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春日暖陽,我邊採野花邊慢慢爬山。

既然都到黑山了,想爬上之前待過幾百年的山頂,想再看看那棵老松樹。

待我神清氣爽的站在山頂時,心道,怪不得精怪們都想要這純陽精元,爬了半天山,臉不紅氣不喘,氣息平穩的和走平路一樣。

為什麼不飛上山?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覺得飛來飛去很無聊,而且也看不到沿途的風景。

真實情況是力量控制不熟練,飛起來時還有點恐高。

深層原因是怕飛不好摔死。

在山頂轉了一圈,看到經歷了千年風雨的老松樹依然挺立在那裡,枝幹遒勁,雖然飽經風霜,卻仍然鬱郁蒼蒼的,充滿了生機。

山風習習,我坐在樹下,展目一望,遠處峰巒疊嶂,溝壑縱橫,風景如畫。

就在我靠著松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後背一陣涼意。

我瞬而轉頭,冷冷看著來人。

小青輕撫著髮絲,殷紅的嘴角微勾:“呵,真是巧。”

因白素貞硬要懷胎哄那個許仙,法力都用來維護胎兒,現在月份越大越辛苦,便讓她出來找點靈物煉藥安胎,也不知怎的,那些呆傻的精怪們現今都躲起來了,遍尋不到。

今天剛來到黑山,就看到這小草精,正好,省事兒了。

我站起身,拍拍裙角的灰塵,給了她個白眼,說:“巧你個大頭,上次怎麼沒掐死你。”

小青眼神微變,迸出一股殺意。

我本就時刻防備著,看她微動,我雙手結印,布袋中的血藤猛然伸出。

我們同時出招,血藤擋住了小青的一擊,在半空中轉彎,周身似有金色光暈,像鞭子一樣直接打向她。

我暗自慶幸把這用血養成的血藤帶在身邊。

青蛇不留神捱了一鞭,,看見那隱隱的血痕,氣惱的狠狠瞪住我,五指成爪閃電般向我襲來:“我殺了你。”

我在山林間跳躍著,已經把會的術法都打出了,但是除了讓她減緩了速度以外,並未給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看著她越來越近,正急的焦頭爛額時,未注意腳下,踩上一塊鬆動的石塊,直接從懸崖上滑落。

我穩住心神,在下落過程中,揮舞著血藤阻擋著小青。

小青見狀,獰笑著抓住藤蔓,指風如刀,瞬間將血藤斷成數塊,然後飛身襲來。

我驚恐的睜大雙眼,下意識的護住腹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聽見一聲慘叫。

接著,我落入一個帶有檀香味的懷抱,安心的輕輕握住來人的衣袖。

大和尚捨得出關了?

法海攬著我的肩,扶著我平穩落地。

小青被法海打中,重重摔落在地,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氣憤的指著我:“小妖精,你居然勾結法海?”

我鬆開大和尚的衣袖,在他身邊老實站好,回答:“什麼勾結?一起組隊打壞人而已。”

青蛇眯起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法海,突然邪魅一笑,妖嬈爬起。

猩紅的舌尖舔著胳膊上的血跡,說:“我說呢?一個小草精,怎麼會有純陽功力?原來是大師所渡!”

鄙視的看了看我的小身板,向法海拋了個媚眼:“大師,可否也渡給我些,我可比她有料多了。”

我氣紅了臉,本人身材很正常好吧!還沒等我罵回去。

法海冷目中幽光閃過,直接單掌揮出勁風。

咚的一聲,青蛇被拍進了後面的岩石裡,碎石塊落下,埋住蛇精,周圍濺起一陣灰塵。

我暗爽,看著山上被拍出的裂縫嘖嘖嘴,讓你叫囂,捱揍了吧!

剛想上前檢視,法海拉住我,冷聲說:“跟我回去。”

回到茅草屋,沒等我坐下。

法海厲聲問:“你現在這個樣子,為何私自外出?為何不好好修煉?……”

我懵在當場。

這還是大和尚第一次這樣嚴厲的訓斥我。

會悟嚇得躲在門外不敢進來。

我聽著大和尚的訓導,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身手又差,又不思進取,又隨意涉足險境,又不知好歹的小草精。

沒有好好修煉,是我的錯。

技能渣渣的我,理虧的低頭挨訓,捏著衣角,暗戳戳的想,大和尚訓人的時候像唸經,好能絮叨。

訓斥到最後,大和尚額頭已經開始青筋暴起了,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偷偷打哈欠的我,袖子一甩,嚇得我脖子一縮,以為他要打我。

最後,大和尚捏緊了袖子,隨手扔給我一本經書:“罰抄寫一百遍,抄不完不許外出。”

我有氣無力的應聲:“好,知道了。”

大和尚氣呼呼的走開,會悟給我使了個眼色,跑去給我求情了。

我坐下,喝了杯水,心裡嘀咕,都什麼年代了?還罰抄書?

作為學生時代就對抄寫習以為常的我,無所謂的聳聳肩。

翻開那本經書,天啊,看著密密麻麻的經文,我兩眼一抹黑,梵文啊!

這是罰我畫曲線嗎?

拿著筆照著畫了幾下,似蚯蚓爬在紙上,醜出天際。

把筆直接扔到一邊,我擺爛,反正他又沒說讓我什麼時候寫完,大不了先不出去唄!

我在屋前空地,畫好陣法,埋下凝魄石,順手也把那棵枯草也埋了進去。

心想,反正在許家就找到這點東西,都埋進去算了,萬一有用呢!

雖然不知道這凝魂石什麼時候能生效,但有準備比無準備來的好。

會悟沒多久也回來了,他表情無辜,因為給我求情,也被師父罰抄了。

我們倆湊在一起嘆氣。

許久未見,會悟要給我做點心,高興的圍著我轉來轉去。

我無意的問:“會悟,你說妖精一般都生什麼?”

會悟眨眨眼,問:“姐姐,為何問這個?”

我輕咳一聲,調著桂花蜜,說:“沒事,就是問問。”

會悟說:“我知道母壁虎是生蛋的。”

我拿著勺子的手一抖,問:“壁虎精也是生蛋的?”

會悟把放多了桂花蜜的小碗移到自已那邊,回想了自已的同類,說:“是的。”

不小心捏斷木勺,刺扎進手裡,我倒吸一口涼氣。

會悟趕緊拿過木勺,幫我挑刺。

沒在乎手上的刺,我嘆了口氣,看了看扁平的肚子。

六個月了,現在除了比平常容易睏乏些,沒什麼特殊感覺。

莫不是真要生粒種子吧?

那生出來是餵奶還是喂水啊?

不用換尿布嗎?

直接種土裡?

……

嗯,我捏了捏眉心,打住,別亂想,思緒飄的有點遠。

會悟看著我不在狀態,讓我歇著,繼續做龜苓膏。

我等在一旁,看他忙碌的小身影。

吃了口龜苓膏,嗯,蜂蜜放太多了,好甜。

我笑著打趣說:“要是遇到煩心事,就吃口會悟做的甜點,要是還煩心,就多吃幾口好了。”

會悟聽了我說的話,眼睛笑的像月牙。

那廂,小青提著最後一口氣回了藥鋪。

白素貞看見重傷的小青,眉目罕見的變得森然,周身籠罩著一股寒氣。

安頓好小青出來,看著院外探頭探腦的許仙,她表情一緩。

白素貞說:“相公,小青病了,沒事別靠近她的院子,省得過了病氣。”

許仙見小青滿身是血的回來,一直惶惶不安,聽白素貞這樣說,正合他意,他本就不想來看小青。

許仙扶著白素貞往外走,說:“娘子,你也要小心,畢竟還懷著孩子。”

白素貞軟軟的說:“別擔心,我知道輕重。”

接著說:“過幾日,我要去廟裡為孩子祈福幾天,藥鋪就辛苦相公了。”

許仙連連點頭,他對白素貞是言聽計從,一直隱忍到現在。

他不管藥鋪的藥打哪裡來的,也不管廂房的銀錠從哪裡來的。

自我安慰只要白素貞不傷害自已,還能每天有錢花,就很知足了。

從來不想或是不敢想,一條蛇精生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白素貞那麼聰明,她不會讓自已為難的。

打發走許仙,白素貞在院中輕撫著隆起的肚子,看向天空中的明月,已經拖了六個多月了,再不做點什麼可就要生了。

狹長的眼眸充滿狠厲,她當初既能成功奪得一粒金丹,現今為了腹中胎兒,也能拿到第二粒。

近日,待我情緒尚可時,會悟小心翼翼的哄勸我抄書。

我每日都和會悟老老實實坐在桌前照著經書畫曲線,只抄了半頁,我就累得頭暈眼花,毛筆一扔罷工了。

會悟看著那幾條連成一片的墨水線條嘆氣,按照這速度,姐姐要抄到何年何月才能抄完一百遍啊!

法海最近外出很頻繁,因附近幾個縣城都有道士失蹤,特意到處查探。

一晚,許仙和友人喝的爛醉如泥,被酒館的人送回家。

許仙迷迷糊糊的扶牆進後院,暈頭轉向的走到了小青住的院外。

眯起眼睛看了看院名,知道走錯了,許仙打了個酒嗝,扶著牆想離開。

這時,聽到裡面傳出嗚咽的聲音。

他疑惑的從門縫看去,只見一個黃袍道人躺在地上抽搐著。

藉著月光,許仙看到了那黃袍道人的臉,驚恐的捂住自已的嘴巴,

哆哆嗦嗦的貼近門縫,想看清那人是不是自已請過驅邪的道長。

有個叫黃道長的,初來藥鋪就大嘆有妖氣,臉頰上的黑痣跟著一抖一抖的,說盡力幫他做法驅邪。

一把桃木劍舞的虎虎生風,是來驅魔的道士裡最有實力的。

可是這個地上蠕動著的道長,就是那個黃道長嗎?

此時,黃道長好似看到什麼,嚇得歪頭躲避,也讓許仙看到了那臉頰上標誌性的黑痣。

許仙咬上手背,抑制住牙關的抖動。

一個黑影慢慢的從門裡蜿蜒爬出,一點一點的遮蓋住黃道長。

黃道長被堵住嘴巴,一個勁的扭動出聲。

許仙眨眨眼,待看清後,嚇得腿間不覺流下一股熱流。

那可不是什麼黑影,是一個青黑色的蛇頭正在吞食那個道人,蛇頭上的鬚子凌空飛舞著。

看清這一幕,許仙兩股顫顫,呆呆站在原地。

吃完了道人,蛇頭抬起,暗黃的眼睛直直看著許仙站著的方向,吐著猩紅的蛇信。

許仙跌坐在地上,顧不上身上沾染的尿漬泥漬,連滾帶爬的逃離了那個院子。

小青恢復人身,推開門,翹著蘭花指,擦了擦嘴角,朝著許仙逃走的方向嘲笑道:“呵,沒用的東西!”

許仙跑回屋,酒完全醒了,躲在被窩裡打著哆嗦,冷汗連連,不一會整個褥子都被汗溼了。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許仙心跳漏了一拍,嚇得縮成一團,以為蛇精來了,抓著被子瑟縮著。

見許仙一直未回應,藥童輕聲喊:“許郎中,許郎中。”

許仙一聽,趕緊下床開門。

藥童見許仙披頭散髮,剛要詢問,卻聞見一股騷臭味,捂了鼻子後退一步。

許仙看了眼大亮的天,似剛發現自已的狼狽,關上門,吩咐:“你先去開門吧。”

藥童奇怪的看看緊閉的木門,答應了離開。

許仙抖著手,換了衣服,簡單束起頭髮,把自已收拾的有個人樣了,這才出門。

在院子裡,碰見了小青倒水。

原本起不來床的小青,這才幾日就恢復如常了。

許仙嚇得打了個嗝,腿腳發軟,手扶著廊柱,勉強站著。

小青打量了他一眼,笑著主動打招呼:“姐夫,今日起的有些晚。”

許仙咧咧嘴:“嗯,今日鋪子裡不忙。”

小青上前一步。

許仙嚇得又打了個嗝。

小青停住腳步,問:“姐夫這是怎麼了?”

許仙強裝鎮定的說:“沒事,昨日吃酒吃多了。”

小青一甩頭髮,說:“姐夫,要不我去幫你吧!”

許仙大聲說:“不用,店裡太忙,別累壞你。”

小青輕呵了一聲,抱著木盆,幽幽的看著許仙,說:“姐夫,鋪子裡到底是忙,還是不忙?”

許仙嚥了咽口水,反應過來,自已說的前後矛盾,說:“還好,還好,能應付的來。”

又說:“小青妹妹,大病初癒,還是回房好好休息吧!”

小青看著許仙那窩囊樣,挑眉:“那就辛苦姐夫了。”

說完抱著盆,就要走。

許仙抬袖摁摁額頭的冷汗,卻見小青轉身。

小青笑著說:“姐夫好好看鋪子,不然姐姐回來,可要生氣的。”

看著那抹笑,許仙汗毛冷豎,後背汗溼,說:“放心,我會看好鋪子的。”

盯著許仙看了看,小青這才離開。

許仙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待許仙挪到鋪子,那慘白的臉色,把藥童嚇了一跳。

藥鋪今日不忙,都是來複診的病人。

送走病人,許仙坐在藥鋪裡,不時擦著冷汗。

他心裡怕得要死,這兩條蛇精太厲害了,當初找來的道士根本不管用。

雖然白素貞從未深究過,但是那些黃符都莫名的不見了,只在放黃符的地方找到小簇的灰塵。

白素貞心思深沉,仍一如既往的對他好。

但小青卻是什麼都掛在臉上,事事和他唱反調,還常常陰陽怪氣。

許仙想,她們應該是知道了。

怎麼辦?

道士都不是她們的對手。

自已會不會被吃掉?

想到這裡,許仙抓藥的手一緊,把藥都捏成碎渣。

藥童重新過來抓藥,許仙閉著眼睛坐在一旁,心裡直唸叨滿天神佛,趕緊來個人救他吧!

這時,穿著白色袈裟的法海恰巧從門前經過。

一道金光閃過,許仙馬上的睜開雙眼,就像是看到了救命菩薩般一陣風似的循著光影追了出去,留下小藥童疑惑的撓頭。

在一條小巷子裡,許仙終於追上法海,張開雙臂把人攔住,直接跪在那裡。

許仙拽著法海的袈裟衣襬,大喊:“求大師,救救我,救救我。”

“阿彌陀佛”

法海冷目低垂,說:“施主,請起來說話。”

許仙搖頭,緊緊攥著袈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說:“大師,我有錯。”

“我不該窩藏兩隻蛇精,我不該貪圖美色,貪圖享受。我都是受了蛇精的迷惑,如今我知道錯了,可那兩條蛇精糾纏不清,請大師救命。”

許仙不停的磕頭,哭訴著自已的遭遇,反反覆覆都在控訴蛇精的誘惑和糾纏,把自已說成是悽慘的小白花。

法海單手捻著佛珠,冷冷看著跪地之人,面無表情的聽許仙毫無邏輯顛三倒四的說完,道:“阿彌陀佛,施主可誠心悔過?”

許仙抬頭,看著冷峻的和尚,狠了狠心說:“只要大師救我一命,我此生願常伴青燈古佛,來懺悔自已的過錯。”

然後額頭沾地,一拜到底。

法海說:“施主,一旦剃度,不可反悔。”

為了保住自已的小命,許仙咬牙道:“弟子絕不反悔。”

接著,許仙連藥鋪都不敢回就直接跟著法海去了金山寺。

相較於身外之物,命才是最寶貴的。

再說寺裡吃喝不愁,只要先擺脫蛇精保住命,以後怎麼樣可以再商量嘛!

金山寺,方丈大師問清了因果,仔細看了看眼睛亂轉的許仙,沉吟片刻,讓許仙明日再剃度。

許仙被帶下去後,方丈問:“法海,何時歸寺?”

法海低頭叩拜:“時機未到。”

方丈大師嘆了口氣:“塵緣未了,難出紅塵,阿彌陀佛!”

在方丈走後,法海直直跪在佛前,默默誦經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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