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週末了,賀白一直沒有給白舒琀回覆,名片還躺在宿舍的櫃子裡。

中午回到宿舍,賀白拿出名片坐在床上,上面印的幾個大字閃閃發光。他的手背放在膝蓋上,黑色的卡片躺在手心裡,好像有千斤重,壓得他抬不起手。

他盯著名片,拿著名片的手緊握,起身離開宿舍。

賀白不顧毒辣的太陽,大步地走在校園裡,乾燥的風吹過,掀起層層熱浪。中午的太陽是一天中最炙熱的時刻,沒有人徘徊在校園裡,他們幾乎都躺在床上吹著空調,享受愜意的午後時光。

電話亭附近沒有遮擋物,亭子的紅漆被烤得掉了色,鐵皮的溫度極高,賀白沒碰到就感到灼熱。

他拉開一個電話亭的鐵門,鑽了進去。狹小的空間極其悶熱,呼吸都變得滯待。

賀白拿起話筒,單手將名片展開,皺巴巴的一片,上面的數條紋路夾著細小的白屑,被開啟了一瞬間,漂浮在空中。

好在電話號碼還能看清,他不慌不躁地按著數字鍵,撥打過去。

電話音質很差,吱吱哇哇地雜音不斷。短暫的鈴聲過後,電話傳來渾厚低沉的聲音“你好。”

賀白從上次和白舒琀談話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果斷的人,不喜歡優柔寡斷,所以直進主題“舅舅,我是賀白,我想好了,我要留在菀城。”

“賀白,還有時間,你不用這麼急回覆我。”

“舅舅,我想好了,這裡有我的朋友,還有一些美好的回憶,況且……”賀白停頓一下“母親也在這。”

電話那邊停頓了幾秒後,男人緩緩開口,語氣裡充滿遺憾“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們就不在這繼續待下去了,如果你想去渝城,隨時歡迎,我的電話會一直暢通。”

賀白單手將褶皺的名片再一次團起來,放進褲子口袋裡“舅舅,我有空會去渝城看望你們的。”

掛完電話,賀白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悶熱電話亭裡讓人窒息,他推開門,空氣變得順暢。

旁邊的電話亭大門也被人從裡面推開了,鐵門鏽跡斑斑,發出了吱呀呀的聲響吸引了賀白,他不經意側頭看了一眼。

江晚停冷著臉,眸色暗沉。賀白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江晚停了,他現在印象中的江晚停總是笑意洋洋,春光旖旎。

江晚停看見賀白,冷若冰霜的臉立馬融化,換上盎然的明笑。

賀白雙手環胸,欣賞著自已男票“變臉”的絕活,他也明白了別人為什麼認為江晚停冷淡,如果他們不熟,他也認為這個人不好相處,而且是死裝哥一枚。

火辣的太陽直射兩人,一股股熱浪撲向他們。知了也被這燥熱的日光曬得心煩意亂,亂耳的鳴聲填滿謐靜的校園。

江晚停又開啟那扇生鏽的鐵門,將賀白拉了進去。隨後,鐵門被關上了,金屬的摩擦聲消失在蟬鳴中。

電話亭裡站著兩個高大男生,空間變得更擁擠,兩人緊貼著,急促而熾熱的呼吸噴灑著對方,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緋紅。

江晚停一手輕撫著賀白的頭,手指被細軟茂密的髮絲填滿,一手攬著他的細腰,冰涼的薄唇柔情霸道地深吻著。賀白努力地配合著,但是比起江晚停細膩舒適的吻,自已生澀的吻技簡直爛如泥。

細密麻麻的纏綿滑落在盛夏裡,盛夏的熱浪抵不過清爽的愛意,盛夏的蟬鳴擋不住蜜意的吻音。

夏日炎炎,校園裡孱弱的酣睡聲飄蕩在夏空中。

賀白和江晚停來到教室,迫不及待地開啟空調,對著空調吹著涼爽的風。

直到少年的熱意與汗意被涼風吹散,才心甘情願地回到最後一排的角落裡。

賀白本想做幾道數學題再睡,但是倦意快速地席捲全身,眼皮不停地打架,他用僅存的理智強迫自已做題,但理智終究抵不過人的生理機能,賀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江晚停慢慢起身走到講臺上將空調溫度調高,回來筆直地坐在凳子上,看著塗鴉牆上被太陽照得發黃的日曆,又看向漸漸進入夢鄉的賀白,眸底的不捨涓涓溢位。

他又從桌兜裡掏出那本少女感爆棚的筆記本,翻到後幾頁,拿起不願拾起的筆,在空白的紙張上徘徊很久,才開始下筆。寫著寫著,淚水打溼紙張,黑色的字跡被淚水揉成一團,變得模糊不清。

下午上課,同學們拉著行李箱趕往教室,隆隆聲吵醒了賀白。他半邊身子麻酥酥的,暫時還不能動彈。

人在睡醒時,心是很脆弱的。他看著就江晚停的桌位又沒有了人影,心裡難受,像沒有安全感孩子一覺醒來,沒看見媽媽的那種糟糕的心情。

他一怔,搖搖頭,自已現在怎麼變得依賴江晚停了呢?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他不可能像一個小姑娘似的粘著自已的物件,他可是個爺們,這要是被江晚停發現,不得笑話他?

他掏出數學卷子繼續做題,這次他可是精力充沛,熟練地做完前7道題之後,江晚停還沒有來。他算著第8題,草稿紙被他的演練公式鋪滿,容不下其他的公式,他仍然沒有頭緒,扶著太陽穴百無聊賴地在心裡默默抱怨,如果江晚停在就好了,可以問他。

他靈光一動,江晚停之前給他整理了一本超級厚的數學易錯點。

他沒怎麼翻閱過那本筆記,一遇到不會的題他就問江晚停,江晚停每次都不會放下手頭工作耐心地講解。誰家放著學霸男票不利用,像個白痴似的翻筆記。

他從一摞書的最底部將那本厚厚的筆記本抽出來,嶄新的封面上印著兩個卡通娃娃,好像是某部動畫片裡的CP。

賀白對自已男票的心理開始擔憂,明明是個不苟言笑的悶騷少年,怎麼內心卻像個女孩子,怪不得喜歡荷爾蒙爆發的自已,賀白想到這,有些洋洋得意。

他如視珍寶地開啟,江晚停的筆跡讓人賞心悅目,真是字如其人啊!

江晚停整理的很細緻,甚至目錄,頁碼都有標記,每章後面都有一段鼓舞人心的句子。

他根據目錄翻閱到152頁,找到了相似的題型,他仔細閱讀江晚停整理的解題思路,彷彿江晚停就在他身邊給他解題,閱完後瞬間茅塞頓開,重新拿出一張白紙,流利地算出答案。

心中感嘆,不愧是學霸,解題思路這麼清晰。這個筆記本原來和江晚停一樣靠譜。

江晚停在預備鈴響的前一秒坐到位置上,懷裡緊緊抱著那本粉紅色的文綜知識點總彙,眼裡充滿紅血絲。

賀白神情緊張,忙問江晚停怎麼了,可是江晚停沉默不語。

江晚停的一度沉默讓賀白心急如焚“江晚停,你到底怎麼了?”

江晚停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沒事,不用擔心我。”

賀白被這句話惹毛了,江晚停見過自已狼狽的一面,但為什麼江晚停不願意把傷心事給他說,他也想給江晚停一個依靠。

他冷冷地質問江晚停“你是不是把我當外人了?”

“沒有,你不要亂想。”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叫我怎麼不亂想。”賀白激動的情緒難以壓制住他的聲音。

楊培安提前來到教室,安排了幾項週末注意事項後,又開始聊學生們最感興趣的期末考試,賀白將凳子靠牆一拉,離得江晚停很遠。

“下週來,你們就要進行期末考試了,成績公佈後,開場家長會和你們家長探討一下你們即將到來的高三生活,然後就可以放暑假了。”

說完,班裡開始躁動,楊培安允許他們崩潰幾分鐘。

同學A:考試就考試,為什麼還開家長會,我的快樂暑假生活要完蛋嘍。

同學B:要是我媽知道了我的成績,非得當場扒我一層皮,回家之後男子女子混合雙打。

同學C: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賀白和江晚停心有靈犀,都決定不讓家長來學校參加家長會。

楊培安看著牆上鐘錶的時針快要指向3了,拿著戒指在講臺上敲了幾下,示意學生安靜。

楊培安拿著一沓英語卷子讓課代表發下去,江晚停拿到卷子之後,自覺地離開位置,走向門外。

楊培安叫住他“別出去了,坐在教室裡聽課吧。”江晚停坐回位置,賀白和他依舊離得很遠。

以楊培安公正公平的性格,他非得讓江晚停站夠兩個星期,只是校長親自找他談話,想讓江晚停提前回教室。他本來不同意,耐不住校長的威逼利誘,最後妥協。

賀白雖然心裡很氣憤,但是如果江晚停說一句話,他肯定會有回應,一直等江晚停的小紙條,手裡不停地轉動著筆。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等到了。他慢條斯理地側過頭,看著那張寫著“認真做題”的紙張,他瞪了一眼江晚停,放下手中的轉動的筆,氣急敗壞地開始了攻讀英語閱讀理解。

整整一個下午,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

放學了,別的同學沒等鈴聲響完就衝出了教室,只有賀白和江晚停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班裡最後只剩下沉默。

江晚停單肩背起書包,起身看著賀白“走了。”

賀白看著窗外暮歸的大雁,心裡還在生悶氣,沒有理會江晚停。

江晚停看著生氣都很可愛的賀白,努力憋住不笑。賀白納悶,他為什麼不哄哄自已,難不成他現在在反思。他微微側過頭,江晚停難以壓制地嘴角映入眼簾。

他的臉被氣得漲紅,怒不可遏“江晚停,有這麼好笑嗎?”

江晚停又重新坐下,拉著賀白的手,垂下黑眸“賀白,有些傷心的事情不能提第二遍,不是嗎?”

賀白身同感受,這次真的是他太自私了,不考慮江晚停的感受。他自責地抿著嘴,咬了咬牙開口道“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

“沒關係,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你能親我一下麼?”

賀白一臉問號,不懂江晚停的腦回路,說的話也驢頭不對馬嘴。

賀白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江晚停臉上的冷漠和眼裡的憂愁,也許這件事情對江晚停來說很痛苦吧,他頓時生起了憐憫之心。

賀白四處看了看,走廊上沒有人影,腰部前傾,動作麻利地在江晚停唇部啄了一下。

剛想撤回,腰部被人牢牢固定住,江晚停回應了一個熱烈深沉的吻,這個吻裡有說不完的憂愁,解不完的情絲。

賀白笨拙地回應著,但是不到一分鐘,他就喘不上氣,江晚停放開了他,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賀白看著意猶未盡的江晚停,瞬間醋意大發“江晚停,你到底談過幾個物件,吻技這麼熟練。”

“就你一個。”

“少騙我。”

“真的沒有騙你,吻技嫻熟是因為我怕你嫌棄我,所以我在手機上搜的接吻小技巧。”江晚停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

賀白臉上倒是紅潤一片“那……我回去也……看看吧。”他聲音越來越小,心臟狂跳不止。

江晚停微微一笑“不用,我教你。”說著,就湊了上來。這次賀白眼疾手快,擋住了江晚停的唇“我們快走吧,爺爺一會該擔心了。”

江晚停握住賀白纖細的手腕,輕柔的吻落在賀白的手背“好啊。”

賀白臉上染上一片燻紅,手背被熱意的吻灼燒著,變得滾燙。

斜陽西下,落單的飛鳥在空中盤旋,天邊的彩霞慢慢消退,遲歸的少年尋找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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