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芽（第一卷•完）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的意思是？”啟錚有些激動。
“也許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我們現在的狀態，很奇怪不是嗎？”
我話音剛落，就感覺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把住。
“真的嗎？！”
我微微點頭。
“謝謝你，翎姐！”
“啊，不好意思，”啟錚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臂。
看來他真的很開心。
明明只是先從朋友做起，但是他卻喜悅地難以自持。
“我們現在只是一般的朋友關係哦。”
“沒關係，只要知道我還沒輸……就足夠了！”
“還有一件事沒有跟你講……”啟錚似乎有些害羞。
“嗯，怎麼了？”
“我不是‘突然’喜歡上你的，翎姐，我對你的喜歡，從來不是什麼青春期所謂的一見鍾情，也不是什麼衝動戀愛。”
“而是從見到你不久之後就……”
見到我不久之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
不會吧，他當時還只是一個小男生呢。
我一時沒有作聲。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害羞地向我訴說自已喜歡的經歷的大男孩，早在近十年前就喜歡上了我，而我自已卻渾然不知？
難道我一直以來都是被如此看待，而我卻像傻瓜一樣，還拿人家當小孩子對待。
不對不對，讓我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在我短暫地思考之後，我的心中逐漸浮現了可怕的想法。
看啟錚的樣子，我完全無法覺得他是在花言巧語騙人。
如此說來，這麼長時間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隱藏自已的情感，直到這段時間才有所表露？
這段時間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貫穿了這個孩子的半個青春。
以前我曾經問過他有沒有合適的姑娘，這個孩子卻反過來問我。
我當時不理解，現在一切都說的通了。
多傻呀，為什麼要在比他大這麼多的人身上浪費寶貴的青春呢？
明明有那麼多年輕貌美，樣樣條件都比我好的姑娘……
“你不後悔嗎，啟錚，我們之間很可能沒有結果的，”我有些忐忑地問。
“從來沒想過，倒不如說現在有一次重頭再來的機會我十分珍惜，”這位年輕人平淡地說。
雖然平淡，但是真誠。
“還有啊翎姐，我跟王雨檸真的沒有任何關係，真的只是被她拉過去湊個人頭的……”
啟錚拼命向我解釋的樣子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是我知道的。
郎雖無情，女卻有意。
我也是個女人，那個女孩子的樣子絕對不是刻意裝出來的。
啟錚卻又遲鈍了些。
像他這樣的孩子，不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他應該是不會明白的。
但是說出來之後肯定也會被斬釘截鐵地拒絕。
啟錚雖然看上去很溫柔體貼（實際上也是），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一點不含糊。
約莫五六年前的一個傍晚。
我看到啟錚踉踉蹌蹌地從學校回來。
臉上還有傷。
很明顯是被人打的。
我當時非常擔心，以為他在學校跟人打架了。
問他他也不說。
我給他包紮完傷口，貼上創可貼，他才緩緩開口。
原來他拒絕了一個女生的交往請求。
女孩子嘛，臉皮薄，聽他說那個女生當時就哭了，哭得很傷心。
但是不巧班上喜歡她的男生還不少。
於是啟錚就在放學後被幾個男生找茬，臉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你完全沒有做錯哦，”我撫摩著他的頭髮。
“雖然感情上面的這些事我也不太懂，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個是不容辯駁的。”
“如果因為妥協，去假裝喜歡一個人自已並不喜歡的人，那樣會很累哦，更重要的是，那是在騙人，”我侃侃而談。
“這樣做，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他，都是很大的傷害，總之，你做的完全正確啦，”我笑著說。
啟錚那時看起來有些似懂非懂的。
“我知道的，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他停頓了一下。
“只有你呀，翎姐！”
“小嘴真甜！”我捏了一下他的臉。
“好痛啊，這邊還有傷呢，”啟錚卻是笑著說的。
我們倆一起笑了起來。
那句喜歡，我當時只當是孩童之言。
沒想到，現在的他卻能毫無顧忌地再次對我說出來。
……
他：
今天我的心情，像南海的碧海晴天，像熱辣的夏威夷。
平時走過無數遍的回家路，此刻也變得充滿新景色似的。
要問為什麼，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因為今天，我復活了！
翎姐說對我的表白從拒絕變為持保留意見，我們能從朋友做起了！
這是我們倆的一小步，是我的一大步！
我高興地在床上扭來扭去。
真好，終於能以成年人的身份正常地跟翎姐交往了。
雖然只是先做普通朋友。
但是。
我無法只是～普～通～朋～友～
因為感情已那麼深，叫我怎麼去放手？
是吧，我的陶老大，只要我能跟翎姐交往，即使你一年出不了100首歌，也是可以原諒的哦～
不行，簡直激動得睡不著覺。
不管是什麼數羊數兔數老虎，都完全產生不了睏意。
朋友啊，我最棒的朋友。
說不定最後，會變成女朋友！
沒關係的，勇者最終都會擊敗魔王，王子最後也會跟公主團聚。
我也一定能和翎姐在一起的。
嗯嗯，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我看向窗外的明月，果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它像一個發光的大圓盤鑲嵌在墨色的夜空，周圍稀稀朗朗的星星陪伴著它。
我拍下這頗具詩意的景色，將其存在了私密收藏夾內。
說起來，這個收藏夾，好久都沒有新成員了。
別誤會，雖然是私密收藏夾，但是沒有不健康的東西哦。
裡面全都是……
各種各樣的翎姐！
有那年下大雪，穿著白色棉襖，跟我打雪仗的她，有夏日戴著陽帽，朝我招手的她。
還有這張。
那是我為數不多和翎姐合照的幾張照片之一。
照片中的翎姐笑容燦爛，她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牽著她的手，這小傢伙看起來像別人欠了他錢一樣，擺著一副不太高興的表情。
那是小時候的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擺出那樣的表情，明明跟翎姐在一起很開心。
我隱約記得那是我們兩家一起出去春遊照的相。
相簿裡還有大合照。
看著照片，往昔的回憶漸漸浮現。
不過我相信，未來，我們能創造更美好的回憶。
讓那個不太高興的小男孩跟翎姐一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