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收到了三金
晚上回到家，媽媽還跟我們唸叨，付殷他爺爺挺慘的。付殷的奶奶很早就難產去世了，他爺爺一個人把家中獨子拉扯大。本來還以為兒子娶了兒媳婦，自已也可以享清福了。大家都覺得他熬出頭了，但是，誰知道後面發生了那種事。
他們家條件其實也沒有多好，但是付殷的媽媽，就是愛上了窮小子，死心塌地要跟著他。後來有了付殷，一家四口也過得和和美美的。
但是誰料付殷的爸爸外面有了人，鬧著要離婚，付殷爺爺怎麼可能同意呢，讓他不跟人家斷絕關係，就別進這個家門。
付殷的爸爸從此就再也沒回過家。
兒媳婦帶著孫子去了美國後，就兒媳婦請的陳姨一直陪著他。後來孫子跑回來，他才終於有點盼頭。
付殷的爺爺早些年太辛苦了，身體都透支了，所以年紀大了身上毛病不少。兒子指望不上，還好兒媳婦還願意孝敬他。
現在他已經差不多到油燈枯盡的階段了，可能，還是想自已的兒子能回來的吧。畢竟是自已拉扯大的孩子。
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兒子去了哪裡，世界之大，去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太難了。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隨即問道，“媽，你記不記得付殷上次從美國回來，他爺爺收的那個幹孫女。”
“那個啊，好像第三天就逃回去了，說住不慣。”媽媽很不屑地說，“覺得國外的空氣比國內好唄，這種正常。在國外的時候，付殷他媽打理好一切，這小妮子就覺得當老爺子幹孫女，是傍上大款。誰知道回到國內就這條件，人家就不樂意了唄，待不下去就跑去了。”
嘖，我還想著是不是要給我來個潛伏的情敵了，結果人家直接棄權了。
晚上我靠在床頭看書呢，最近為了研究一下店鋪的出路，我特地買了市場經濟的書來看。每天硬啃幾頁，就是比較難消化？
突然收到付殷的微信：“我爺爺走了。”
這太突然了，白天還去看過他，沒想到居然成了最後一面。
“節哀順變。”我只能默默回覆這幾個字。
過了一會兒，爸爸敲門進來，“丫頭，付殷他爺爺剛剛去了。”
我輕輕點點頭，“我知道了，剛剛付殷跟我說了。”
“爸爸要去幫忙了，現在就要過去了。”我這時才注意爸爸已經穿好了大衣外套，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爸，那我需要過去嗎？”我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要問問。
“你不用過去了，你和你媽待在家裡就行。我們不是他們家近親，只需要派一個代表過去幫忙就行了。”爸爸解釋了一下，就匆匆出門了。
聽著關門聲砰的一聲，我覺得心裡都空落落的。
我在想，爺爺會不會是見到我之後，安心了，然後鬆了最後一口氣，就走了。
想到以前奶奶走之前，她說做夢夢見自已一直在跑啊跑，還跑得特別快，她就知道自已應該是不行了，不然夢裡不會跑得這麼輕鬆的。
她醒著的時候，總是偷偷拔掉吸氧管，跟我們說她太累了，讓我們放她走。她吃不下東西，腹部胃部都有積液，喝幾口水都覺得脹，忍不住要打嗝，一天比一天瘦。
她本來左手無名指上戴的金戒指，後來都太鬆了沒法戴了。但是她還是執著地要在手腕上戴個手錶，就算那個手錶的錶帶調到最小，也還是鬆鬆垮垮要掉出來。她說自已每天昏昏沉沉睡的時間都不知道了，必須有個手錶看看時間。
我現在還能記得那個時候，我每次假裝不在意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樣子。
對我奶奶真的是又愛又恨。我知道她非常愛我，我也特別在乎她，但是，我又恨她管束我太多，讓我一直都過得特別壓抑。
等到她真的走了，我又恨自已最後為什麼不能多陪陪她。
想起奶奶，我就只能默默擦眼淚，即使過去這麼久了，但是一想起她去之前那段痛苦的日子，就覺得心如刀割，真的想替她承受那種痛苦。
爸爸去了三天，第三天出殯後，晚上他頂著黑眼圈回來了。
得知已經好了，我才敢給付殷發訊息，“你爺爺已經去往另一個世界了，付殷，你要振作起來。”
“我沒事。”他很快回我。
爸爸回來，即使他已經眼睛都乾澀了，一直連著打哈欠，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跟我們說那邊的情況。
“老爺子什麼福都享到了，就是走之前沒有兒子在跟前，這總歸是一個沒法彌補的遺憾了。”爸爸搖搖頭，他現在是感慨萬千。
“我那天好像聽付殷問雪莉，孃兒倆好像一直在找福根的訊息，但是十幾二十年了還是沒找到。你說做人兒子怎麼能做成這樣呢。”爸爸跟媽媽邊說邊嘆氣。
我在一旁聽著，雖然不認識那兩個名字，但是應該是付殷的爸爸媽媽吧。
我默不作聲坐著聽了一會兒，覺得太壓抑了，就先回房間了。
第二天一早，媽媽直接開啟我的門，把我從睡夢中搖醒。
“丫頭，快起來穿衣服，付殷和他媽媽來了。”
我迷迷糊糊聽著媽媽說的，腦袋裡過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馬上睡意全無，嚇醒了。
我趕緊光著腳開啟衣櫃，媽媽趕緊把拖鞋給我拿過來，“腳底板不能凍到的，趕緊穿上。”
火急火燎穿好衣服洗漱好，到了客廳。
付殷和他媽媽各坐在對面的兩個沙發上，牆角堆了一大堆紅紅的或者金燦燦的禮盒，應該是他們上門拿來的。
“詩雨。”付殷真的特別像他媽媽。我看著眼前這位穿著黑衣服，頭上用別針夾了一朵很小白色的棉花，但是也難掩她身上原來氣質的女人。
她的眼神疲憊又哀傷，但是她的聲音特別溫暖，“對不起啊，阿姨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直接上門來的。但是付殷的爺爺，去世前交代了要儘快將這幾件東西交給你。”
她將茶几上一個紅色緞面的禮盒端過來放到我面前，“這是他爺爺親自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的三金，雖然價值不高，但是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我開啟禮盒，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一條帶著荷花掛墜的金項鍊；一對龍鳳耳環；一副對對鐲，中間扣在一起的是蓮子的小裝飾。
“他爺爺也交代了，這個接不接受看你。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們家付殷，我們也不會勉強你，畢竟我們家這情況，可能配不上你。”
我聽到這話，不可置信看著她，沒想到他們居然覺得配不上我們這邊……
這時我看到爸爸媽媽一直站在門那邊給我使眼色，現在聽著話讓我有點如坐針氈，騎虎難下。
“我接受，我願意的。”我顫抖著嘴皮子，用蚊子一樣的聲音應道，可能臉上已經紅透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詩雨。”付殷本來一直沉著臉默默坐在一邊，聽到我的回答，他喜不自禁站起來。
他走過來拉住我的手，現在他的狀態，就像個憨憨，只知道對著我傻笑。
這時他的媽媽也在一旁笑道，“這孩子也就在這件事上沒自信了。這下我們家晶晶終於得償所願了。”
“別這麼叫我。”付殷低聲責怪他媽媽。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小名叫晶晶，哈哈，像個女孩子的名字。
“詩雨，也就跟你有關的事，他才會多跟我說兩句。平時他都不願意做出回應。”她微微嘆了口氣。
我連忙安撫她，“阿姨，沒關係，以後我們可以多多聯絡，付殷肯定會慢慢對你改觀的。你可是他的媽媽呢。”
“果然還是女兒貼心啊。”付殷的媽媽視線轉向門口，又落回我身上，“那阿姨要期待你改口的那一天了哦。”
就這樣匆匆的，我和付殷的關係算是雙方家長都認可了，正式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