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上顯示出艾爾斯安然無恙的畫面,舒澤爾鬆了一口氣。
“……哼。”
“你就這麼擔心他嗎?”
舒澤爾對著微微一笑的威勒看了幾秒,然後閉上了眼睛。
“刺眼。把和他相連的空間切斷。”
“好的。”
砰。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音,螢幕消失了。威勒依然面帶嘲諷的笑容。
(……好像沒什麼效果啊。)
看到艾爾斯的奇怪行為,舒澤爾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動搖。嗯,他也不是那種容易動搖的人。
“……你怎麼看?”
“什麼?”
舒澤爾沒有理會威勒的反問,淡淡地說道。
“奇可比的事。”
他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威勒不禁皺起了眉頭。
(奇可比的事?她說了什麼?)
威勒努力回想起來。奇可比說的話。
“聽說沙拉古麗亞城裡阿茲萊爾他們在搗亂呢♪在偵查過程中,普休凱發現你在歡樂街裡閒逛呢。來吧來吧,快上來吧。(波隆、波隆、波洛隆)”
卓根。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襲上心頭,威勒的心彷彿被一隻鷹爪攫住了。
(等……等等,她說的是,他們已經引起了騷亂?也就是說,他們被發現了?阿茲萊爾和伊爾達?)
不安的情緒浮現在威勒的臉上,她努力地剋制著。
(該死,不要動搖。現在要是暴露了,就糟了。)
然而,她的臉頰緊繃,眉頭緊鎖,目光無法集中。
(不行……我無法平靜下來。我做不到——!)
威勒下意識地用左手捂住臉,試圖停止臉上的抽搐。她的食指碰到了左眼上那道被撕裂的舊傷疤,那道傷疤還在隱隱作痛。
“……怎麼了?”
這次,舒澤爾笑了。他坐在那裡,抬頭看著威勒。
在那頭近乎白色的銀髮的掩映下,威勒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那雙金色的眼睛深處隱藏著——
——黑暗。
“——啊!”
單純地,威勒覺得舒澤爾內心的黑暗令人恐懼。
(——啊,啊。……啊,啊,啊!)
當她想要尖叫的時候,
“你就這麼害怕你的同伴會闖入梅菲斯特菲雷斯的城堡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那是一個閃耀著光芒的聲音。
說話的人是阿爾迪亞。
“哼,這種程度的事,你就受不了了嗎?”
舒澤爾用一種驚訝的語氣說道,威勒終於回過神來。她茫然地看著阿爾迪亞,心中充滿了感激。
那個給自已提供幫助的,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孩。
(……是她救了我嗎?)
——如果不是這樣,你會很為難吧?
突然,威勒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是一個心靈感應。
(啊……謝謝你。)
威勒下意識地表達了自已的感激之情。
為了不引人注目,阿茲萊爾和希斯露在城裡的偏僻地方走著。
希斯露走在前面,阿茲萊爾走在後面,他們的右側。他們現在走的通道左側有窗戶,除了向右轉彎外,其餘都是直路。
希斯露主要留意前方和拐角處的情況,阿茲萊爾則留意著後面和希斯露的手勢訊號,右手緊握著。這種方法是潛伏移動的標準動作。透過無言的手勢訊號,可以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移動,這對隱藏自已非常有利且有效。
在拐角處,希斯露停下了腳步。她彎曲了食指和中指兩次,這是“過來”的手勢。
“前面的房間裡,奧斯提斯大人在。”
希斯露低聲說道。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附近的房間。這是一個讓人感受到夏日沙漠氣溫的房間。
一進去,就看到滿地的碎玻璃。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危險。
“哥哥。”
“你沒事吧,奧斯提斯。”
看到從床底下爬出來的約漢斯安然無恙,阿茲萊爾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又倒抽了一口冷氣。
“啊……怎麼回事,全身都是傷!”
“啊……發生了很多事,很多……”
看到面帶詭異笑容的奧斯提斯,阿茲萊爾轉向希斯露。她的臉上也浮現出同樣的笑容。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嗯,總而言之!細節的事情稍後再說,我們先去見薩斯基亞大人說的‘某人’吧!薩斯基亞大人也差不多該出門了!”
“……你很擅長轉移話題啊。”
阿茲萊爾小聲嘀咕著,聲音被沙漠夜晚的風聲淹沒了。
“我們也走吧。”
舒澤爾說。威勒瞪大了眼睛。
“什……你是認真的嗎?將軍不在,我們該怎麼辦?”
當然,威勒心裡很不爽。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剛才她有點失態,這次她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打算怎麼做?”
“殺了梅菲斯特菲雷斯。殺了薩斯基亞。殺了控制他們的人。殺了阿茲萊爾。然後得到赤獅子。這是件簡單的事。”
舒澤爾說得好像這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舒澤爾站起身,向房間門口走去。
“威勒。你也來吧。”
“……好吧。”
威勒假裝跟在舒澤爾身後,中途再找個藉口溜回去就行了。赫爾梅斯三人組已經去了城裡,只剩下格諾西斯的瑪娜弗了。不過,實際上他在把阿爾迪亞帶來之後,就已經失蹤了。
這是個好機會,威勒想。在沒有人看守的房間裡,有一個不能自由活動的阿爾迪亞。也許,她可以幫助伊瑪娜。
“走吧。別磨磨蹭蹭的。”
舒澤爾簡短地呵斥了一聲,走出了房間,威勒緊隨其後。
(只要一到城裡就用空間移動就行了。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威勒在心裡給自已加油打氣。
“踮著腳尖走路,你覺得這樣救那個小姑娘很有趣嗎?”
“啊。”
威勒心裡一放鬆,就大意了。她輕而易舉地被發現了。
“……啊?”
威勒凍僵了似的看著前面的舒澤爾。舒澤爾微微轉身,歪著頭看著威勒。
“你想救她嗎?”
“啊……不,沒什麼……”
與威勒之前的“表演”相比,這句話顯然是個拙劣的藉口。
在狹窄的通道里,兩人對峙著。
“那個鳥籠有點特殊,沒有這把鑰匙,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打不開。你應該試過很多次了吧?”
“……”
威勒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舒澤爾肯定了她的沉默。
“……切。到最後還是搞砸了。”
舒澤爾撩起了前發,回頭瞪了威勒一眼。
“我試了很多方法。我想打破籠子,想撬開鑰匙,想用空間移動把它移到外面。但是都不行。”
獨眼中青年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舒澤爾手中的那把小鑰匙。
“你明白了嗎?”
“啊。”
“那麼,你就毫不客氣地把你殺了吧——啊!?”
就在他的眼前,舒澤爾突然消失了。就像電影中的膠片被抽走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在看哪裡?”
接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威勒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來。
“你這樣的傢伙也想殺了我?真是個狂妄的小子。”
那是一個冷漠而毫無起伏的聲音。威勒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樑骨上湧起。
“不管是過去一百年,還是一千年。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這是威勒一直以來都有感覺的事情。
所以,她直到現在都沒有使出真正的實力。不,應該說,她根本無法使出真正的實力。
“你想要鑰匙嗎?開啟百合公主籠子的鑰匙。”
“你說什麼……?”
“我只需要‘百合公主的蒼玉’。還有奧斯提斯和他擁有的‘赤獅子的紅玉’。伊瑪娜對我來說,只是抓住你的誘餌而已。”
舒澤爾淡淡地說著,看不出有任何感情。
“我無法靠自已的力量做到。但是我想救伊瑪娜。那麼就和我合作吧。”
然後。
舒澤爾斬釘截鐵地說。
“殺了阿茲萊爾。”
金色的雙眸——那雙獸眼,散發著妖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