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徵兵＜二＞
第十一個縴夫報完名畫押，拿著錢想去吃肉，趙興手一攤：“沒有了。”
這人心裡大急：“他們都有肉吃，怎麼到我就沒有了？”
趙興環視眾人道：“一開始我就說了，前十名有肉吃。大家都看到了，前面十個都吃了肉，你是第十一個就沒了。”
“我們不是沒有肉，但說話要算數，後報名的今天就吃不到了。”
見縴夫有點失望，趙興又繼續宣傳：“但是當了兵後，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能吃上肉，領雙倍的軍餉，這下大家總相信我沒有胡說了吧？我們這支隊伍是陛下的親兵，吃的、住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以前招兵誰會像我們這樣馬上發錢。”
圍觀的縴夫們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當縴夫賣的是苦力，也就年輕力壯的時候可以多賺三瓜兩棗，但仍然是讓人瞧不起的賤籍。
今天這幾個官軍徵兵和以前的大有不同，不罵不打，給錢給肉，一些人開始互相商量。
“要不我們也去報名，反正拉縴也是賣力氣，當兵也是一樣，每個月還能吃肉。”
“這位軍爺還說住的地方是瓦房，蓋的是鴨毛縫製的被子。”
三國時期棉花還沒有大規模種植，冬天只有用獸皮和雞鴨鵝的羽毛做衣服被子禦寒，但是窮人肯定是用不起的，只能蓋點稻草，住的也是茅草房。
“還是怕被騙，再看看？”有人還是不放心。
“他們前面報名的都不怕，多我一個被騙也算逑。”一個大漢說完就走出去，“我報一個”
陸續又有十多人報名，趙興一看有二十幾個了，心中大定。
突然人群中一陣吼叫，“散開散開，沒看見吳老爺來了嗎，瞎了你的狗眼。”
人群讓出一條路，走來一名穿著錦緞的大漢，衣著雖然光鮮，但一臉橫肉，嘴裡還叼著一根牙籤，這人是這個碼頭的縴夫頭目，姓吳，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吳老二。
纖頭就是控制一個碼頭縴夫的黑社會，想拉縴要給纖頭交錢，拉什麼船也是纖頭分派。
官府也是對纖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收了好處，有些髒活也需要纖頭去幹。
吳老二身後還跟著四五個跟班，一看就是打手模樣的潑皮。
吳老二身後的一個打手看見第十一個報名的，衝上去一把揪住衣領：“於小二，欠吳老爺的錢馬上還。”
說完就去搶於小二手裡剛領到的銅錢。
這批人平時在碼頭橫行慣了，縴夫們都是敢怒不敢言，於小二也不敢反抗，只是說：“我早就連本帶息還完了。”
“還完了？還差得遠，我們可是有借據的。”打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我又不識字，你們騙我畫押，當初說的是借一千錢還兩千，可我已經還了你們五千了還說沒完。”於小二哭了起來。
圍觀的很多縴夫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膽小的搖頭嘆氣，膽大的說太欺負人。
一直沒說話的吳老二見人群有點騷動，厲聲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老子手裡有借據，還有沒有王法了，不服的給老子站出來。”
說完吳老二看著人群，臉上的橫肉一抽一抽的，甚是嚇人。
縴夫們見吳老二動怒，也就不敢吭聲。
“拖走！”吳老二下了命令。
兩個打手上前就要抓走於小二。
還沒走近，一道人影閃過，兩個打手就被踢翻在地，打了幾個滾。
踢人的正是趙興，他回頭喝問抓著於小二衣領的打手：“找死。”
說完上前一個擒拿，把打手的手臂反鎖在後背，提著打手後頸的衣領把人扔了出去。
一瞬間就打翻了三人，圍觀人群不由得叫好。
吳老二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子，皮笑肉不笑的對趙興說：“這位軍爺，於小二確實欠了我的錢，你看這事……”
“於小二現在是我大漢皇帝陛下御前儀仗隊的兵，你想帶走他，我就要掉腦袋，你說怎麼辦？”
趙興看著吳老二，目露兇光，這是一名久經戰陣老兵的寒光。
吳老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本想認慫，但又想那麼多人看著，如果慫了以後碼頭的事就不好管。
“軍爺，小的也是替人辦事，於小二的錢也不只是欠我的，成都縣縣衙的王縣丞是我的親家，這筆錢是我替他放貸的，你們都是朝廷的人，你看……”
“王縣丞？”趙興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借據呢，我先看看？”
吳老二從衣袖裡拿出借據，遞給趙興。
四周的人覺得官官相護的老套路又要上演，有的搖頭嘆氣，有的往地上吐唾沫。
一旁的於小二也垂頭喪氣，以為今天是跑不掉了，被吳老二帶回去一定會被打個半死。
趙興接過借據，看了看，有些字他也不認識。
他對著吳老二笑了笑，兩隻手把借據撕個粉碎，一把扔在吳老二的臉上。
“消帳了，還不快滾！”趙興伸手把佩刀抽出一半。
吳老二又驚又怕，知道今天是徹底丟了臉面，看著地上的打手：“還不快走，丟人現眼。”
幾個惡霸連滾帶爬逃走。
人群裡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一大群縴夫擠著上前報名，五十人全報滿了。
劉禪聽了李和繪聲繪色講了碼頭徵兵的事，也覺得很痛快。
“碼頭，縣丞，黑社會。有點意思。”劉禪若有所思，等我練好新軍，就拿他們祭刀。
第二天趙興，李和又去了一處鐵礦礦場招收礦工，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就非常順利，招滿了五十人。
接下來幾天，劉禪和趙興四人一起研究制定了訓練方案，劉禪特別強調要加強體能和佇列訓練，內務整理。
暫定第一個月集中訓練佇列和體能，然後再挑選人員分別訓練弓箭、刀盾、斥候。
劉禪要求每三天向他報告一次新軍的情況，每十天他要親自巡查一次軍營。
又要黃皓做好後勤保障，平時米飯管夠，一個月吃兩次肉，每個人三天吃一個雞蛋。
趙興四人吐了吐舌頭，這新軍也吃得太好了，甩羽林軍幾條街，這是一支什麼部隊啊。
黃皓等四人退下，也戰戰兢兢拿出賬本，這是他熬了幾夜才把賬做平，貪的錢全退了，還倒貼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