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這能否稱得上是故事,因為好像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像我一樣,一個普通人,所以這是一個普通的故事,也是一個普通的開始。

在我很小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要看動畫片,內容大多是一些拯救世界的題材,許是看多了,我總以為我也可以;再長大一些天天跟著哥哥一起看天龍八部,仙劍系列,我又覺得自已可以了,我總認為自已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彷彿世界的中心都是我,我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可以看出來,小時候的我,並不是一個外向、開朗的人,無所謂啊,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除了,大人聚會的時候,會指著一個小孩子說,這個小孩不出挑啊,怎麼不說話呢?這個小孩就是我,這樣被說習慣了之後,我就更加內向了。

小時候,林天文和付靜都外出打工了,我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外婆很疼我,每次放假都要接我到她家去玩。其實我特別喜歡去外婆家,因為外婆會帶我去逛街,給我買玩具,在我婆家,我好像要外向一點。

我的性格有些忸怩,遇到喜歡的東西,我嚐嚐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遠離,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害怕被別人看出我的喜歡。還是家裡條件不好,小時候遇到喜歡的東西,我從來不會提出來,說也沒用,沒用就不說了,後來就漸漸養成了這種習慣。

日子一天天過,小時候很多想法我都不記得了,直到讀初中時,或許是某一個下午,又或許是一個晚自習之後,我萌生了當警察的想法,這一想就是好幾年。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聰明的人,除了解出一個別人沒有解出的題冒出的沾沾自喜以外,我對自已一直都有著清晰的認知,更可惡的是,這種為數不多的沾沾自喜到了高中之後,幾乎沒有再出現了。

初一初二年紀小,不怎麼懂事,不懂學習的重要性,即使如此,在老師同學和父母眼裡,我依舊是一個很乖,學習不錯的學生,沒辦法,即使不懂事也不能真的不懂事。

日子一天天過,每天簡單,但是還算快樂,至於偶爾強emo一下,那也很快就會好的。

我和林恆小時候經常打架,我脾氣也不好,反正就是很暴躁。

林恆不喜歡上學,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早上,林恆在上學之前跑到了一個地方躲起來。

我很生氣,林恆怎麼可以不去上課!我從小就好好上課,林恆你為什麼不可以?我當即找到林恆,笑死,他小時候我最瞭解他,他藏在哪裡壓根兒瞞不過我。找到林恆之後,我兇巴巴地喊他和我一起去上學。

林恆也很生氣,不肯跟著我走,我強硬的拽著他一起走。

“你不要拉我,我不去!”林恆力氣沒我大,一邊被我拖著走一邊哭喊。

“你還敢不去讀書?!”我憤怒極了,不自覺大喊大叫。

“你放開我。”不知是不是林恆被我弄得漸漸沒了脾氣,聲音小了下來,“姐,姐姐,你放開我。”

我聽不下去,只感覺怒火中燒,揚起手,一手打在林恆臉上。

哇哇哇。

林恒大哭起來,用手捂著鼻子,一拳給他鼻子打出血了,這下輪到我了,我一下子就很慌。

“對不起,林恆,要不你打我吧?”我上前去抱住林恆,幾乎是哀求道:“你不要告狀,我給你三塊錢。”

哇哇哇。

林恆不理我,還是繼續哭。我心一橫,拉著他的手,“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把我的錢都給你。”

“真的嗎?”林恆帶著哭腔問我。

我將我的十塊錢遞給林恆,十塊錢,我所有的錢,我是要存著用來幹啥的來的?我好傷心。

後來林恆分兩天給我買了兩根雪糕,我感覺心裡好受了點。

上六年級之後,我爺爺時不時會給我一些錢,我好幸福。每次我看著林恆我總是覺得他很可憐,就像我一樣,沒有零花錢,我就把我的錢分他一點,他也高興。

再長大一些,我可支配的錢就更多了,我存著錢捨不得花,存著就是我最大的快樂,然後偶爾“大手大腳”一下,但是我很喜歡給林恆買東西,我小時候沒吃到的零食,給林恆買;我沒玩過的玩具,給林恆買,以至於我甚至給他買了一個芭比娃娃,當時林恆還小,也是喜歡得不得了;還要多帶林恆出去走走,不然以後他出去會顯得很侷促……不過這些依舊不妨礙我和林恆吵架,每次吵得兇,逼急了還會打起來,但是,沒關係,我們永遠會在下一次和好。

我很怕鬼,真的很害怕,以至於一點點懸疑的東西我都怕得不行,小時候睡覺不敢關燈,每次都要被罵,嘴上說著改正,下次還開著燈睡覺。

我爺爺奶奶覺得我太膽小了,在一個晚上,想了一個好辦法,他們決定給我講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對姐弟,他們媽媽出去幹活了,傍晚時分,姐姐就站在房背後大喊:外婆,你來帶我們睡覺吧,我媽媽不在家。這句話就被老變婆聽見了,晚上,老變婆就變成了這對姐弟的外婆來敲門。

“快開門啊,我是你們外婆。”老變婆站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說。

姐姐透過門縫看去,開口:“你不是我外婆,我外婆臉上有一道疤。”

老變婆離開了,找了一點泥土敷在臉上又返回來。

“你看啊,我的臉上有一道疤,我就是你們外婆,快開門。”老變婆又在門口大喊。

“姐姐,她就是外婆。”弟弟看到門外的老變婆,對姐姐說道。

最後,兩姐弟開啟了門,讓老變婆進了屋。

晚上,老變婆告訴姐弟倆,誰洗腳洗得乾淨,晚上就可以和誰一起睡。弟弟一聽,認真地洗起腳來,這時,姐姐已經發現了老變婆的偽裝,聽了老變婆的話,每當弟弟洗乾淨腳之後,就抓一小把灰放在上面。

對此,弟弟很生氣。

“外婆,你看姐姐!”弟弟朝這老變婆告狀。

“你再搗亂,我就吃了你。”老變婆警告道。

弟弟如願得到和老變婆睡在一起的機會,就在當晚,吃了弟弟。

……

後來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給我壯膽要講故事嚇我,因為我很害怕。

晚上我抱著我爺爺的手睡覺,一點兒不敢撒開,饒是如此,我還要躲在被子瑟瑟發抖,我一邊抱著我爺爺,一邊懷疑:要是他是老變婆變的怎麼辦?可我還是不敢撒手,因為那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

當天晚上,我就做夢了,我夢見我爺爺不是我爺爺,我很害怕,我嚇醒了,醒了之後放開我爺爺的手,自已挪到一邊去睡覺,不到一分鐘,我又過來抱著我爺爺。

“睡覺不要動來動去的。”我爺爺的聲音傳來。

我卻安心下來,因為我爺爺總是這樣說,他睡覺最討厭別人動來動去的了。

但是,我還是很怕。

林恒大約是受到我的影響,他對這些鬼啊怪的也很害怕。

有一段時間,我像是突然長大了,不怎麼怕鬼了,晚上睡覺也敢一個人睡了。但是林恆很害怕。

他叫我去他房間裡陪他,我答應下來。一直守著他睡覺。

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站起身來,準備回房間睡覺,就在我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林恆突然拉住我的手,聲音急切:

“我還沒睡著!”

言下之意,叫我別走。

第二天,以及往後的好幾天,林恆非要鬧著和我一起睡,被我拒絕之後,想了一個這折中的辦法,他來我房間打地鋪。

我看出來了,林恆他是真的怕。

睡在我房間的林恆,晚上非要拉著我講故事,我很困,我很想睡覺,林恆很精神。

“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林恆說。

“好吧,你說。”

“從前有個小紅帽,她叫小紅帽。”

我……我沒忍住笑出來,或許並不好笑,但是當林恆用他那稚嫩的聲音念這樣的一句話的時候,我就是很想笑。

林恆聽見我笑,他並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只好換一個故事,“這個不算,我再給你講一個,從前有一個人,他上山去打老虎……”

“我好睏啊。”我說。

“這是最後一個故事了。他回到家中,他家前面有一棵很大的樹。林恆講著突然加大音量喊我一聲,“姐!”

“嗯?”

“我看看你睡著沒——他發現家門口的樹上有一個鳥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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