸。

他好似後面沒睡好,被容兮按在身下睡了一夜還多,愣是沒反抗。

此刻表情看起來很微妙——

就好似容兮第一次見樓星散的時候,那種恣意妄為張揚恣睢的樣子,但好似又跟當時完全不一樣,反正總體來說,就是看見她,好像心情不怎麼樣。

而她的手還搭在這人的下巴上。

剛剛刺刺拉拉的東西,就是他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

容兮眼底有些茫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床上怎麼突然還多了一個人。

她下意識的拿起旁邊的枕頭,壓在了他的臉上,擋住了對方的臉,才開始思考。

對昨天有了幾分印象。

手下那人聲音悶悶的。

“陛下,您不僅把臣捆起來,還想要憋死臣嗎?”

她按得松,而且這枕頭軟,怎麼可能會憋死他。

容兮扯了枕頭。

跟樓星散對上視線。

對自己昨天的行為也是感覺到有些頭疼。

她平時膽子就夠大了,沒想到生病這膽子更大。

之前心裡想的,她生了個病,就真的敢做了。

容兮撐起身子,因為身上還沒多少力氣,差一點又摔下來。

樓星散看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起來比她還緊張。

“您慢點,陛下,你慢點。”

還沒想好怎麼跟她生氣呢。

這一摔,差點把他心都給摔飛了。

容兮已經利落的將他的繩索解開,翻身從他身上下來,張口喊人,“徐海鴻。”

她身上溼淋淋的,但還好昨天睡得老實,束胸,假喉結,還有身下那被她睡得格外燙的地方都沒有變動。

八成也看不出來什麼。

徐海鴻進門,看了一眼,連忙讓人將御醫請過來,順便準備擦汗的帕子。

而樓星散慢吞吞的撐起身子,活動了活動自己快要僵硬的軀幹手腕。

就見容兮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激動的那處。

樓星散本來對於昨天的事情還耿耿於懷,此刻見容兮看過來,一點顧忌沒有,甚至還待大方展示。

“都跟陛下說了,這是正常的。”

容兮:……

容兮滿臉複雜的看著眼前這人。

從上看到下。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的,但每次兩個‘男人’靠在一起,他都要激動,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她輕嘖了一聲,隱約察覺到什麼,還想著自己現在是個男人模樣。

再回想樓老那副樣子,容兮難得有點頭疼。

她可別是把樓星散弄得……有點不對勁了啊。

而且她這女兒身,除了沒有家人沒有把柄,從小到大一心只忠於她的這些宮人外,不可能往外說。

以容兮的警惕,也絕對不會輕易往外面說,哪怕是達到了什麼樣的信任程度。

先不說朝堂上眾人能不能接受,就說這天下百姓也不能接受。

她的進度雖然並不慢,但總體上來說,還有的路要走。

她之前總想著她現在也是個男的,有些事情避嫌反而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以對樓星散甚至在這種事情上都頗有放縱。

結果好像有點微妙,她此刻有些拿不準。

又不能直接開口問他,你怎麼每次都對著男人豎起旗來?

御醫已經進來,為容兮把脈,看診,溫度下來了,容兮看起來也精神多了,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有個曾經被樓星散堵到,以前還給小時候的樓星散看過寒症的御醫在一邊欣喜的開口。

“這次幸好有榮安王在,陛下的溫度一點點降下來了,病情沒有加重,等再喝幾天的藥,就基本沒有問題了,也真是巧,榮安王身上溫度對陛下來說,剛剛好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樓星散才知道自己被當成冰盆,就冷不丁又給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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