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守著你的婕妤過吧
未滿三月的胎兒就是這般易沒，凌小儀那力道很重，就是沒懷孕的嬪妃這麼一摔，大抵也是要受點傷的。
柔麗儀到底是福薄，胎兒隨著那灘血跡，一起流了出去。
徐心菩跟玫婉容一併趕來的時候，看著床榻上面色蒼白，如同沒了靈魂的一副空殼，就這麼直直的躺在那兒，心中唏噓不已。
明明半個時辰人還是好好的，有說有笑的聽她講話，怎麼才一會會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柔麗儀放寬心，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玫婉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她無法與其感同身受，只能這麼幹巴巴的扯著嘴角。
皇后沒有過來，只是派了鳳儀宮的大宮女晚蘭過來，將此時柔麗儀最需要的藥材都送了過來，讓她放寬心，至於推她小產的宮女，皇后一定會找出來，給她一個交代。
李荃盛隨著景明帝進來，皇上隔著一道簾子，囑託柔麗儀安心養好身體，孩子還會再有的。
李荃盛當著殿裡所有嬪妃的面，宣讀了聖旨：“楊安殿柔麗儀，今遭逢小產痛失皇嗣，朕深感遺憾，著晉柔麗儀為從五品德容。至而福祉、吉而生喜，另賜封號慶。”
裡頭的慶德容聽得見，只不過一紙晉升並不能撫平她痛失孩子的心情，眼角處緩緩落下一滴淚。
“皇上，您還會賜嬪妾一個孩子嗎？”
事到如今，她只想有個安心的結果。
景明帝知她本分，她這個小請願自然不會吝嗇給，“你知分寸，朕會再賜你一個孩子的。”
得到了準確的回應，慶德容不再沉浸在悲痛的情感裡，扯出一副不算好看的笑容，答謝了皇上賜下的御旨。
“嬪妾謝過皇上的恩德。”
“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來看你。”
景明帝走出內殿，慶德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身後傳來絲絲縷縷的哭聲，他這心裡也不好受。
短短几日，他失去了兩個孩子，這心裡何嘗不痛呢。
“皇上，大公主即將滿週歲，若不然前去看看可好？”
寧貴人大膽上前，半攔住景明帝的路，她眼裡水光粼粼，半是渴望半是哀求，聲音甜膩得讓人不適。
但她挑的時機恰好，宮裡失去了兩個孩子，他需要去看看健康的孩子，撫平一下心中的慰籍。
皇子他有三個，可公主就只有一位，如果寧貴人安分守已點，作為大公主的生母，他會提高些她的位份。
總不好讓他唯一的公主認個貴人作母親吧。
“允了。”
...
“快！將這些東西都收起來，把屏風撤了，玉瑤臺搬走......”
宮女緊趕慢趕，也才快於景明帝半個時辰，寧貴人還在拖延時間，趁著僅剩不多的時間趕緊把殿收拾好。
皇上難得來一次，不能有行差踏錯之處。
待宮女收拾好，準備出去迎接的時候，便瞧見寧貴人跟皇上回來，趕忙低頭到一側恭迎。
寧貴人三兩步進來，見殿內所有擺放的東西都合禮制，不由得寬了寬心。
景明帝發現殿內宮女的呼吸都有點急促，再觀了一下寧貴人的神色，似是有種劫後餘生的鬆懈，他眼角一壓，開門見山道：“大公主呢？”
“去把公主抱來。”
伺候公主的乳孃小心翼翼的抱來公主，遞向皇上的時候，神情緊繃，“大公主剛用完膳，現已睡下。”
乳孃越是這麼慌張的樣子，景明帝就越是肯定她心裡有鬼。大公主面色泛著不合常理的紅，且小嘴緊閉，讓他有種不好的念頭。
“把公主給朕。”
“奴婢照顧公主許久，唯恐驚擾皇上，還是奴婢抱著吧。”
就是寧貴人粗心大意的人都感覺到了異常，何況是景明帝呢。李荃盛親自去將公主抱來，一到手上就感覺到了懷裡的滾燙。
“皇上，需得趕緊請太醫來診治公主。”
聽到此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乳孃隱瞞公主受寒，導致大公主快要暈厥，如此膽大妄為不知尊卑的奴婢就該杖斃。
還有寧貴人有功夫裝扮自已，沒精力照顧孩子嗎？
“既然你照顧不好孩子，朕就給公主另擇良母。”
景明帝氣沖沖的走出門，隱隱有動怒的樣子，“貴人寧氏，越制添禮、不顧皇嗣，至公主身體受恙，降為...不，升為婕妤，以後你就守著你屋裡的規格過一輩子吧！”
寧婕妤痛哭流涕，想起身去追皇上收回旨意，卻踉蹌地摔在地上，手無力的垂在旁邊，“嬪妾知道錯了，皇上！您不能這麼對嬪妾啊，皇上。”
最是帝王無情家，我為他誕下長公主，他卻未曾晉下位份，如今還要把公主搶走，連念想都剝奪了。
“皇上你實在是太心狠了，就這麼斷了我的晉升路，小小婕妤就打發了我...不行，現在宮裡只有我的大公主在，只要我真心悔過，公主還會回來的。”
寧婕妤還在天真的以為一切都能挽回，殊不知她在景明帝心中形象掉落千丈。
這輩子她都只能是一個七品婕妤。
再無晉升的機會。
這樣一個不善待自已孩子的母親，還妄想登高位？痴人說夢罷了。
這邊的景明帝領著抱著公主的宮女，去了明華宮安嬪處。
若說景明帝心中最屬意的養兒人選，當選是傷了身子的安嬪，她母族成就不高，且對他忠心耿耿，安嬪也是救駕有功，不若把公主交由她扶養，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哪知人還沒進去，侍奉安嬪的宮女出來，回絕了景明帝的好意，把人請了出去。
“確定不要？”
宮女仍舊低著頭，擋著的路不肯退讓。
擺明了安嬪不想撫養這個孩子。
景明帝自討沒趣，直接命李荃盛將公主帶去慈寧宮，與太后作陪，待他擇良母再把公主帶離。
可沒成想，慈寧宮也拒收了大公主，景明帝就納了悶，怎麼一個兩個都不情願扶養，難不成這個孩子有毒？
他偏頭去看宮女懷裡的孩子，“李荃盛，大公主怎麼沒人要啊？”
“罷了，放在百孫院吧。”
可憐的小白菜啊，還是得隨他去百孫院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