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焱部落。
銀麥跑回洞穴,就見雌父和雄父同時扭頭怪異地看著他。
他不自信地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雌父放下手裡的骨針,反問:“你怎麼一隻蟲回來了?星朗呢?他怎麼沒一塊過來。”
忘了這茬的銀麥嚥了嚥唾沫,秉著死哥哥不死弟弟的理念,心裡道了無數句“對不起”,現實中卻誠懇地說道:
“星朗哥他在陪雄蟲,今天過不來了。”
“什麼?”雌父和雄父同時叫出聲。
雌父率先反應過來,拉著雌崽坐下,“麥麥啊,你哥和雄蟲是怎麼一回事啊?”
銀麥拿起葉子碗舀了碗水,咕咚喝了兩口,隨意拿手擦了擦,“哥他看的緊,我沒見到雄蟲的面……不過!”
雌父盯著他冒汗的臉,面色一沉,“不過什麼?”
“不過,他說了,會過段時間帶雄蟲來看咱們。”
果然他的親雌父又露出父慈子孝的笑來,拍了拍他的肩,“有這句話,看來朗崽是想通了。我還以為,因他雄父的事,他這輩子都……唉,我總算能對得起死去的好友了。”
當年要不是朗崽的雌父拼死拖住熊獸,他也會死在寒獵上。他們一整隊的雌蟲都欠朗崽雌父一條命啊!
部落外,前端放哨的雌蟲遠遠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兒,立馬敲著石鼓,厲聲道:“你來幹嘛!”
石鼓的咚咚聲引得石柵欄裡站崗的雌蟲們紛紛把目光投向外面。
一隻雌蟲驚呼:“他懷裡怎麼還抱著一隻雄蟲啊!”
“雄蟲?不會是你眼花了吧。”旁邊的雌蟲說道。
剛才的雌蟲拔高聲音:“不可能!我以蟲神的名義起誓,那位一定是雄蟲!”
旁邊的雌蟲頓時啞火。
放哨的雌蟲也看到了雄蟲,指著神色淡淡的雌蟲道:“星朗,放下雄蟲。”
星朗捏緊蘇邈的腰,“他是我的。”又低聲道:“快說,你是我的蟲。”
“當著我們的面,你還敢威脅雄蟲,太不像話了,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放哨的雌蟲厲聲警告。
他嘴上說著正義的話,一雙暗色的眸子卻貪婪地盯著蘇邈。
蘇邈被盯得發毛,忍不住撇開臉,“我是被星朗救的,他不是壞蟲。”
這副乖巧的模樣,惹的不少看戲的雌蟲下腹一熱,更是有幾隻年輕氣盛的,看向蘇邈的目光變得脈脈含情,嘴微張開,輕輕喘息著。
有經驗的雌蟲猛地後退同時捂住口鼻,道:“雄蟲的等級很高,又正值築巢期,大家捂住口鼻,不要靠的太近。”
被蠱惑的雌蟲臉色大變,紛紛後退,唯有星朗依舊一副吊兒郎當地抬起蘇邈的下巴,聞了聞,“築巢期?要不要哥哥幫你找幾隻雌蟲疏解一下?”
蘇邈撇開臉,“不用。”
築巢期,又是該死的築巢期。蘇邈捂住腦袋,想到上個世界,雪萊……“嘶……”
“又疼了?”
星朗面色大變,抓起一隻雌蟲,“我要找巫醫,他受傷了!”
“你把雄蟲放下,自然會有巫醫給他治療。”雌蟲梗著脖子說道。
星朗一腳踹在雌蟲腿上,“咯嘣”脆響,雌蟲跪倒在地,“想死?好啊,我成全你!”
他一腳踹下,被姍姍來遲的族長擋住,族長淡笑著,彷彿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雌崽子:
“星朗,他是你雄父的朋友的弟弟的雌君的崽子,我們幾家關係親密,你怎麼能為了口角,傷蟲呢。”
星朗懶洋洋踢開地上的石子,“族長的意思是,雄蟲受傷找巫醫看病,他不讓雄蟲看,是小事嘍?”
他抬眸笑著:“那部落的雄蟲可真可憐,病死都被當做小事處理。”
其他雌蟲聽完這話,想到先前有段時間,接連病死好幾只雄蟲的事,不由生出懷疑。
蟲群后的長老眯眼看著族長,話卻是對族外的蟲說的,“星朗,既然雄蟲受傷,你就先帶他去巫醫那邊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巫醫那邊沒有,就來找我。”
星朗聞言,收斂神情,展開翼翅飛到巫醫的洞穴,那是一處種滿各種草藥的地方。
洞穴裡,巫醫正滿面躊躇,對著一隻雌崽毫無半點方法。
聽到有蟲來了,急忙起身,卻見是星朗,愣了一下才道:“是雄蟲受傷了?”
“是,他破了點皮,說疼。”
巫醫看了眼紅腫的傷口,眉心微蹙,簡單處理一番,對星朗道:
“你就算是不喜歡,也不能下毒手啊。”
星朗:“……”
他辯解道:“我下什麼毒手?我只是捏了他一下。”
巫醫冷笑:“捏了一下?你以為雄蟲和你一樣,銅頭鐵臂啊!他們很柔弱,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見蟲神的那種。”
星朗愕然,驚的看了眼和雌崽玩鬧的雄蟲,嘴硬道:“他不是能玩能跳嘛。”
“那是我及時清理好了,否則傷口潰爛,就眼睜睜看著他死吧。”
總算有雄蟲不嫌棄雌崽吵鬧,巫醫笑眯眯搬起石凳坐過去搭話:
“我見你的資訊素波動很大,是快到築巢期了嗎?”
蘇邈接過草螞蚱,微微點頭,“應該已經到了。巫醫,你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嘛。”
巫醫看了眼豎起耳朵的星朗,長嘆一聲:“唯一的辦法就是娶只雌蟲度過築巢期。”
“吃藥不行嗎?”
“你要知道築巢期是雄蟲正常的生理現象,吃藥會引得這一現象紊亂。”
“只吃一次呢?”
“不說它的效果,單單一個苦字,雌蟲都未必喝的下去,你要試試嘛。”巫醫滿臉期待看著他。
蘇邈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問:“我要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呢?”
“你可能會因為得不到疏解憋的爆炸。”他指著一株紫色鑲邊果實的花,“像它一樣爆開。”
巫醫起身後,星朗帶他回到自已在部落住的洞穴。
一扇厚重的木門叉開門栓,是一條長長的過道,空空蕩蕩。往裡面走去,盡頭分為兩處,一處是客廳,一處大概是臥室。
蘇邈好奇地觀賞著這座巨大的石洞,被掛在牆壁上泛著淡淡光暈的植物吸引。
這樣的植物他貌似在哪兒見過。
“喜歡嗎?”
蘇邈抬眸,鄭重地點了點頭。
卻見那隻雌蟲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來:
“喜歡也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