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晏昨晚回到酒店，本來想早點休息，突然想到第二天早上的戲排得很早，臺詞還沒背熟，於是看起了劇本。
一不留神就看到了凌晨。
今天早上的鬧鈴都沒能把他叫醒，還是助理親自過來叫他起床。
到了現場，趁著化妝師給他化妝的工夫，抓緊時間小睡了一會兒。
結果剛睡著沒多久，旁邊就坐下來個人。
姜時晏緩緩睜開眼睛，見程綰歪著頭看著自己，滿臉狐疑：“姜老師你昨晚不是去參加宴會了嗎？怎麼比我還困？”
姜時晏嗯了聲，困得不想講話。
程綰手放在嘴旁，湊近他小聲說：“你都不知道鍾導有多喪心病狂，昨晚拍到了凌晨兩點。”
她說著，痛苦地按壓自己的眼角：“我今早五點多就起來了，女人不能熬夜啊。”
姜時晏拿過一旁的保溫杯，喝口水潤潤嗓子，說：“放心，今晚就輪到你休息，我熬大長夜了。”
昨晚本來是要拍教室裡的戲，因為他缺席，臨時改成拍女主角的個人家庭戲，今晚大概是拍他的個人戲，這樣才能把戲份協調過來。
聽他這麼說，程綰心裡終於平衡了。
目光一轉，她忽然看到個身影：“咦？那個是今天的群演嗎？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注意到有人看過來，路棉心中一慌，在姜時晏看到她之前，匆匆從旁邊的小道跑了。
姜時晏頭還有點暈，轉頭去看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被四季青樹遮擋的模糊身影，看上去有點慌亂。
路棉用了百米衝刺的速度，一口氣跑到食堂門口停下來，大喘了口氣，拍著胸脯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被發現，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她提步走進食堂。
因為是週末，食堂裡只有幾個視窗開了，她買了兩杯豆漿，還有包子和手抓餅，拎著回到寢室。
宋頌已經起床了，在衛生間洗漱，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吐掉嘴裡的牙膏沫：“你去跑步了？”
“沒有啊。”
路棉把早餐放在桌上，也進來洗漱。
她低著頭，拿出杯子和牙刷，擠了一點牙膏，接了滿滿一杯水。
宋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那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有、有嗎？”路棉抬起手背貼在臉上，果然有點燙。
她嘴裡含著牙刷，跑出去照了一下鏡子，臉真的很紅，像熟透的番茄。
頓了頓，她含糊道：“可能是回來的時候走太急了，熱的……”
好在宋頌並沒有懷疑，洗漱完，出來坐在桌前吃早飯，面前擺了一本生物筆記本，邊吃邊看。
路棉一個人站在衛生間，望著虛空裡的某一處胡思亂想，姜時晏讓她有空就去找他，他要還她錢。
但是現在，她要去找他嗎？
心頭浮出的答案是，不，她不想。
——
週日下午，同學們陸陸續續返校，老師們繼續評講上週五沒講完的卷子，晚自習緊接著又發了一套新卷子讓大家做。
週一，模擬考的成績就出來了。
不過這一次去辦公室拿成績單的不是班長江夜行，而是數學課代表林書山。
他被英語老師叫到辦公室單獨談話，出來時剛好遇到張永超，他就讓他把成績單拿到班裡。
林書山在路上已經看過自己的成績，感嘆難怪英語老師沒有以前那麼兇，原來他這次英語考得還不錯。
86分，比起之前總是在六七十分徘徊，這次算是向前邁進一大步。
看完自己的，他又看起了別的同學的成績。
路棉和江夜行這次居然……
剛走進教室，一個男生就衝過來勾住他脖子，視線往下：“你在看什麼？臥槽成績出來了！快讓我看看，我考第幾名！”
一嗓子嚎出來，全班同學都聽到了，氣氛安靜了一瞬，大家的視線齊刷刷看向林書山。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下，林書山把成績單放講桌上：“想知道成績的，自己過來看。”
離他最近的那個男生一把搶到成績單，為同學們播報最新訊息：“號外號外，我們的班長和學習委員並列第一，考了723分，大家熱烈鼓掌！”
臺下的同學們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紛紛看向兩位主角。
並列第一？
這算是打破記錄了吧。
以前大部分都是江夜行得第一，路棉偶爾會超越他。自從進入高三，路棉就奮起直追，每次都跟他的分數咬得很緊，也就是幾分的差距，時不時就會超過他，成為第一。但到目前為止，兩人從來沒考過一樣的分數。
照這樣下去，他們不由懷疑，今年的理科狀元會不會來個雙黃蛋！
路棉愣了一瞬，回頭看向江夜行，他也正看著她。
兩人相視一笑，江夜行說：“恭喜。”
路棉：“你也是。”
宋頌看看同桌，又看看班長大人，翻了個白眼：“拜託你們照顧一下我這個學渣的心情好嗎？我謝謝您嘞！”
路棉已經知道自己的成績，不著急看成績單，於是對她說：“你不去看一下？”
宋頌呼吸一滯，剛才吼人的氣勢不復存在，從桌上拿起一本書蓋在頭頂，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敢看，我緊張，我忐忑，我怕又考砸了。”
她兩根手指捏著路棉的袖子，輕輕晃了晃：“棉棉，你去幫我看。”
路棉搖頭嘆息，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上講臺。
小小的講桌圍了三層，都是看成績的同學，她等了好一會兒才擠進去，將成績單拿到手裡，最先看的是宋頌的數學成績。
期間宋頌一直趴在課桌上，雙手抱頭，連抬頭看路棉的勇氣都沒有，生怕她帶來噩耗。
片刻後，路棉回來了，坐在她旁邊。
“咳咳。”她故作嚴肅地清了清嗓子，“宋頌同學，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成績嗎？你捂著耳朵讓我怎麼說？”
宋頌鬆開一隻手，聽見她一字一頓道：“恭喜你，數學109分，總分排名第12。再努力努力，BJ外國語大學沒跑了！”
“啊啊啊啊啊！”宋頌激動地跳起來。
恰在這時，張永超走進教室，被刺耳的尖叫聲嚇得手一抖，保溫杯差點拿不穩，皺了皺眉說：“我說什麼來著？要戒、驕、戒、躁！”
宋頌才是真的被嚇一跳，忙坐下來豎起資料書擋住臉。
張永超站在講臺上，目光掃視一圈，終於忍不住笑了：“試題雖簡單，但大家的發揮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想，高考就這麼考，一點問題都沒有！”
壓抑了這麼久，老師的話彷彿一個鼓舞，全班都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