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覺得,拼命的活著,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並不想為誰犧牲。

她自私,虛偽,刻薄,只願意在自己遊刃有餘的生命裡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但並不是純粹的善良。

她逃跑是為了活下去,她殺年大富是為了自由,她開酒吧是為了賺錢。

但是她不會為了陌生人去犧牲自己。

留在這裡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太大了。

她根本不願意。

所以,她沒有表現出什麼冷靜和理智,直截了當的開口:

“你必須先幫我送下去,現在餘震隨時可能來,我不能因為在這裡等你而遇到什麼危險。”

周頌意的眸中閃過掙扎,帶著幾分為難:

“你也聽到了,那邊的人遇到了危險……”

“是,我聽到了,但是他們或許已經遇到了,你不是醫生,去了沒用,而我需要安全。”

寧月抿著唇,臉色帶著幾分執拗和凝重。

“學姐,這個時候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周頌意擰了擰眉,幾乎有些無奈:

“這事兒以後再說。”

寧月震驚的看著他直接換檔,改變了回去的方向,往前面堵塞的方向走。

她心裡猛地一驚。

驟然間去開車門。

車門被開啟,冷風裹挾著泥

沙吹進來。

周頌意猛地踩了剎車。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寧月目光冷然,臉上帶著幾分平靜:

“把我放下,你想去就去,我不會跟著你涉險,我們還沒到生死與共的地步。”

周頌意抿了抿唇,看著她下了車,心裡面驟然失落又荒蕪。

但是來不及想那麼多了,他直接踩下了油門離開。

寧月面色微怔,深吸了口氣。

幸好他們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這場地震,來的還挺及時的。

阻止了所有能發生的一切狗血事情。

他只是合適,並不代表她有多麼的愛他,非他不可。

所以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寧月就決心放棄了這個人。

小學弟,也不覺得可惜,畢竟大家走的是兩條路。

她只想苟且的活著。

寧月轉身往回跑。

幸好剛才那一陣震感之後,沒有繼續下去。

不過山上還有不少散落的碎石往下掉落,有些危險。

她磕磕絆絆的走著,不小心踩著一塊石頭滑倒了。

膝蓋處直接跪在了旁邊尖銳的石頭上,疼的她一瞬間冷汗都出來了。

剎那間。

她恍然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坎坷無常。

本來沒了一個年大富,以為

來了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小學弟,總算是能談一場正常的戀愛了。

可是她受不了對方可以把她的性命置之不理的地步。

他想要高尚,也別拿自己的性命成全他的高尚。

她無數次險中求生,能活下來並不容易。

可是這一次,她只能選擇及時止損了。

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

她深吸了口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像是身後有什麼惡魔在追逐她。

天色漸晚。

她的眼眶裡模糊一片,幾乎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狽。

一輛車悄無聲息地停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

這個地點幾乎是快到了山下。

寧月恍然未覺,只是一隻手拽住了她一瘸一拐的身影,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籠罩在跟前,她才茫茫然抬起頭去看他。

“傅鄴川?”

傅鄴川臉色黑沉,看得出來眼裡帶著幾分焦急和冷漠:

“你怎麼在這裡?你為什麼自己下來?他呢?”

他的嗓音凜冽清寒,讓人不自覺地發抖。

寧月的臉色煞白灰敗,看著就狀態不好,只是呆滯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傅鄴川凝視著她的臉色,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聲音放緩了,道:

“別害怕,先上車吧!”

他過去開啟了後面的車門,看著她坐進去,自己才進到另一側。

司機啟動了車子,立即返回到去市裡的方向。

車內溫沉寂冷的香味讓她逐漸的籠回了思緒,眨了眨眼,才感覺到自己坐在這麼幹淨整潔的車上,並不是在做夢。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在回來的路上再次遇上地震,那個時候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刻。

可是周頌意並沒有關心她的這份害怕恐懼。

她不知道該怪誰。

因為誰都沒有做錯。

反而是她有些無理取鬧,沒有從大局出發,沒有無私奉獻,沒有勇敢的面對,沒有去大義凜然的救人……

對,她的錯。

寧月哽咽了一下,緩了緩,抿了抿唇: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傅鄴川沒有作聲。

司機倒是開口解釋:“傅總聽酒吧的肖經理說你們出來野遊,但是天氣不太好,餘震預警也發出來了,傅總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擔心您出什麼事情,才緊趕慢趕的趕過來。

寧小姐,您沒事兒真是太好了,剛才可真是危險,市區的震感不明顯,所以沒什麼可怕的。”

寧月微微垂下頭。

心裡很難不動容,這個時候關心她死活的人竟然是

她剛剛罵跑了的傅鄴川。

那種滋味難以言說,懊惱和羞窘讓她有些抬不起頭來。

傅鄴川臉色沉冷,在一旁沉聲開口:

“所以那個人呢?你的男朋友呢?”

寧月抿了抿唇,“不是我男朋友。”

傅鄴川冷笑了一聲:

“不是你男朋友你跟人家在情人節出去約會?”

寧月垂著頭,心虛的抿唇,不敢去抬頭打量男人散發的冷峻的氣息。

“只是一起出去玩而已,還有一大群驢友會去。”

她現在倒是乖乖的解釋了,態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傅鄴川本來怒上心頭的那股火也跟著熄滅了不少。

不過到底是傲嬌慣了,傅鄴川不肯放下身段哄兩句。

還涼薄地冷嗤了一聲:

“真有閒情逸致,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自己下來了?他呢?”

她能下來,說明他們沒遇上什麼危險。

但是那個男人為什麼沒跟著下來?

倒是讓傅鄴川有些不解。

寧月抿了抿唇,壓低了聲音開口:

“他去救人了。”

一瞬間。

車內沉默了幾秒。

傅鄴川最後冷笑了一聲:

“他去救人了?所以把你扔下了?所以讓你一個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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