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山，永豐
陸長溫一路來了千燈樓，只見千燈樓裡也熱鬧非凡。
不少散修都聚在這裡，為了方便自已宗門的弟子，千燈樓新開了一個接待處接待外客，外客只需要拿到進入乙層的令牌就可以進去了。
陸長溫徑直走向原來的那個接待處，那接待處的弟子看見陸長溫熱情的迎上來。
“小師叔想去甲層還是乙層?”那弟子問道。
千燈樓向上為甲，向下為乙，外人是沒有進入甲層的資格的，上次李眠帶陸長溫逛的就是乙層，裡面有趣的東西多，但大多數都沒什麼實際用處。
甲層就不一樣了，任何一件法器拿到小宗門都能當鎮宗之寶了。
聽到那弟子這般對陸長溫說，那邊鬧作一團的人群有一瞬的安靜，然後陸長溫感受到了，有好奇的，貪婪的，各種各樣的視線落到他身上的。
怪讓人不舒服的，他回頭目光冰冷的看向那些人，這是他自已家，還能怕別人?
那些修士忙慌張收回目光，不是害怕陸長溫，而是陸長溫轉頭的一瞬間，他身後那些太初宗的弟子也以一種極其冰冷的目光看向他們。
作為修真界第一大宗，就算是千燈樓幹雜事的弟子，修為也遠在他們之上，隨便一個他們都打不過。
這麼盯著人家師祖看，難怪被人家用眼神殺。
“先去乙層。”陸長溫答，乙層的東西比較有意思，他想先去逛逛，然後再去甲層給李眠挑些防禦法器，說著陸長溫乾脆的遞上宗令。
弟子立馬給陸長溫換了幻形珠，一臉職業笑容目送陸長溫離開。
這段時間在學堂聽夫子講了不少事情，陸長溫也知道千燈樓的傳送陣是需要注入靈力才能啟動的。
他嘗試往圓臺上注入靈力，蠟燭亮起，陸長溫閉眼，不消一會兒陸長溫就到了乙二層，跟之前那種鬼迷日眼的燈光不一樣的是這裡好像被重新裝修了。
看起來珠光寶氣的，像是什麼高檔場所，千燈樓吸引人的手段罷了。
擺攤的人更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擺在桌面上，已經有不少人在逛了。
沒逛一會兒陸長溫就發現自已感興趣的事情了，一個戴上就會讓別人不想跟自已說話的面具。
陸長溫懷疑這個面具是不是有一個系列，他還真想集齊一套。
“這個對所有人都有效嗎，有修為限制嗎？”陸長溫問。
那弟子看到陸長溫對這東西感興趣急忙介紹道:“不止是人，對所有生物都有效，謝樓主親手製作，帶上就算是天上來的神仙都不想跟你多說半句話。”
雖然不清楚有沒有誇大其詞，但陸長溫聽著這描述，確實想買下來。
見陸長溫還是有些猶豫，那弟子直接把面具戴上。
陸長溫突然看著眼前的弟子湧起一股煩躁感，他幾乎是轉身就走。
那弟子看他走了立馬摘下面具對陸長溫喊到:“你看是吧，貨真價實!”
“多少錢我要了!”陸長溫說道。
只見那弟子壓低聲音說:“門內弟子十塊下品靈石，收個材料費，別告訴別人。”讓韭菜們知道了怕是要鬧了。
說著陸長溫愉快的付了錢，不耽誤人家賺錢準備去甲層，剛到大廳就聽那邊的弟子喊自已。
“小師祖，我們師尊找你。”那弟子說著帶陸長溫上了頂樓。
謝無禍還在搗鼓那些新鮮玩意兒，一旁還有李眠撐著頭靠在那裡。
“可逛開心了?要不要師傅陪你去逛?”李眠笑著問。
“你忙完了?”陸長溫站在門口問，腳步未挪動一分，準備隨時轉身就走。
“過來，長溫。”李眠說著，眼神直勾勾看著陸長溫。
陸長溫還是沒有移動一步，脾氣有點上來了，反正自已沒有生氣，他這樣想著。
“過來我就帶你出去玩。”李眠繼續說著。
“我要跟你一起出任務。”陸長溫趁機講價。
“好。”李眠答應。
陸長溫這才挪動腳步向李眠那邊去。
“小脾氣越來越大了。”李眠調笑著。
“哦。”陸長溫冷漠回應。
以前他確實沒有這麼明顯的情緒，多數時候是沒有情緒，或者是很多情緒混雜在一起，分不清。
自已這是生氣嗎，為什麼呢。
“有點脾氣才好，不然跟個小雪人似的。”李眠拉過陸長溫的手將人拽到懷裡。
“今天在外面待久了?手怎麼這麼涼。”李眠拿起陸長溫的手哈氣，又揉揉搓搓，才讓小孩兒的手不那麼涼。
“入秋了，是有些涼，得給你準備秋衣了。”說著李眠把外袍脫下來把人裹住又對謝無禍道:“小謝啊，我們就先走了。”
謝無禍應了聲，頭也不抬，說完李眠就帶著陸長溫回去了，天已經黑了，陸長溫不知在千燈樓裡逛了多久，出來才想起來還沒給李眠選法器。
“我還有東西沒買。”陸長溫出聲道。
“什麼東西?”李眠問道。
“還沒選好，再逛逛。”陸長溫答。
“今日太晚了，下次吧，不是想跟我出去做任務?不早點睡明日可起不來。”李眠哄道。
那就更得去逛逛了，陸長溫心裡想著，也怕自已明天真的起不來，乾脆不出聲，李眠就這樣帶人回了院中。
李眠將人抱上床，陸長溫卻還環住李眠的脖頸，不願意鬆手。
“怎麼了?”李眠輕聲細語的問道。
陸長溫還是沒有說話，他就抱著李眠的脖子。李眠感受到陸長溫身體有微微顫抖，只能蹲下身，讓陸長溫將頭放在自已頸窩處，輕拍小孩兒的背以做安撫。
“我脾氣是不是很壞?”陸長溫甕聲甕氣的問。
“不壞。你是我見過最沒脾氣的人。”李眠說著，想著陸長溫現在這樣都是自已造成的吧，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樣也好，李眠想起陸長溫以前那副天塌下來也不會有一絲變化的冷漠表情，自已這算是把那人帶出他自已的世界了?那得更細心的保護好這人才行。
“我脾氣明明很壞。”陸長溫想著，他總不想理人，現在還莫名其妙的生氣，“你總這樣溫柔待我好，會慣壞我。”
“慣壞就慣壞，難道這天下還有人敢說你半句不是不成?”李眠說著，“誰敢說我就砍了誰。”
“哈哈哈哈，好霸道。”陸長溫這才開心起來，心裡的不安感也逐漸消散。
“有那個實力，這天下本就是強者為尊，沒有那個實力還在背後嚼舌根，就要承擔後果。”李眠認真的說著，“我會護著你，我會一直在。”
“嗯。”陸長溫這才鬆開李眠。
我也不會離開你，我也會一直在，還不太會完全表達自已感情的陸老師這樣想著。
第二日陸長溫早早的就醒了，睜著眼睛在床上回神。
“再睡一會兒，時辰還早。”李眠突然出聲。
陸長溫抬頭看去，就見李眠撐著手看著自已。
“你沒睡嗎？”好像每次李眠都比自已先醒來。
“睡了，你醒了我就醒了。”李眠溫柔答，只是睡的很淺。
這就比較稀奇了，陸長溫想，李眠以前睡的可是很死，不一直叫怕是會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果然是修仙之後都不用睡覺了嗎。
“我不想睡了，時間還早可以帶我去一趟千燈樓嗎？”陸長溫出聲問。
“還想去逛逛?若是喜歡，我讓謝無禍以後把新發明都送到山上來。”李眠說著，沒有要起的意思。
“不是。”陸長溫說，又想了想補充道，“那些東西千燈樓弟子要賣的，最近還是不要去逛乙層了，耽誤人賺錢。”
李眠笑了笑說:“賺不了多少錢，太初宗弟子不缺靈石，只是那些人比較享受坑別人錢的快感罷了，若是門內弟子想要，他們更樂意給你們，只是都快白送了也沒人要。”
李眠也沒有多問，為陸長溫穿好衣服，今天給小孩兒穿的衣服沒有那麼華貴，白色的內搭襯得紅色外袍更加豔麗，黑髮披散，本是如此招搖的顏色，卻被那張淡然的漂亮臉蛋襯的黯淡無光。
帶人吃過早飯後，就帶著人去了千燈樓。陸長溫看也不看，去掃蕩了一大堆法器。
執政殿內，來給李眠安排任務的長老覺得自已眼睛都要瞎了。只見李眠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袍，卻掛滿了法器靈寶首飾，整個人珠光寶氣，像一座活金山。
“愛徒的一番心意。”李眠淡淡解釋道，語氣裡還隱隱有絲炫耀的意味。
李眠真沒想到陸長溫想去逛千燈樓是為了給自已買防禦法器，現在他還覺得有點小驚喜，也不管自已用不用的上，陸長溫給他他就戴上。
那長老見李眠這副樣子，沒眼看，自已應該是勸不動，只能轉頭去勸陸長溫:“陸師弟，你不覺得李師叔就這樣下山，太招搖了嗎？”
“能保命不就好了嗎？”陸長溫不解。
“......”長老停頓了一會兒，猜到陸長溫是個什麼心思，又繼續勸，“李師叔這樣招搖下山，怕是會更引人注目，也許會讓你們陷入危險也說不準。”
長老猜到陸長溫大概是因為擔心李眠才給人戴了這麼多防禦法器，真是個好孩子啊。
雖然李師叔很強可能根本用不上，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為了宗門的顏面......只能利用小孩兒擔心自已師尊這點了。
陸長溫覺得有道理，轉頭讓李眠蹲下身，又附耳在李眠耳邊說了什麼，只見李眠的表情變得委屈巴巴，滿臉不捨的將身上帶著的法器一一收回，唯獨留下了右耳上的那隻耳墜。
“這次我帶長溫一起下山，能不能派點安全些的事兒做?”李眠問道，心裡想的卻是，別那麼血腥就行，他不太想讓陸長溫看見自已像個瘋子一樣砍人。
如果陸長溫真正瞭解他，會不會害怕呢，三千多年的時光過去了，他早已經和陸長溫記憶裡的那個人有所不同了。
他真的做了太多髒活兒了，陰人害人殺人，為了自保，為了活下去，為了找到回去的辦法，喪盡天良的事也幹過。
他這顆早就髒掉的心隱藏在表面的風輕雲淡之下，難保哪一天不被發現，到那一天，陸長溫還會接受自已嗎？還會依賴自已嗎？自已還是那人心裡特殊的存在嗎？
李眠久違的背德感迴歸了，以陸長溫的角度。他有一瞬間想讓陸長溫的手上也染上鮮血，背上人命債，這樣自已就不會...
回過頭來他真想給自已一巴掌，心想自已果然是壞過頭了。
他小心翼翼的牽起陸長溫的手，不斷摩挲著這人的手指，觸碰的感覺，感到心安，這個人要歲歲平安，無憂無慮，開心快樂，也要強大勇敢，獨立自由，他有很長時間去教會他。
一旁長老也明白了李眠的意思，就是想帶徒弟下山玩一趟嘛，又回過頭一想，他們給人家師傅安排那麼多事，都沒時間教這孩子修煉了吧。
於是長老在卷宗裡面挑挑揀揀，好不容易翻出一個任務。
“就這個吧，去人界都城永豐抓捕邪教組織。”本來是順便派一個長老就能解決的事情，只是最近長老們都很忙。
“這個任務需要帶隊，正好帶剛築基的弟子們歷練。”長老說著，將任務的卷軸遞給了李眠。
李眠接過掃了一眼，應了下來，問道:“什麼時候能出發?”
“這就給那些弟子傳信，通知到宗門口集合，您現在就可以去門口候著了。”長老回道。
李眠淡淡點了點頭，又轉向陸長溫，他蹲下身，朝陸長溫伸出手，說道:“長溫，我們走吧。”
等兩人到時，宗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堆弟子，這些弟子面上都是強顏歡笑，好巧不巧分到楠眠仙君，這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李眠等了等，等人都到齊了，才宣佈出發。為了趕路快，他們都乘飛劍，也是為了鍛鍊他們對御劍飛行的熟練度，基本上都是剛築基的弟子，對御劍飛行的熟練度都很低。
一路上總是因為有人靈力撐不住而停下整隊休息，李眠也很有耐心，他也擔心飛久了陸長溫會不舒服，雖然陸長溫一直被自已抱著。
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第五日到達了永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