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這激動的模樣,看呆了爾思和爾安。

沒一會兒,一個身材微豐、面容和善、穿著一身丁香色褙子的婦人便風風火火地走了出來,見到蘇流月,一雙眼霎時紅了,“流月,真的是你!你……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前些日子你自縊未遂的訊息傳出來後,你大舅立刻遣了人去蘇家詢問你的情況,但蘇家那群狗崽子竟連門都不讓他進!只說……只說你被你爹罰禁足,不許見任何外人!

我和你大舅擔心會連累你,便是無比憂心,也不敢去看你。”

這便是原主的大舅母,雲氏。

蘇流月看著她眼中掩不住的氣憤和心疼,嘴角微微揚起,道:“讓大舅和大舅母憂心了,我沒事,我今天是特意來看望你們的,還帶了滿一芳的綠豆冰糕和雪花酥……”

“你這會兒來裝什麼好人啊?莫不是被鄭家退婚了,心裡委屈,想來我們這裡尋點安慰吧?”

一個帶著幾分刻薄的清脆嗓音突然響起,是跟在雲氏身邊的一個穿著粉色及腰襦裙、面容嬌俏的少女。

只見她斜著一雙杏眼兒看著蘇流月,小嘴微撇道:“先前我爹和我娘邀請你來我們家時,你嫌棄得跟咱們家是什麼乞丐窩似的,還說咱們家配不上你這個蘇家嫡長女,怎麼這會兒巴巴的來了……”

“宛兒!閉嘴!”

雲氏臉色微白,連忙轉頭斥了她一聲。

少女——薛靈宛卻向來不是個乖乖聽話的,見狀卻是更氣了,咬了咬唇大聲道:“我閉嘴就可以當這些事從沒有發生過麼!阿爹阿孃,你們要這樣一廂情願到什麼時候?!

這女人從來就沒有把我們薛家看在眼裡!你們每次去看她,她不是一臉不耐煩,就是直接對你們口出不遜!上一回你和阿爹去蘇家,她一句心情不好,竟是見都沒有見你們一面!

這會兒在外頭吃癟了,被所有人戳脊梁骨了,倒是又想起咱們了?呵,咱們薛家不欠她的!你要討好這個女人,就自己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把你們糟蹋成什麼樣子!”

說完,一轉身,就快步走回了屋裡。

雲氏被她氣得胸脯不住起伏,“這臭丫頭,當真是越大越不知道禮數了!她上個月已是及笄了,不久就要說親嫁人了,你們瞧!你們瞧!她這個樣子到了別人家,我能放心嗎!”

跟在她身旁的一個僕婦連忙替她拍著後背道:“夫人,二姑娘她也不過是心疼您和老爺……”

蘇流月看了看薛靈宛跑遠的身影,輕聲道:“大舅母,先前確實是我不對,表妹方才說的也不算錯……”

雲氏聞言,連忙換上一副和藹的神情,道:“流月,你放心,我一會兒定會狠狠訓斥那丫頭一頓,你可是她表姐,她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表妹現在正在氣頭上,大舅母說的話她不會聽的,不但不會聽,還會心生排斥。”

蘇流月淡淡一笑道:“如果大舅母不想我和表妹之間的嫌隙加大,就暫時什麼都不用說,我會想辦法緩和和表妹間的關係。”

雲氏一頓,一臉怔然地看著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彷彿這會兒才察覺到,自己這個外甥女,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蘇流月這會兒也只能慶幸,原主以前十分排斥和薛家人來往,所以薛家人和原主的相處其實不多了。

這樣,她還有信心把自己的變化糊弄過去。

她輕咳一聲,笑道:“大舅母,我今天在外頭奔波了一整天,有些累了……”

蘇流月這麼一說,雲氏又哪裡有心思想其他事,連忙拉起了蘇流月的手,道:“你快快進來,跟大舅母好好聊聊,你都不知道,鄭家的事發生後,我和你大舅有多擔心你!”

原主這大舅母就是個爽朗利落的性子,蘇流月被她拉到廳堂裡坐下後,便一個勁地追問起了她鄭家的事,以及蘇家的人有沒有因為這件事為難她。

蘇流月問無不答答無不盡,聽到蘇家竟存了把她嫁給一個好色粗暴的武將時,雲氏氣得雙眼瞪圓,狠狠一拍桌子道:“那蘇唯禮和郭氏真是欺人太甚!他們當真以為你身後沒人了?!流月,你莫怕,等你大舅回來,大舅母就和他去蘇家,怎麼也要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大舅母莫急。”

蘇流月連忙道:“那武將的身份可不一般,是當朝太子親率的神武軍裡面的將領,我爹就是因為他這個身份才這般討好他。

我爹和郭氏想把我嫁給他這件事,我暫時只是猜測,即便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爹和郭氏已是和他說到哪一步了。

如果……他們是已經在他面前提過我,大舅和大舅母又突然這般大動干戈,只怕會得罪他,到時候他說大舅和大舅母是因為嫌棄他,才這般制止我嫁給他,只怕會給薛家帶來麻煩……”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本來因為新帝即位,朝野上上下下的官員都在瑟瑟發抖,生怕自己會被淘汰出局,若這時候還得罪了太子手下的人,不是上趕著給人送人頭嗎?

雲氏這段時間也沒少聽自家夫君說起朝堂上的煩心事,滿身的氣焰不由得低了下來,眉頭緊皺,“可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蘇家把你推進狼窩啊!”

“不急,大舅母,我已是有了對策,我這回來薛家,除了來看看大舅和大舅母,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蘇流月微微一笑,道:“我畢竟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很多事情我自己一個人做不來,幸好,我身後還有大舅和大舅母。”

雲氏有些怔然地看著她,忍不住抬起手,按住她的手背道:“流月,你當真比先前懂事了許多,大舅母好生欣慰,但一想到,你是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懂事的,大舅母又覺得心疼。”

她這外甥女,真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啊!

這樣的成長,太痛苦,也太殘忍了。

也只有至親的人,才會在被百般傷害過後,還這般心疼她了。

蘇流月眼眸不由得柔軟了起來,輕聲道:“大舅母,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擔心……”

“流月……流月可是來了?!”

突然,一個急匆匆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綠色官服、中等身材、五官間依稀還能看出幾分年少時的風流倜儻的男人突然快步走了進來,見到坐在椅子上的蘇流月,他呆站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大步上前,眼淚汪汪道:“流月,你……你真的來了!你竟是願意來舅舅家了!

可是……可是蘇家那群兔崽子欺負你了?舅舅這就去給你主持公道!”

話音未落,就一臉氣憤地轉身,快步往門外走,連頭上的烏紗帽歪了都沒發現。

蘇流月又好笑又無奈,剛想站起來制止自己這個急性子的舅舅,一道爽朗的笑聲就響起,“阿爹,如今都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表妹也定然餓了,你這會兒去蘇家鬧,表妹又哪裡吃得下晚膳?不如等吃完晚膳後,我陪你一同去拆了蘇家的牆!”

另一道聲線相似、但要斯文儒雅得多的男子聲音響起,“大哥,所謂君子動嘴不動手,表妹到底是蘇家人,你和阿爹這麼衝動,為難的只是表妹而已。

與其拆了他們的牆,不如我們捏造一些蘇家為官不仁、收受賄賂的罪名,書寫成卷,悄悄傳播出去,這風口浪尖,自會有人替我們收拾他們。”

蘇流月:“……”

看著並肩走進來的兩個模樣相似的男子,蘇流月的嘴角抽了抽。

原主對薛家那少得可憐的記憶可沒告訴她,她這兩個表哥,竟是一個比一個狠啊?

雲氏見到他們,連忙站了起來,一臉驚喜道:“文柏,文津,你們也回來了!”

蔣文柏,便是原主的大表哥,如今是一個小小的武侯長。

蔣文津則是原主的三表哥,蘇流月沒記錯的話,他如今還在讀書,以後是要考科舉的。

蔣成義看著走了進來的兩個兒子,不住點頭道:“好!好!你們兩個的提議都不錯!蘇家那群沒心肝的膽敢欺負我外甥女,我定是不會讓他們好過!”

蘇流月連忙走上前,道:“大舅,大表哥,三表哥,你們這般關心我,我很是高興,但三表哥也說了,如今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萬事不可衝動。

這件事的利害關係,我已是跟大舅母說了,我不想因為我,給薛家帶來什麼麻煩。”

面前三個男人聞言,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流月。

薛文柏頭腦要簡單一些,突然走前一步伸手探了探蘇流月的額頭,一臉懵道:“阿孃,表妹她不會是發燒了吧?她……她這回不但沒有嫌棄我粗鄙不堪,還……還說不想給我們薛家帶來麻煩!阿孃,表妹……表妹竟然在關心我們!”

薛成義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蘇流月好幾眼,突然轉過身子,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流月好像變得不怎麼正常了,小妹啊,大哥對不起你!大哥沒有保護好你唯一的女兒啊!”

蘇流月:“……”

原主的記憶也沒告訴她,她這大舅和大表哥,竟然是兩個憨憨啊!

雲氏嗔怪了看了這父子倆一眼,正想說什麼,一個婢子突然匆匆跑了進來,滿臉著急道:“夫人,大少爺,不好了,少夫人突然吐得厲害,把今天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眾人臉色一變,心思霎時都飛了。

特別是薛文柏,立刻就轉身跑了出去。

蘇流月記得,她這個大表哥上一年才成親,婢女嘴裡的少夫人,指的應是他的妻。

雲氏也滿臉著急,拉上蘇流月道:“走,去看看你表嫂。你表嫂剛懷了身孕,這段時間孕吐得厲害,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最近更是吃什麼都沒胃口,整個人消瘦得厲害,把你大表哥急得哦。

她本來也想出來接待你,是我把她按住了。”

蘇流月聞言,臉上不禁現出一抹若有所思。

薛家的房子不大,是個三進的院子,薛文柏夫婦的房間就在外頭的東廂房裡,蘇流月和雲氏去到的時候,剛好碰到也匆匆趕了過來的薛靈宛。

薛靈宛見到蘇流月,臉色頓時一沉,咬牙道:“你這女人怎麼還在這裡!你來我嫂嫂的房間想做什麼!”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落花時節願在不見君

南風梔懿

待我走後你要安好

酸鋅

浮笙朝陽

杯具思冷漠

星穹鐵道:溫暖的冰

暗元名

司懷暮雪

倔強柴犬

從星海鏢師開始加點

老爪子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