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細品如馬尿，猛飲似國窖！
翌日！
東宮書房。
李承乾翻看著手下人送來的賬目，以及最近的糧食變化的情報。
在朝廷的安排下，那些商賈開始以高出市場的價格收購糧食。
原本每天控制極少出貨量的糧商們，顯然動了心，每天的出貨變得多了起來。
不過也只是多了一些，現在依舊沒有敞開供應，而且售出的價格也在慢慢的提高，只是提高的幅度沒有之前那麼多了。
對於這些商人李承乾並不是十分在意，他們從來都不是他的目標。
畢竟真正擁有大量糧食的是那些世族控制的商人們。
只要朝廷計劃順利實施，他們在這場糧食大戰，根本掀不起什麼浪花。
反倒是那些世族們，一個個穩坐釣魚臺，顯然是以為朝廷在讓步，想要獲取更大的利益。
“看來想要讓這些人也售賣糧食，必須得再加一把火才行。”
李承乾面色深邃道。
至於世族的謀劃失敗之後，會不會對他這個太子看不順眼，甚至恨上他，李承乾也不在乎。
說到底這些人只能在背後謀劃，明面上不敢跟皇家翻臉。
再說，李承乾對此也早有準備，反正遲早都會得罪他們，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就要做到底，不要想著什麼緩和的餘地！
對於此時的世家大族，李承乾也有了解。
與魏晉南北朝時期相比，世家大族們的勢力小了許多。
雖然他們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可不會有王與馬共天下這種事情。
想要打壓世族的勢力，就得從多方面入手。
就像是砍樹一樣，一棵大樹若是不好連根拔起，那就先砍去枝蔓。
沒有了那些細枝末節，所謂的大樹也不過就是一根粗一點的木頭而已。
李承乾心思這般，一個計劃湧上心頭！
要知世族除了在官場外，在地方上還擁有大量的田產，同時把控著大部分鹽鐵的產出。
既然要步步削減世族的影響，李承乾自然也沒打算放過這一塊。
“來人！”
李承乾高聲道。
話音落下之際，一名僕從忙身走入書房中，恭敬拜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李承乾隨手從桌案上拿起手令扔給僕從，吩咐道：“你拿著我的手令，前往工部。”
“調取部分礦鹽！”
“是，殿下。”
但！
幾乎是僕從前腳剛離開，便有小太監快步走了進來，恭敬說道：“殿下，煙雨閣老闆周雲求見。”
“哦？！”
李承乾聞言，驚咦一聲，嘴角上浮現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笑容。
對於周雲的到來，李承乾不用多想便已知曉他的大致來意。
無外乎除了感謝之外，便是再賞給他一口飯吃。
畢竟先前選美大賽雖說僅分給他兩成，但也足以讓他賺的盆滿缽滿！
更何況，現在李承乾還的確有一件事要安排給他！
李承乾心思這般，緩緩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吩咐道：“讓他在正堂中等候，本宮稍有便至！”
“是，殿下！”
……
是時！
正堂內。
周雲得聞太子同意見他的訊息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太子搞的選美活動，除了給他的分成之外，煙雨閣靠著賣酒、吃食等，同樣賺了不少銀子。
而煙雨閣的花魁們，也都跟著賺了錢。
俗話說，由奢入儉難。
以前的生意雖然也賺錢，可跟短短几天賺了將近三十萬兩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為此，周雲此次前來便是想著借感謝的名義，給李承乾送禮。
同時詢問，什麼時候再舉辦選美大賽。
只有如此，他和李承乾的關係才會越來越深。
而不是單純的用一次就扔掉的廁紙。
不多時，李承乾步入於正堂中。
周雲見狀，連忙走上前來，恭敬行禮拜道：“小人拜見殿下。”
李承乾微微一笑，坐落於主位之上，開口道：“周老闆不必多禮。”
“不知周老闆前來可是有何事啊？”
周雲聞言，朝著堂外招呼了一聲，很快便有數名僕從端著禮盒走了進來。
隨著禮盒一一展開，無數瓷器、玉石等物，悉數呈列於眼前。
周雲趁此拱手一拜，極盡謙卑拜道：“小人蒙殿下看中，在煙雨閣舉辦選美大賽。”
“還給了小人賺錢的機會，只是小人深知此次選美並沒出什麼力。”
“這麼多銀子，小人拿的也燙手，因此買了一些東西孝敬殿下。”
李承乾聞言一笑，擺了擺手道：“這是咱們合作之時便說好的分成，你放心拿著便是，何須再給本宮送禮？”
聽到這話，周雲一臉感激的模樣：“小人知道這些都是殿下的恩典，小人雖是一介商賈，可也不能做出忘恩負義之事！”
李承乾見他如此拎得清自已位置，心中倒是不禁高看了他一眼，頷首道：“既然如此，本宮就收下了，你可還有別的事情？”
周雲聞言，自然明白太子這是要下逐客令了，不禁有些扭扭捏捏的說道：“其實……殿下，小人這次前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上一次選美大賽十分成功，小人想問殿下，什麼時候再舉辦一次？”
面對周雲期待的目光，李承乾淡然一笑道：“這種選美活動能賺這麼多，主要是形式新穎，這才會讓百姓和商人們有新鮮感。”
“若是過於頻繁的舉辦，只會使得百姓的新鮮感迅速消退，難以再如上次那般火爆。”
“因此選美活動不宜過於頻繁，否則難以起到之前的效果。”
“啊？！”
周雲聞言，略顯失望的低下了頭。
“不過……”
隨著李承乾的聲調拉長，周雲失落的眼神中再次重新煥發了神采，一臉期切的詢問道：“不過什麼？！”
李承乾神秘一笑道：“不過本宮倒是還有另外一個長遠發財的大計！
就在此時，他聽到李承乾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有個長遠的賺錢計劃，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此話一出！
周雲急不可耐地追問道：“能為殿下效力，是小人的福氣，殿下但有吩咐，小人無不從命！”
李承乾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道：“你去多收購一些新鮮的小麥和大麥。”
周雲聞言，不禁愣在當場。
他雖然也是商人，不過做的是風月場的生意，對於糧食生意卻是門外漢。
“殿下，雖說現在糧食價格高，以後肯定也會漲，但小人之前沒有囤積糧食，現在收購是不是晚了？”
李承乾笑著搖了搖頭道：“本宮知道此時的糧價很高，不過你放心，本宮並非用來販賣，你只需要按照本宮的吩咐去做。”
周雲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些許遲疑和疑惑。
此時糧價這麼高，若不是用來高價售出，又要做什麼？
但一想到之前自已信誓旦旦的模樣，又擔心是李承乾的試探，當即咬牙說道：“殿下放心，小人這就去辦！”
“嗯！”
李承乾微微頷首回應一聲，目送周雲離開後，當即對著一側僕從吩咐道：“你即刻前往翼國公府和宿國公府，讓秦懷玉和程處默前來。”
“是，殿下。”
……
與此同時。
工部衙門之內。
因為以工代賑的確定，使得整個工部上下都忙做了一團。
比如施行哪些工程，什麼地方適合挖水庫，什麼地方的堤壩需要整修……。
甚至，就連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為了以工代賑徹底落實，今天也來到了工部。
就在此時，一個太監走了進來恭敬拜道：“見過各位大人，奉太子殿下手令，特來調取礦鹽。”
話罷，小太監呈上了手令。
工部尚書獨孤懷恩聞言，雙手將手令接過，疑惑的看向身旁的長孫無忌等人。
魏徵一臉疑惑的開口問道：“眼下當務之急是舒緩旱災，賑濟百姓，殿下要調集礦鹽做什麼？”
小太監搖了搖頭解釋道：“回大人，殿下並未明說。”
正當魏徵準備追問一句時，房玄齡卻是上前一步道：“既然殿下有令，自當遵行。”
待得小太監躬身退離之後，杜如晦走上前來詢問道：“莫不是你已猜出殿下用意？！”
房玄齡若有所思道：“殿下此時正忙著製造火銃、火炮，此舉或許是為了不讓人知道那火藥的配方，故意調集礦鹽。”
“又或許礦鹽之中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製造火銃也說不定。”
眾人聞言，恍然明悟，紛紛頷首。
唯有這般，方可解釋殿下調取礦鹽的打算。
而魏徵更是高興，輕撫鬍鬚讚許道：“若是如此，太子的確成熟許多。”
“這幾日，他不但每天上朝處理朝政，對於武器還有保密意識，此乃大唐之福啊！”
……
一個時辰後。
太子府中。
秦懷玉和程處默同時來到太子府中。
本來在接到太子命令的時候，他們心中是拒絕的。
這些日子，和太子做的事情，雖然陛下那邊沒說什麼。
可他們家裡的老爹卻是好好教訓了他們一頓。
但太子召見，他們也不得不前來。
幾乎是剛一見面。
程處默便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太子殿下，您可真是把我們給折騰慘了！”
“自從上次那個選美大賽，我們可沒少挨父親大人教訓，說是整天只知道玩鬧，連武藝學問都疏忽了。”
秦懷玉也是一臉苦澀的說道：“可不是嘛！現在每天除了練武就是讀書，一天到晚沒有閒著的時候！”
李承乾聞言，忍不住笑道：“哈哈哈，本宮知道你們受苦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不，本宮今天叫你們過來，便是好好地犒勞犒勞你們。”
說著，他領著滿臉疑惑的秦懷玉和程處默穿過重重走廊，來到了東宮的花園之中。
剛踏入花園的一剎那，濃郁的烤肉香氣撲鼻而來。
只見花園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烤架，上面堆滿了各式醃製好的美味肉類，旁邊還有幾名廚子正忙活著新增炭火、翻轉肉串。
要知道他們正練著武，就被叫來，現在本就到了要吃飯的時候。
這濃郁的烤肉香氣，瞬間勾起了他們腹中的饞蟲，讓他們胃口大開。
李承乾坐到了涼亭中，衝著二人招呼道：“不用客氣，快點坐！”
兩人對視一眼，向李承乾拱手道謝：“既然殿下相邀，那我們就客氣了。”
待他們都坐下之後，李承乾隨即吩咐讓人把酒送來。
雖然歲數不大，可他們從小就喝酒，看到酒罈，再聞著烤肉的香味，忍不住都嚥了咽口水。
李承乾親自撕開一罈酒的封泥，一股獨特的香味飄散開來。
李承乾給二人每人倒上一碗，看著淡黃顏色的酒，兩人不由的都是一愣。
這年頭大唐喝的最多的其實就是米酒，米酒分為濁酒和清酒。
所謂濁酒，就是沒有過濾的米酒，上面還有一些碎米粒之類的雜物。
清酒，自然是用麻布將這些雜物過濾之後的酒。
可不管是清酒、還是濁酒，都沒見過這種淡黃顏色的酒。
西域商人販賣的葡萄酒，也是紅色的。
程處默一臉疑惑的問道：“殿下，這是什麼酒啊？”
李承乾笑道：“這是本宮從一個西域商人那裡買來的配方，釀製的麥酒。”
“味道與米酒、葡萄酒、果酒都不相同，你們快嚐嚐！”
麥酒？
秦懷玉和程處默面面相覷，雖然心裡覺得這麥酒有點奇怪，但對於新鮮事物的好奇，讓他們忍不住想要嘗試。
李承乾見二人這副樣子，笑著端起碗來，一口喝完：“看我做什麼，喝啊！”
兩人也不再猶豫，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可剛準備喝下第一口，便直接吐了出來。
秦懷玉一臉苦澀的說道：“殿下，這酒……味道怎會如此之怪。”
“宛若馬尿一般……”
李承乾聞言，笑著解釋道：“真是浪費！”
“此酒，初飲確有一些不習慣，但越喝，越好喝！”
“不信，你們再試試！”
“一口氣喝光啊！”
說著李承乾自顧自的直接飲下一大碗！
秦懷玉、程處默見狀，目光相視，也只得強忍著不太習慣的口感，直接飲了下去。
不過……
直到三人喝了足足一大罈子後，那種味道果然不同。
“嗝！”
“殿下所言，果真如此啊！”
“雖然有些漲肚，但的確是美味！”
秦懷玉、程處默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心滿意足的說道。
“哈哈哈哈！來，別光顧著喝酒，吃肉！”
李承乾笑著給他們又倒了一碗。
而二人原本鬱結的心情在美食和美酒面前也瞬間煙消雲散。
這麥酒一開始喝還覺得有些苦，可幾口下肚，倒也清爽，再配上烤肉，越喝越覺得好喝。
一時之間，花園之內，充滿了三人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