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囚禁

李蔭鈺努力回憶，自已那時到底幾歲。

卻無法得到具體答案。

因為她時常分不清自已身處在現實中還是夢境裡。

她看著媽媽。

眼光裡滿是淚水和無助。

一個秀美嬌小的女人，趴在地板上，像被弓箭射傷的金絲雀。

她想站起來，可是白皙的腿上佈滿紫紅的印跡。

她的嘴角滲出一滴鮮紅的血，血在臉上扭曲著，細嫩的手臂上纏繞著枯藤般的麻繩，粗劣的繩索像猙獰的毒蛇纏繞著那瘦弱沒骨的身軀。

她很疼痛。

但不知道哪裡更疼，因為被毆打的時候，全身都在受苦。

她低吟著，緩緩蠕動到桌邊。想依賴桌子為自已擋一擋那個男人的毆打。

她不敢求助自已的女兒，那樣，女兒也會捲入這場變態的暴虐中。

男人看著掙扎的女人興奮異常。

那一道道即將滲出血液的痕跡在妻子凝脂柔滑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有人喜歡吃肉，有人喜歡飆車，而他喜歡折磨自已的女人。

這個男人就是李蔭鈺的爸爸。

媽媽是一位羸弱而溫柔的女人。

她用美麗和善良贏得周圍鄰居的讚美。

但卻贏不得自已男人的愛。

即使男人對她這樣虐待，依然希望用自已的隱忍來寬容他。

可是她錯了。

因為毆打，她的脛骨、肋骨都骨折過，一隻眼睛已經視力模糊。

每次，媽媽被毆打過後，李蔭鈺跪在媽媽身旁，悲傷的用自已的小手拉著媽媽紅腫的大手。

她看著她，感覺這世界是如此絕望和孤單。

直到有一天，李蔭鈺被送到媽媽僅有的一位好友那裡。

很久。

再後來，媽媽住進了精神病院。

爸爸死了。

據說是喝多了酒，墜樓而亡。

她更相信，媽媽擔心她的成長而作出了自我犧牲。

李蔭鈺在孤單中長大。

她膽小、抑鬱、缺乏自信。

但她繼承了媽媽的美麗和善良。

她唯一的渴望就是賺好多錢，把媽媽從精神病院接回來，買個自已的房子，和媽媽一起住。

她執著的想平平安安過日子。

現實卻讓她麻煩不斷。

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吧？顛沛流離又形單影隻……

李蔭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的一隻手被拷在衛生間水管上。

地上的瓷磚有些發黃，周圍的味道也不好。

燈光刺眼。

她靠著一個破舊的沙發墊，好歹能阻隔一下地板的冰涼。

還好，衣著沒有凌亂。

她舔舔嘴唇，四周安靜的就像在古堡的地下室裡。

她不知道身處何方，也不知道此刻是白天黑夜。

她徒勞地拉了拉手銬，想站起來，可是身體僵硬的像木乃伊。

她努力回憶之前的事情，大腦一片模糊。

此刻，非常想念吳匪石席和王何裳。

這世上也只有他兩個人可以依賴。

她還想媽媽，怕自已先她死去。

那樣媽媽該多孤單呀。

“你醒了。”一個聲音傳來。

李蔭鈺四下觀望，沒看到說話的人。

屋內有一種異樣的安靜。

說話的人一定躲在某個角落裡透過話筒來與她交流。

“抱歉讓你受苦，我不想傷害你。但有些事，想與你溝通一下。”對方說話節奏很慢，似乎每一個字透過斟酌後才說出來。

李蔭鈺並不感到特別害怕。

如果對方想傷害她，哪需要這樣文質彬彬？

“直說吧，我叫桃布誠。周建泰和我策劃過一起珠寶店搶劫案件。你知道嗎？”

李蔭鈺茫然地搖搖頭。

男人們的打打殺殺一度讓她難以理解。

直到自已親身做過一次人質，在槍林彈雨中僥倖逃脫才懂得，那種刺激是真的刺激。

能達到一種極度的“快樂感”。

房頂的監控裝置在移動。

“長話短說。我們武裝搶劫了一家珠寶店，得手後，和警察交火，死了兩個兄弟，當時周建泰拿你做人質，我就是開車的司機。由於慌不擇路，車輛失控。我跳車，僥倖逃脫。”

“那些事……我大都不記得了，因為當時非常害怕。”李蔭鈺小聲說道。

“周建泰經常給你送禮物。我推測你兩人關係不一般。”

“什麼？我們？他那麼兇，我敢不接受嗎？”

“按說，他挾持你做人質，你應該非常恨他，報警應該是你最佳選擇吧？可是，你從沒有報過警。”

“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周建泰是劫持過我的人。至於他為什麼送禮物給我，我是無法理解的。”李蔭鈺低聲解釋道。

“我知道你現在有個男朋友叫王何裳，也知道你有個閨蜜叫吳匪石席的。”

“她們怎麼啦？請別傷害我的朋友，這一切都是誤會了……”李蔭鈺哭了起來，“周建泰送給我的禮物，我沒有動過，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我對他非常陌生，請放過我……”

“你聽話，所有都安全。”

“我很聽話,只想回家……好怕。”

“你幫我完成一個任務，做好了，大家都相安無事。”

“我能幫到你什麼？”李蔭鈺非常疑惑。

“聽著，周建泰已經告訴了我那批珠寶隱藏的地方，我要你取回來了。期間不能報警，也不能和你的朋友們聯絡。若發現你違反約定，吳匪石席和王何裳會死去。”

“求你不要傷害她們。我做……我答應你……”

“好的，真乖！你身後的沙發靠墊裡有手銬的鑰匙，開啟後，客廳有洗漱用品，冰箱裡有食物，你可以用烤箱加熱。”

“這一切做完，穿上衣櫃裡的服裝，帶上黑色揹包，裡面有必備工具。出門到樓下聽我指示。”

李蔭鈺照做了。

她走出門，發現離自已居住的公寓並不遠，可是她不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