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健忘的父親
至於薑母，一個傳統的以夫為天的女性，沒有強勢的性格或者強大的武力，只能聽話的依附於她的丈夫，以生男孩為榮。
姜餘以前也會礙於自已上學要花錢的原因，對姜父事事順從。可是，現在她已經要下鄉了，身無分文的她已經到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姜父再想拿眼神嚇唬她，覺得她還會吃這一套嗎？
姜餘毫不畏懼地跟姜父對視，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最終還是姜父敗下陣來，沒辦法，對於不吃他這一套的人來說，他這個樣子毫無威懾力。
看姜餘是不要到這筆錢不罷休，姜父嚇唬不住她，又怕她去知青辦鬧的人盡皆知，知道自已只能把錢給她了。
他抬手拍了下腦袋，又裝模作樣衝著姜餘笑笑：“哎，瞧我這個記性，看來年紀上來了，記性也不好了，剛想起來，我下班去給你報名的時候，知青辦是給了三十塊錢的，我隨手給揣兜裡了。”
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那三張大團結遞給她：“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都是爸不好。”
姜餘從他手中接過錢轉身往臥室走，懶得看他的惺惺作態，跟他爭辯，一個40歲不到的男人跟她說年紀大了，這話只能糊弄糊弄狗吧？
這時，在一旁玩的姜晨看到姜父竟然給姜餘錢，立馬不願意了，他氣勢洶洶地攔住姜餘，拿著小木劍指著姜餘：“站住，把錢給我。”
姜餘停住腳步，瞧瞧，10歲的姜晨都知道，全家就她好欺負，明明是看著她從姜父手裡拿的錢，他不去找姜父要，過來攔她。
姜餘又轉回身子看向姜父，看他是個什麼態度，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姜父如果不願意管，她不介意幫幫忙，教育一下這個弟弟。
姜父本來是不打算管的，但是他想到姜餘剛才跟她要錢時，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樣子，真怕她無所顧忌，把姜晨給打了。
“姜晨，過來。”姜父衝著姜晨呵斥，一副威嚴的樣子。
姜晨一看姜父露出熟悉的表情，立馬不敢鬧了，乖乖的像個鵪鶉，讓姜餘看的嘖嘖稱奇。
不過，姜餘剛才就注意到了車票上的時間，凌晨5點的車。時間緊張，姜餘也沒了看戲的心情，趕緊回了屋，開始默默收拾自已的東西。
她準備把東西先收到床單上，到時候一卷就可以走了。
衣服的話，除了身上穿的這一身她只有一身長袖，一身棉襖，都是已經縫補的很破爛的了，放上去。
內衣褲有兩身，都是用碎布頭縫出來的，亂七八糟的顏色，身上穿了一身，剩下的一身放上去。
兩個月事帶，放上去。
襪子有兩雙，也是自已用碎布頭做的，放上去。
鞋子的話是兩雙布鞋，一雙靴子，放上去。
然後是被褥，姜餘先從櫃子裡找出被子放了上去，褥子的話等臨走的時候再裝，畢竟她還要睡覺的。至於蓋什麼？現在大夏天，隨便找個東西蓋住肚臍就行，一點都不會冷。
姜餘想了想，拿出了僅有的三塊自已收集的碎布頭，又拿出針線，往身上穿的上衣和另外兩件上衣裡面縫了一個口很小的口袋，姜餘把三張大團結疊吧疊吧放進身上穿的這件上衣的小口袋裡。
摸了摸卡的很緊的小口袋，姜餘放心了不少，畢竟這是她全部的身家，要是丟了，她也別過了。
然後又把針線捲了卷用內衣褲包住，毫不客氣地裝到包袱裡。家裡的針線活一般都是她做，所以針線都在她這裡，既然放在她這裡的東西，肯定就是她的了。
至於洗漱用品，她只有一根用的卷邊捲到不行的牙刷，牙膏和毛巾都是家裡共用的，肯定不會讓她帶走。
所以姜餘決定等走的時候再拿，反正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沒人送她。
吃晚飯的時候，姜父在飯桌上正式的說了姜餘要下鄉的事情，薑母象徵性的囑咐了幾句，敷衍至極。
姜媛難過地說捨不得她，要不是那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姜餘也就信了。姜晨則是偷偷瞪姜餘，他還惦記著姜餘手裡的錢，但是礙於姜父，只能安生吃飯。
吃完飯，幾人像往常一樣，把碗筷一推就想走人，卻見姜餘跟他們一起站起身來，抬腳就往臥室走，薑母趕緊開口攔住姜餘，語氣帶著些埋怨：“姜餘，你幹什麼去，碗筷都沒收拾呢！”
姜餘停住腳步，這就裝不下去了嗎，看來他們的耐心只有一頓飯的時間，真是看不起人啊：“我凌晨的火車，要收拾東西。”說完轉身回屋，不想聽薑母再抱怨，畢竟她都要走了。
不出所料，屋外傳來薑母生氣的抱怨聲，說姜餘不懂事，不知道體諒父母，他們供她吃供她穿還供她上學，現在刷個碗都不願意，還找藉口，刷個碗能費幾分鐘的時間?
然後又傳來姜父的安慰聲，說姜餘馬上走了，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
姜餘就是找的藉口，畢竟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只是不想再伺候這一家子人了，她自認為不欠他們的。
從小到大，她沒有做過一件新衣服，全是姜媛不穿的，家裡人不要的爛布頭，縫縫補補她繼續穿，每次吃飯也沒有吃飽過一頓，只能說不讓她餓死。
家裡洗衣做飯收拾家務全是她一個人，還要承受家裡人所有的就壞脾氣，當保姆當到這個份上也算可以了。
所以從姜父手中接到下鄉車票的那一刻，她就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她姜餘跟姜家兩清了！
姜餘坐在床上看著收好的東西慢慢放空了自已，開始發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做什麼了，以往這個時候她要刷碗收拾屋子，然後再把全家人的髒衣服洗了。
現在她就要走了，他們就想都不要想了，以後，這大冤種誰愛做誰做吧！
“哐當”一聲，屋門突然被大力推開，姜媛抬步進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她插著胳膊得意洋洋地開口：“終於可以有獨立的房間了，你真是個多餘的人，可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