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錢莊坑了
中年男子因胸中氣悶,一張臉頓時燒得通紅。
他雙手緊緊地攥著,指節因用力過度而顯得隆起。
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神色透著焦急不安。
此時,杜璟則是一副從容淡定、悠閒自得的神態,打著哈哈微笑道:“貴人,您這是何意?有什麼可以同我說,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中年男子眉頭微皺,目光冰冷地掃過杜璟,欲拂袖而去。
“等等,想必貴人也去過不少家錢莊和當鋪。”
“不知他們是如何說的?”
說著,杜璟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隨著中年男子停下的腳步,這嘴角弧度不禁又擴大了一些,直咧到了耳後根。
將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待中年男子出聲,杜璟立馬上前扶著中年男子的臂膀。
將他輕輕地再次拉回黑漆金雕鸞紋紫檀椅上坐下。
“貴人的茶水都涼了,看不見嗎?還不快添置?怠慢了貴人,惹得貴人不悅,看我如何收拾你。”杜璟轉頭對一旁的夥計呵斥著。
夥計看了眼霧氣騰騰的蓋碗,無奈地走上前去,心中暗歎,這掌櫃子總是拿他們過橋。
如果這單生意成了還好,若是不成,免不了又是一頓捱罵。
中年男子悶“哼”一聲,滿臉不悅,沉聲道:“我要見你們大東家的。”
杜璟臉黑了一瞬,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不緊不慢在緊鄰的漆金雕鸞紋紫檀椅上坐下。
中年男子見狀,一臉愕然,指了指掌櫃子,“你!”
杜璟裝模作樣地嘆了嘆氣:“貴人消消氣,莫傷了身子。”
“不是在下不想去請,實在是我們這大東家啊,請不來。”
“我們大東家,家中近日來了貴客,這貴客,是來自上京城的大官,就算給我們大東家十個膽,也不敢怠慢了去。”
中年男子見他說得像模像樣,也不似作假,知今日必是見不到大東家了。
舍弟又被債主堵在了家中,若再不拿出錢來,恐怕舍弟命危。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澀地道:“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好嘞,貴人!”杜璟嘴角一彎,雙眼眯成了一條裂縫,一臉的熱情。
中年男子踏出天寶錢莊,被微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忽而想起今日突然闖進裡屋的兩名少女,以及杜璟點頭哈腰諂笑的模樣,心下有了定論。
他口中的那名上京城的大官定與剛剛那名身穿金邊琵琶留仙長裙的少女有關。
這掌櫃子不敢請大東家,必是心中有鬼,這大東家的怕不是被矇在鼓裡。
思及此處,中年男子眸子陡然地亮了亮。
另一邊,碧翠居。
袁汐夢正坐於圓桌前,手中輕捏一塊由小廚房精心製作的點心,細細品味。
那點心外皮酥脆而不油膩,內裡香甜軟糯,做得絲毫不比將軍府的差,忍不住要多吃上幾口。
一旁的丫鬟手中穩穩地提著一隻精緻的銅製茶壺,正往杯子裡添置茶水。
吃完點心後,心滿意足的她緩緩站起,伸出一雙纖細如玉的手臂,輕輕打了個懶腰,信步走向身後的貴妃榻。
陽光如金線般透過窗欞間的縫隙悄然灑落在她玉肌之上,帶著幾分柔和的暖意,她微微闔上雙眸。
稍作休憩,耳中便隱隱捕捉到屋外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她輕輕地眯起如貓兒般的一隻眼,眸光透過狹長的縫隙,便望見喜兒一步三搖,滿面怒色地走了進來。
那雙如櫻桃般的朱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當她目光落在袁汐夢身上,遠遠瞧著似乎已然熟睡,便緊閉雙唇,不曾言語,靜默地站在一旁。
袁汐夢見狀並未出聲詢問,而是再次闔上眼,直到喜兒上前,“小小姐,該起身用晚膳了。”
她眼皮輕動,緩緩睜開雙眼,那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抹清醒。
她輕輕從貴妃榻上坐起,轉向身旁侍立的喜兒,嘴角微揚,玩笑道:“怎麼了?我看你今日氣鼓鼓的,莫不是讓人欺了?”
喜兒搖搖頭,“奴婢沒讓人欺,只是,奴婢今日遇見了一人,她是奴婢兒時的同伴。”
喜兒皺了皺眉,繼續說道:“小小姐,您可還記得今日來錢莊的那位中年男子嗎?”
袁汐夢聞言,點了點頭。
“奴婢這兒時的同伴,便是此人的家婢。”
“哦?”袁汐夢起身走向圓桌前,慢慢坐下。
雙手托住腦袋,抬眸望向喜兒,睫翼撲閃撲閃,頗有聽八卦之勢。
原來今日去錢莊抵押宅子的中年男子,乃是雲裳坊的大東家,方之信。
他接手了父親的生意,從一個小小的布莊開始打理,短短的數十年,現如今已是洛都城最大的布莊。
這也讓很多人為之眼紅。
去年他父親得了一場怪病,得旁人指點,便帶著父親前去羽落仙谷,求神醫治病,便將產業交給了他的二弟打理。
這馬車剛離開洛都城的城門,這眼紅的同行們便串通一氣,聯手陷害他的二弟。
眼見大哥留下的產業將化為烏有,二弟不堪打擊,又遭小人的唆使,自此沾染上了阿芙蓉,成了隱君子。
為了吸食阿芙蓉,將家中之物變賣,家中賣無所賣之時,更甚從子前家借錢。
方之信尋醫未成,父親也在途中病逝。
待回到家中,一洗如空,他弟一家子還被債主堵在宅子裡,不敢出來。
為了救弟弟,幫弟弟還清債務,他將自已的私宅拿出抵押。
說到此處,喜兒忿忿不平道:“申時,奴婢兒時同伴尋了過來,她和奴婢說,她家主子被咱錢莊給坑了。”
“什麼?”袁汐夢騰地站起身來,桌旁的鬥彩靈雲紋杯也“哐當”一聲,摔碎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