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佛陀門老門主之死
洛百言怔楞的看著手上的深紅手繩，頭腦逐漸恢復意識，抬起頭眼前的戰況令他目眥欲裂——
他的玄殞劍將廖音穿身而過，劍尖從她的背後刺出，而他的身上還壓著的程青冥老前輩，也是傷痕累累，身上都是玄殞的劍痕。
“...阿音”
廖音聽到他近乎沙啞的聲音，知道他已經清醒過來了，賭狗大獲全勝！剛剛緊閉等待奇蹟發生的眼睛瞬間睜開，驚喜地望著洛百言：“大師兄！你終於好了！”
洛百言迅速出手點在廖音的身體幾大穴位，為她止血，明知道劍勢避開了要害，但是看著已經從廖音後背刺穿的玄殞劍，仍然雙手顫抖不敢拔出，生怕自已一個疏忽又傷到了小師妹的肺腑，甚至連握劍的勇氣都被抽空了。
“對不..”
“師兄，我還是自已來吧！等你的話..我可能要比師父早一點兒進入‘人劍合一’的境界了。”廖音看著大師兄神色沉沉，眼中都是愧疚，不想讓他難過，於是插科打諢地打斷他的歉語。
當然，洛百言並不能接受她這種地獄玩笑，整個人有些頹廢，眼睛更紅了，裡面是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廖音扁了扁嘴，意識到自已說錯話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有時候太痛了，總想叨叨些什麼，分散痛感。
看著洛百言遲遲下不去手的樣子，廖音也不想難為大師兄，自已動手豐衣足食！咬著牙，將唇角抿得煞白，很果斷痛快地單手把劍刃拔出身體，用僅剩的靈氣凍結了即將噴湧出身體的鮮血，整個人被驟然的疼痛侵襲，頭腦有些昏沉。
洛百言趕緊攬住遽然失力的小師妹，看著她近乎慘白的臉色，額角汗如雨下，脖頸處因為用力和忍痛還沒有完全平息的細瘦青筋...
他單膝跪地、彎下身半抱起廖音靠在自已的右腿上，調整姿勢讓她靠得稍微舒適些，寬大的手掌扶在廖音的背後，為她傳送了汩汩靈力修復著身體的各處內傷，然後垂著頭，認真她包紮身上的道道劍痕，又細緻地拆開了廖音右手已經暈染上血色的紗布，重新包的嚴嚴實實，拿出手絹將小師妹的額角擦乾...
廖音知覺從痛感中脫離了出來，稍稍恢復了神智，強撐著起身開口道：“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佛陀門已經不安全了，這附近更不宜久留！”
這時候身側的程青冥忽然踉蹌了一下，橙色的僧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人直接撲倒在地！
變故來得突然，洛百言瞳孔放大，廖音驚呼：“程爺爺！”
洛百言伸手將程青冥翻過身。兩人一左一右地看著程青冥青色的唇角無聲地流出絲絲縷縷的黑血，混雜著地面的泥土，這個身形挺拔、世事通透的老人此刻有些狼狽，但是神志還有些清明，氣若游絲地說道：“我中了不治之毒。這東西...”說著，艱難的從懷中拿出一本薄薄的書冊遞到廖音的手上。
聽到此言，廖音難以置信地搖頭。
‘怎麼可能？怎麼會啊？明明剛剛還沒有事？明明一切都結束了啊！大師兄也恢復了！他們要一起離開這裡了！怎麼會這樣？’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廖音眼眶模糊地看他吐出每個字都很艱難，試探道問道：“...您是要交給...程凜嗎？”
程青冥搖了搖頭，可能是毒藥已經見血封喉，他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生死遊離之際，他堅持著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廖音。
廖音看著程青冥的指尖，瞪大眼睛地確認道：“是我嗎？”
程老門主點了點頭，臉上的皺紋承載著無數滄桑歲月，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有些迷離，眼神逐漸渙散，忽然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嘴唇開口張張合合 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就這樣頹然的斷絕了最後一口氣息。這個慈祥寬和的老門主就在這距離宗門不過百里的地方魂歸大地。
廖音記住了他的唇形，他好像是在說——‘告訴他，我不怪他。’
怪誰？是下毒之人嗎？
真正的大乘中期修士氣絕身亡，山河同悲、引得天降異象，天空一束光線直直照在程老爺子的身體上，他的屍身逐漸消失，變成瑩瑩星光消散在天地間。
廖音眼眶發熱，淚水滾下，但是她知道這裡的異象很快就會引來洛輕雅他們，她抬起右手狠狠擦過眼瞼，抹去淚水，然後伸手拉住洛百言就要離開。
可是這時候，洛百言卻沒有動，廖音回頭看去，他從儲物錦囊中取出許多東西，不知道是想到什麼，手上的動作又頓了一下，把拿出的東西重新裝了回去，然後把錦囊掛在了廖音的腰間。
這個錦囊她見過，小時候，她不喜歡戴儲物戒指和項鍊，之前見過這個錦囊，好看又實用，向大師兄討要過這個錦囊，但是師兄難得的沒有順從她，後來從師姐那裡得知，這是大師兄給師父拜師禮時候，師父回送的東西。
廖音有些詫異地看著腰間的錦囊，心中不安，抬頭看向洛百言，不解其意。
“為什麼？”
洛百言拿出手上的紅繩，不苟言笑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冰雪初融的笑意，開口道：“是給阿音的還禮。”
廖音愣愣地看著洛百言臉上的笑意，一時間忽然失聲了，她的眼神中是不可置信，還有...乞求...
“很抱歉，阿音，我還不能走，謝謝這個...小師弟的紅繩，我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不要..師兄..”不要留我一個人！
廖音意識到什麼，但是如今的她根本不是大乘中期...不..是大乘巔峰的洛百言的對手，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最後一眼只看到大師兄身上波動的境界瓶頸，後脖頸驟然被重擊，意識霎時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一隻溫熱的大手摸了摸廖音的鬢髮。
“...阿音和我的妹妹真的很像，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應該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