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賬簿對不上
袁汐夢以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杜璟,見他臉色發青,怒目圓睜,顯然是被激怒了。
他定是不曾想今日有人上門鬧事,好巧不巧又被阿孃撞見了。
以往阿孃只會徵求他的意見,聽他的話,隨便哄上兩句就回去了。
只是今日阿孃竟沒有問過他,而是直接越過他找了賬房先生。
一來駁了他的面,二來事情容易包不住。
這能不叫他著急惱火嗎?
再看向坐在身側的杜芸,面頰微紅,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指微微顫抖著。
暗自感嘆,阿孃身為大房的人,卻被二房的人處處欺負,牽制著。
這錢莊是外祖父一手創立起來的,他們二房不過是得到大房的照拂,才得以在這裡幹活。
不知感恩還想從中撈油水,活脫脫一個白野狼。
區區一個白野狼,阿孃都不知如何處理。
這阿孃要是回了將軍府,又如何應對得了將軍府那幫牛鬼蛇神呢?
思及此處,袁汐夢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她不動聲色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沒有伸出援手。
一來,她即將離開阿孃身邊,不能事事照拂她,她得自已學會處理。
二來,她如今的身份也不適宜插手杜家之事。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錢莊都被人上門鬧成這樣了,身為女兒,替父分憂,有何不可?”杜芸怒道。
杜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戲的袁汐夢,臉色由白轉青。
“從古至今,就沒有女子如你這般,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豈能拋頭露面,這要傳出去,丟的可是杜家的臉面。”
“外面那些人我自會處理好,不會給錢莊帶來麻煩。”
“至於賬簿,我自會拿去給大伯父看,不勞煩六妹,六妹請回吧。”
杜芸盯著杜璟,嘴唇微微顫抖,臉頰微微泛紅,甚至有些發燙,雙手緊緊地攥著手帕。
“如果我說,我今日偏要看呢?”雖咬著牙說的,可手心裡早已佈滿了汗。
聞言,杜璟的臉由陰鷙之色轉瞬成笑臉,“我不懂六妹這是何意?你久居深閨,不懂人心複雜。”
走上前去,俯身在杜芸的耳邊低聲說道:“既是六妹要看,我這就讓賬房先生拿來,可現下有外人在,總是不方便的。”
“等回去後,我就把賬簿拿給你。六妹你就把心安在肚子裡。”
杜芸抬眸看著杜璟,“不必,袁姑娘於我有恩,又是家中貴客,如此遮遮掩掩,倒顯了我們小家子氣,這又豈是待客之道?”
杜璟沒想到他這六妹如今翅膀硬了,懂得反抗了。
眼見今日有人鬧事,又被杜芸撞個正著,自知理虧,也不好再發作。
只能低聲下氣地對著杜芸說道:“這些都是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他們的話,怎可盡信?”
“我父親和你父親,那是血肉相連的親兄弟,我是你堂哥,我怎會騙你?我們都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
杜璟一直笑臉說著好話,說得杜芸有些動搖,她側目望了望袁汐夢。
眼見杜芸就要被攻陷,坐在太師椅上的袁汐夢不鹹不淡地說道:“既然掌櫃子都這麼說了,那定是那兩名男子有意刁難。”
杜璟聽袁汐夢這麼一說,眉開眼笑,連連點頭稱是。
看著得意洋洋的掌櫃子,袁汐夢恨不得將其踩在腳下,使勁地揉膩一番。
“可,這人有意刁難,不將他安撫好,出了錢莊大門,四處抹黑錢莊,你可有想過後果?”
“掌櫃子莫要忘記,這天寶錢莊可是得了朝廷的允許才創辦的,朝廷一定十分重視。”
“無論他說得真與假,那些看熱鬧的可不嫌事大,這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成真的了。”
“那以後誰還敢來天寶錢莊?朝廷是否會追究?”
袁汐夢瞧著掌櫃子臉色鐵青,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麼。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想說,他一定會妥善處理那兩個人,不會給錢莊惹上麻煩之類的。
於是一口氣接上,繼續說道,不給對方一絲開口機會。
“這人的嘴是堵不住的,要想堵住別人的嘴,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殺了他。”
“可咱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何必惹上官司,最後來個牢獄之災,得不償失。”
“還有一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信服於你。”
掌櫃子聞言,張嘴就要說,卻被起身的袁汐夢,用杯子給堵上了,別人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他急忙地接過袁汐夢塞進嘴裡的杯子,憤怒地差點把杯子捏碎了。
要不是她的身份實在惹不起,他早就一棍子將她趕出錢莊了,何至於讓她在他面前喋喋不休。
看著眼前那一張一翕的朱唇,此刻真的好想拿塊布給它堵上。
或者拿朵棉花堵住自已的耳朵也行,他實在受不了眼前一直說個不停的女子。
就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人啊,一旦在別人那第一時間失了信,便很難再挽回。”
“我看那兩名男子,怕是掌櫃子磨破了嘴皮,都不能再信了。”
袁汐夢笑眼望向杜璟,對身旁的喜兒和秦風使了個眼色。
“但那兩名男子對我似乎很是信任,何不讓我來做這個和事佬,將此事揭過去。”
“可我看不到賬簿,便沒了底氣,一張嘴也是說不過他們二人,又如何能讓他們信服於我呢。”
……
杜璟憤恨地盯著面前滔滔不絕的袁汐夢,內心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斜眼望向脖子上那寒冷刺骨的劍,試圖用手擋開,劍不僅沒有離開分毫,反而離脖頸處更近了。
杜璟欲哭無淚,“姑娘說的是。”
接著對賬房先生怒吼道:“還不快將賬簿拿給姑娘過目。”
喜兒從賬房先生手中接過賬簿,從懷裡掏出小本。
一邊望向賬簿,一邊望向小本,看到一樣的地方,就會在小本上畫上一筆。
小本上的內容就是之前王掌櫃送來的賬簿,袁汐夢當夜就讓喜兒摘抄了一份。
杜璟見狀,嘴角抽搐著,雙手緊緊地攥著,知道了袁汐夢等人是有備而來。
他看了看門外,莫不是著了他們的道?
“小姐,對不上,賬簿和奴婢的小本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