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馬維看了眼時間,準時開啟教堂大門。

門外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天氣正好。

“來文,差不多了。”馬維說:“按照計劃行事,送雅各布先生他們出城。”

“好。”

來文點了點頭,戴上高筒禮帽,打了個響指,瞬間消失。

今天是四王子殿下結婚的日子,整個韋克斯福德郡的有名貴族都來了,警察全部出動,小心謹慎的維護治安,生怕出什麼亂子。

這也是馬維等人動手的絕佳時機。

他要送雅各布·瓦倫丁、雷蒙·伍德等人離開這座忙碌的城市,前往其他城市隱姓埋名的生活。

行動之日,就在今天!

“開始了...”

與對面屋頂上的橘色身影交換視線,馬維輕輕點頭,橘色身影轉頭離去,身後...

一群貓貓蜂擁而過。

..................................

出城的主幹道上,幾名警員設下了封鎖線,為了這個特殊的日子,他們接到上級命令,必須嚴格審查過往馬車、行人,防範某些居心不良的宵小之徒。

畢竟幾十名貴族聚集在羅斯大道的教堂當中,那裡囊括了韋克斯福德郡一半以上的富人,一旦出現問題...

後果不堪設想。

類似的事件不是沒有發生過,比如九年前的大饑荒時期,有兩名盜賊就使用從黑市上買到的炸彈炸死了一位男爵。

從那以後,貴族們都開始防範突然靠近自家馬車的陌生人,生怕遭到報復。

只不過...

今天負責檢查過往馬車、行人的警員當中,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雖然他們同樣穿著警服,但無論是氣質還是談吐,與普通警員都有著不小的差距,目光也十分銳利。

一輛堆滿貨物的馬車緩慢駛來,留下一條深長的車轍,蓬內堆滿了箱子,車伕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銀色酒壺,邊喝邊哼著悠揚的鄉間小調,愜意十足。

“站住!”

如此可疑的馬車,肯定逃不過警員的眼睛,他們當即攔下馬車,表示要檢查車上的貨物。

一名警員瞥了眼帽簷深深低下的車伕,冷聲詢問道:“車上裝的什麼?”

“瓷器。”

車伕憨笑著回答:“剛從碼頭卸下來的,打算運往沃特福德呢!”

“瓷器?”

警員們面面相覷,心生警惕:“這麼貴重的貨物,為什麼不用鐵路運輸?”

“沒趕上第一趟火車,客戶又催得急,反正新羅斯城距離沃特福德不算太遠,兩三個小時就到了,沒必要等下一班火車了不是!”

“開箱檢查!”

“好好好...”

車伕跳下車,帶著幾名警員來到馬車後方,熟練地開啟擋板,先開一個木箱,兩個釉面明亮,印著青色雲鶴的瓷瓶擺放在厚厚的乾草中,警員翻了翻乾草,沒發現什麼可疑的物品,而堆滿箱子的車廂內,連一個小孩子都容納不下,怎麼可能藏人呢?

既沒有危險物品,也沒有載人,警員點了點頭,詢問道:“這是誰的貨物?”

“我們老闆的名字叫肖恩·裡克曼。”

“哦,原來是裡克曼紳士的貨物啊。”警察們露出恍然的神色,顯然都聽說過肖恩·裡克曼的名字,“行了,走吧。”

車伕趕緊上車,剛揚起韁繩,打算透過封鎖線時...

一隻手,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車伕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消瘦的老人不知何時來到了面前,面板嶙峋粗糙,臉龐瘦若骷髏,蒼白的額髮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老人嘴角揚起譏諷的笑容,輕聲說道:“別急,讓我們再好好檢查一下...”

薩圖克神父!

看到他,車伕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頭,帽簷下目光微閃,旋即笑道:“您也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但我們擁有城主的搜查令。”薩圖克神父從懷裡拿出一卷羊皮紙,攤開給他看了一眼,上面的簽名,確實出自四王子亞瑟之手。

不由分說,老人讓警員攔住馬車,提防車伕搶道逃跑,自己則來到後方,開啟箱子,拿起一個瓷瓶,仔細端詳了起來...

手指撫過光滑的瓶身,他意有所指道:“這個瓶子...有點重啊...”

說著,他鬆開了手,在車伕驟然收縮的童孔中,任由瓶子墜落。

啪察!

瓶子四分五裂,摔了個粉碎,露出了貼在瓶內的盒子。

薩圖克神父眉頭一皺,撿起盒子一看,發現裡面是精美的鑽石首飾。

將鑽石首飾貼在瓷瓶內部偷運進溫莎王國的土地,繞開關隘,這種行為屬於走私,根據溫莎王國頒佈的《海洋貿易稅法》,凡是走私超過100鎊者,皆要判刑,可...

他一個神父,管天管地,管得著人家走私了嗎?

這與他想找的東西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你敢砸我的貨!”

車伕衝了上來,不顧警員的阻攔,一把揪住薩圖克神父的衣領,張口就罵,濃烈的酒氣都撲到他的臉上了。

手下拉開了車伕,薩圖克神父盯著盒子看了半晌,正準備說話,眼角的餘光就注意到了從遠處駛來的一輛城際公共馬車。

這種大型的城際公共馬車,專為沒太多錢坐火車的普通人服務,擁擠不堪,魚龍混雜,往往二十幾人擠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飽受顛簸,在城市之間奔走,收取廉價的車費。

從新羅斯城前往二十公里外的惠靈頓橋村,只需支付3便士,屬於平民大眾化的交通工具。

真正引起薩圖克神父注意的,是車廂頂部高高堆起的行李箱。

按照正常情況,短途公共馬車並不允許乘客攜帶大型行李箱,除非加錢。

如今車廂頂部的大型行李箱足有七八個,這種狀況十分少見,只有搬家才會出現。

將盒子隨手丟進乾草堆,薩圖克神父拍拍手,不再理會暴怒的車伕,“你走吧。”

“賠錢!”車伕拽住他的神父長袍,梗著脖子吼道:“你砸了我一個花瓶!”

叮。

一枚印有國王羅德四世頭像的金幣落到地面上,薩圖克神父帶著一眾警員朝公共馬車走去。

彎腰撿起金幣,車伕咬了一口,發現貨真價實之後,眼睛一亮,偷瞄了眼周圍,飛快的把金幣揣進懷裡,拾起掉落的帽子,快步上車,甩動韁繩。

“駕!”

看到這一幕...

薩圖克神父終於收回了視線,徹底打消了疑慮。

...........................

載滿貨物的馬車出了城,在大道上行駛了許久,突然拐進旁邊的小路停下,車伕跳下車,抬手按住裝瓷瓶的木箱,眼底金光一閃而逝。

木箱開始蠕動,從毫無生氣的死物,變成了一個個活人。

恢復正常的雅各布·瓦倫丁抱起皮皮,拉著茜茜的小手,跟羅南·伍德等人一樣,難以置信的看著來文。

唯有見識過超凡力量的雷蒙很是澹定,哼唧兩聲,一點也不意外。

“你們趕緊走吧。”

古典凋銀手杖、高筒禮帽、燕尾服替代了車伕老舊的衣衫,身形變得挺拔偉闊,來文壓了壓帽簷,對雅各布·瓦倫丁幾人說道:“車上的貨物差不多能換取500鎊左右的資金,這是給你們的安家費,你們按照神父的計劃,分別前往各個城市落腳。”

“來文修士,那你呢?”

“我...”

來文微微一笑:“我還要回去,上演下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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