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孝敬糧,老三不在了,你不替他養老,還要別人啊。”豐年媳婦就像是拿了聖旨似的,得意洋洋的開口。
結果,東姝卻是輕嗤一聲道:“村裡早早死了男人的婆娘,可沒見一個給婆家送過所謂的孝敬糧。那些轉頭就嫁了別的男人的,可是連前婆家的面都不願意見,還孝敬糧?”
聽到豐收媳婦這樣說,還不等其它人反應,東姝輕嗤一聲,聲音冷冷的說道。
一句話,把眾人說得心情複雜。
村裡早早死了男人,或是死了婆娘的,又不止原主這一份。
別人家的婆娘,要麼轉頭就帶著孩子改嫁,要麼留下孩子回了孃家,回頭是改嫁了還是怎麼樣。
婆家根本管不著。
還孝敬糧呢?
你當立了貞潔牌坊呢,被婆婆家壓榨一輩子?
東姝這麼一說,韓老太臉色就更不太好看了。
豐收媳婦也被懟得一臉通紅,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個時候,韓老太不能開口,就得其它人跟著打圓場了。
韓家老大豐元媳婦主動站了出來,笑了笑說道:“老三媳婦,你這樣說就傷了咱們的情份不是,畢竟大丫還在呢。”
豐元媳婦這句話,初聽沒什麼。
甚至人家還客氣的喚了東姝一聲“老三媳婦。”
而不是像豐年媳婦那樣,叫一聲難聽的小寡婦。
可是整理了原主的記憶之後,東姝卻是知道,這位豐元大嫂,可是從來殺人不用刀,玩文字遊戲的一把好手。
據說,這位大嫂祖上出過不少讀書人,連帶著她本身知識水平也不錯。
如果不是因為韓豐元長得好,又能幹,當初這門婚事還不見得就能成呢。
對方先是提醒了一下東姝的身份。
畢竟還沒改嫁呢,還頂著韓家三媳婦生活呢。
所以,這孝敬糧該給還得給。
而且從前原主之所以一直被韓老太拿捏著,也是因為大丫是個女娃,她沒為韓家添香火,所以被韓老太拿住了痛腳,一直抬不起頭來。
原主再潑辣,骨子裡到底還是這個時代最普通的一個女人。
骨子裡延續香火,傳宗接代的思想,其實還是很濃的。
所以,才會被韓老太一直拿捏著,沒怎麼反抗。
豐元媳婦這句話,看似輕飄飄的。
可是每一句,都意在扎心。
如果原主在這裡,估計又要被迫妥協。
一沒改嫁,二又因為大丫這個女娃,原主總覺得自己在韓家幾個媳婦面前抬不起頭來。
再加上,韓家人又一致認為,韓豐收早死,是因為原主剋夫。
種種原因,迫使原主向韓家低了頭。
可是換成東姝,可不願意伺候了。
原主不敢反抗的事情,東姝敢!
對於韓大嫂的扎心之言,東姝半點沒讓,直接反駁回去:“大嫂最近回沒回孃家瞧瞧,聽說某些人,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啊。”
韓大嫂一聽這話,臉色白了白,整個人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對此,東姝只是勾勾唇。
不就是扎心嗎?
我不僅會扎心,還會扎肺管子。
你敢拿原主痛腳傷人,我就敢直戳你肺管子,讓你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時候,韓大嫂不悶頭老實過日子,還想給自己的婆婆出頭,刷存在感?
既然,她想要存在感,東姝幫她刷了。
韓大嫂氣得嘴皮子都抖了,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原主是出身好,所以,在這種時候,沒在怕的。
但是韓大嫂就不行了……
對於這些,韓大嫂心知肚明,這個時候,自然不敢再出頭。
她不敢出頭,老四媳婦就更不敢了。
她一向是向韓大嫂看齊的。
而村民們看向韓大嫂的眼神也不太對了。
大家平時相處的不錯,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
懟完了韓大嫂,東姝這才轉過頭去跟韓大隊長說話。
東姝說過,只有自己主動搬走,沒有被趕走的道理。
既然強留這麼幾間破房,自己沒有勝算。
東姝也不打算要了。
自己不要的,和自己是被趕出來的,可是兩種不一樣的意義。
原主存在感已經夠高了,不需要東姝再多添點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以,衝著韓大隊長點點頭道:“大隊長,我準備帶著孩子自己單過了,就當我是回了孃家吧,不過還是咱紅旗大隊的人,只是跟老韓家沒什麼關係了,房子我一會兒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也還給老韓家,畢竟五弟眼看著要談物件了,還沒房子,也確實不太像話,這算是我這個嫂子,最後能為韓家做的。”
像這種出去單過,甚至說是已經回了孃家的媳婦,以後當然就跟老韓家沒關係了。
不過有些事情,東姝決定一次性說清楚。
省得以後說起來還是麻煩賬。
“之前,我每個月都給老太太送孝敬糧,不過就是看在和豐收夫妻一場的份上,只是我們緣分太淺,就這麼幾年,如今想起來,心裡其實還是難受的。以後既然跟韓家沒關係了,這糧食,我也不太好送了,畢竟還要養兩個孩子,為人父母的,總得為孩子多想想。”說到這裡,東姝紅著眼圈,低下了頭。
半晌之後,又抬起頭,一臉堅強地說道:“麻煩大隊長做個見證,以後我就跟老韓家沒關係了,不過我們娘三個也不準備回孃家,村頭那還有兩間土屋,能不能先借我們娘幾個住住,回頭分了糧換了錢,我再起新房子。”
東姝今天上工的時候,已經看過了。
村西頭有兩間土屋,其實已經不能住人了。
特別破舊,還跟村裡養牲口的地方,距離很近。
之前是村裡的一個孤寡老頭住的,他沒了之後,房子一直空著。
後來村裡的牲口棚子壘在那附近,因為味道比較大,再加上房子是真的破,所以也沒人惦記著那兩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