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日
這天是開學。蓯弦和李欣妧一如往常地一起上學。
表白到現在,他們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漸漸地,被襪子變成死宅的蓯弦已經在表白後死去了,他開始了一個打算—補回與李欣妧這些年來失陪的次數。
當時的白天,孫瑤醒來就立刻找了蓯弦,告訴她結果後,孫瑤也沒多說什麼,看蓯弦也不是那麼不開心,就陪了一會兒便和葉夕回家了。
“喲,新年快樂,進展如何?”襪子坐在熟悉的位置向剛進門的蓯弦如此打著招呼。
“你誰啊?”
“喂,過個年就把哥們臉忘了是吧!”襪子指向他說道。
“還不是繼那次訊息後你就再也沒找過我了嗎。”
“呃,不說這個,你和她進展到哪一步了?”
蓯弦回到自已位置上,向襪子做了個滾的手勢讓他去自已的位置,襪子往邊上自已位挪了挪問:
“你們兩個做了嗎?”
“滾…”蓯弦整理著自已的書桌。
“你表沒表白?”
“按照你的想法實施了一下…”
“哦~那就是—”
“被拒絕了。”他用玩笑般的語氣笑道。
“呃,別開玩笑了我都賭上我的桃花運啦!!並且她一定喜歡你,再就是你倆今早是一起有說有笑地上學的吧!!”
“她說我倆只適合做朋友,你的桃花運還在因為她也說喜歡我,不用哭哭啼啼的,我倆只是沒做成情侶而已。”
“要不你倆做了吧?”
“我覺得你最近說話很飄啊,記得剛認識你時還挺嚴肅的呢。”蓯弦不緊不慢打斷了襪子的胡言亂語。
“欸——”襪子又說,“如果你這樣子就開心的話…”襪子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他。
晚 20:38
“哦,來了。”
李欣妧依舊在老地方提著一袋油餅等著。今天的她劉海還是呈“八”字狀,黑白配色的校服外套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凸起。
“謝謝,回去轉錢你。”蓯弦接過了油餅說。
“嗯…你真的很煩。”李欣妧一臉不滿。
他們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們也算一家人了吧,轉什麼錢嘛。”
“親兄弟也得明算賬。”蓯弦咬了口熱乎乎的餅。
“話說…”李欣妧馬上轉了個話題,“今天學的東西怎麼樣不難吧?”
“天書。”
“也是畢竟自已分手後就啥也沒聽了,你等一下。”
李欣妧取下書包在裡面翻了幾下:“找到了。”她給了他一個小本子,上面有個粉色的字型寫的“筆記本”三個大字。蓯弦接過本子翻了幾面。
“你的字變好看了耶,還記得我存著的那幾張信上的字,醜的一批。”
“唔—這是慕名露學姐給的,她高一時期的筆記本。”李欣妧不悅地說。
“哦,她的啊。”
提到與其有些關係的學姐,蓯弦看出了不對,又一轉:
“我想看下你的字。”
“我字醜。”
“看看不就知道咯。”
“下次有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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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日 晚21:26
“媽,怎麼了!”
蓯弦剛衝進母親所在的病房就這樣問道。
母親所在的病房只有她一個人,所以不用擔心這樣分貝的聲音會吵到別人,躺在病床上的穿著病號服的母親看起來十分虛弱,感覺風一吹就會碎一地。聽見蓯弦的聲音她緩緩地扭過了頭。
“剛到家爸的電話就炸了過來,還好吧?發生什麼事了?”
蓯弦握住了母親的手,像塊冰。
“弦,媽還好…”
“聲音學成這樣還好啊,歇著吧我找爸去了。”剛起身離開,門口的父親就抱著一個用布裹著的哇哇大叫的東西進來了。
父親什麼也沒說,蓯弦問:“原來如此。”
“是哦,還是你最想要的妹妹喲。”父親笑道。
“怪不得一直不告訴我性別…再說了誰想要妹妹啊!”
“你小時候不就說想要妹妹嗎?而且你跟李欣妧關係那麼好。”
“隨你吧,而且跟她有什麼關係…”
自過完年後,蓯弦父母在家的時間日漸增多,他們的關係也就馬上恢復原樣了。
“叫什麼,這孩子?”蓯弦問。
“蓯音,但你可以為她取個小名。”
“這倒不用了,今天睡這了陪我媽。”蓯弦轉了個身看向早就閉上雙眼的母親,“你呢?”
“有你在就好了,今晚我就不來了,明早儘量早些回。”
“嗯,她呢?”蓯弦指了指自已剛生出來的妹妹問,“要我照顧麼?”
“你想?”
“不想,肯定吵死了。”
“那讓護士幫忙吧你就照顧媽媽了。”
“嗯。”
—
“回家吧。”
蓯弦剛到門口率先開口,李欣妧嚇了一跳。李欣妧今天紮了對丸子頭在校門口等著蓯弦。
“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昨天半夜突然發什麼今早讓我自已一個人來學校的資訊,要不是問了媽媽,還不知道姐姐阿姨生了呢。”
“是你喜歡的小女孩,今晚去看看嗎?”
“去。”
“長得好醜!!”
儘管嘴裡這麼說,李欣妧還是輕輕地抱起了她,在臉上蹭了蹭。
“叫什麼!”
“蓯音。”
“好好聽!”
“可以取個小名,要不你幫個忙?”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肉眼可見地激動道。
“我想叫她…”李欣妧緊接著說,“蓯妧妧!!”
“好耳熟…”
“哎呀。”蓯弦母親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相比昨天精神多了,“小妧來啦。”
“阿姨好!”李欣妧禮貌地放下了蓯音向阿姨打了聲招呼。
“蓯妧妧啊,當時我們離開這座城市前幾天蓯弦還跟我提到過這個名字呢。”母親靠坐在床頭回憶道。
“是啊,那時候我們有做過一個約定呢。”李欣妧瞟了一眼蓯弦。
蓯弦甚是不解,他的記性不太好,或者說回憶不起來那天的事,只記得確實有締結過一次什麼樣的約定。
“你們都是從這個樣子變化而來的喲,”蓯弦母親滿眼喜悅地看著躺在另一邊床上的那小小的蓯音這樣說,又看了一眼在蓯音邊上坐著的李欣妧,最後是站在床尾的蓯弦。
“欣妧原來小時候這麼醜的嗎?”蓯弦問。
“找打嗎?”李欣妧笑著說,這完全就是葉曾親生女兒。
“但現在不是超美了嗎!!!”蓯弦還想活著所以趕忙解釋道。
聽到這話緊繃的拳頭才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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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清明節 14:08
天氣陰得不像話,昏沉沉的略顯悲涼。空氣微溼,但鬧脾氣似的就是不下雨。
“哇你真來啦!”門內的李欣妧剛推開大門就對站在門口的蓯弦雙眼放光地喊道。
“那可不也算是我的家人了。”
“算家人的話前幾年清明就該回來看看才對吧?”李欣妧讓蓯弦進了客廳關上了門。
客廳裡,沙發上坐著的是正在扣外套的李勁,還有剛從廁所出來甩了甩手的葉曾。
“乾媽!”蓯弦向葉曾擺了擺手,葉曾以笑回應。
“我呢??”李勁用期待的目光問。
“大叔。”
“喂!區別對待!按理來說你得叫我乾爸呀!太明顯了,這就是欺凌!”
“李—勁—”葉曾用溫柔的聲音叫了一聲,又用一種“你少說點話”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唔—我好可憐…”李勁說了一句沒人理的話。
李欣妧與蓯弦並排在一起,雙手背在身後偷瞄了他一眼。
“只用看外婆一個人吧,上午回去走了一片山,累死了。”
“只有外婆!”看了看自已爸媽,“可以出發了嗎?”
埋葬李欣妧外婆的山離這座城市開車只有20分鐘的距離,這期間坐在一起的兩人惜言如金。
今天的李欣妧打扮依舊乖巧,短髮紮成了馬尾,眼鏡摘下放在了隨身的眼鏡盒裡,嘴唇看起來潤潤滑滑的水分充足,大概是剛抹的唇膏。純黑色短袖和薄長褲的搭配,看不出是她的品位。
離開城市到了郊區,對面連綿的山巒最中間一座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雲霧縈繞山頭,土色的大山其中有新鮮綠色的點綴,鬱鬱蔥蔥。是春天到來的訊息,枯枝生了新葉。
“嗚嗚—好痛!”
蓯弦扶著的女孩後悔道:
“早知道給眼鏡戴著了。”
女孩揹著個小小的黑色斜挎包,包裡裝著她的眼鏡盒和一瓶礦泉水。她一瘸一拐地走在山路上,膝蓋下方貼了張創口貼。正如她所說,造成她如此不堪樣子的主要因素就是沒戴眼鏡,剛走兩里路就因為沒注意地上的坎摔了一跤,磕碰了一下膝蓋下方,好在只是破了點皮流出的血也不多,但正常走路是無法的,摔了一跤後沒多長時間又是因為一個坑導致扭傷了腳。可謂是不好的事她全攤上了。
“別說這麼多了…走慢一點。”男孩很細心,饞著女孩走的很慢。
“超痛耶—”
“哎呀—前面開始要上泥階了,可以走嗎,欣妧?”
走在前方較遠處的李勁向後面兩人喊道,與其並排的葉曾也焦慮地看著兩人。
“我揹你吧?”蓯弦問。
“好,謝謝。”李欣妧乖乖地答道。
看到蓯弦蹲在李欣妧面前準備揹她,李勁二人才放下心來告訴兩人他們先上去。
“哇,你好輕!!”蓯弦有些費力。
“真的?從你的語氣來看不對…”他背上的女孩用力摟了下他的脖子。
“真的很輕!”
樓梯還沒上一半,蓯弦就已經汗流浹背了,他滿頭的大汗不一會兒就被李欣妧發現。
“你超臭!!汗的味道。”
“因為夏天了嘛。”
“狡辯嘴硬,覺得我重就說唄。”
“我說了會怎麼樣?”
“我會揍你!”李欣妧玩笑似的說道。
她從自已褲子口袋掏出了一疊手帕,因為自已有高高在上的優勢,所以她可以很溫柔地為揹著她的他拭去額頭的豆大汗珠。
“別了手帕會臭。”
“我要是嫌棄你的話早就下來自已走了。”李欣妧指責道。
“那我幫你洗乾淨吧,回去之後。”
“傻子!”
“誒?為毛??”
兩人停下了對話,一直快到泥階盡頭。
“蓯弦。”背後傳來一陣春風似的女聲,清爽動人。
“什麼?”一瞬間他的疲勞驟減。
“我這個人呢超喜歡後悔的。”
“沒錯,上次放煙花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呀,我會側耳傾聽的。”
“但你要答應我說完之後你千萬別說話,到了後面也千萬別在我面前提。”
“我答應你。”
“我…後悔當初沒有立刻答應你的表白了。”蓯弦只是吸了口涼氣,腳步沒停,“從小就沒有討厭過你想天天見你,後來才曉得這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