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怪誕之說
“哎呀哎呀。”鄒遠在旁開解道：“自已養大的女兒，哪能這麼說啊。”
無雙這時也反應過來，她的反應好像是有些過激了。
於是，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嘆道：“唉，老朽這也是恨鐵不成鋼了。”
望塵拉了下無雙的衣角，長長的睫毛顯得異常乖順。
“父親。我錯了，原諒我吧。”
“？”這下給無雙整不會了。
身邊一個小廝起鬨：“對啊，你這老榆木疙瘩，這麼大歲數了，吃的鹽比這孩子吃的飯都多了，跟個孩子計較這些幹什麼？”
無雙咋舌，她扭頭看向望塵，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哪像是他平時的作風！
裝成這樣，是個男人恐怕都會為其鳴不平吧。
她很懷疑這小魔王是故意的！
鄒遠呲著一排牙過來：“誒，說句實話啊。我要是你女兒，知道你給我起這個名字，我都鑽回孃胎裡去！”
無雙：“……”
“臭小子！滾！別看老朽年紀大了，但是身板子還結實著呢。給你打出屎來不是問題！”
鄒遠顯然不信，這種不服老的老頭，他見得多了，不過好在他尊老愛幼，不跟這老頭一般見識。
無雙並不想跟他們繼續這個話題了，再繼續下去只會中了小魔王的圈套。
於是她問起來：“說起來，老朽打聽了一路這個落日村，為何許多人都是諱莫如深的神情？”
鄒遠搶答道：“這我知道。我常年跑商道，聽到過不少落日村的傳聞。落日村那條路，可是來往各地最為便捷的一條路了。可自從二十年前的一場變故後，走的人啊，是越來越少了。”
無雙問道：“什麼變故？”
火光在鄒遠臉下閃著，投向上一片陰影。
“落日村的村民啊，在一夜之間，盡數橫屍遍野啊。況且，那日村子裡，沒有一絲血跡。若是隻有一兩個人出村也正常，但全村老弱婦孺全出去，這怎麼說的通嗎？”
無雙皺眉猜測道：“會不會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這才吸引了村民全部出村？”
鄒遠道：“誰知道呢？這麼多年，人們眾說紛談，猜什麼的都有。可官府破不了，這案子也就成了懸案了。從此，那地界，便越發得詭異起來。直到那此後幾年中，有一件轟動六界之事，不知你是否知曉？”
無雙道：“何事？”
鄒遠一字一頓的說：“痕、開、啟、了！”
無雙臉色霎時間一變。
“哈哈哈哈，你別害怕，都過去好些年了。”鄒遠見嚇到了這老頭，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可面上還是假裝安撫安撫，以免給老頭子嚇壞了。
“有人傳啊，痕開啟的罪魁禍首，當年不知緣何，來了幾個人。莫名其妙的守著那空村好些天，也不知在守些什麼。最後不知怎地，其中一人突然發瘋，先殺了和自已同行之人，又拿著一把劍，自戕了！”
無雙心裡有種強烈的預感，幾乎就要蹦出心口來。
“什麼劍？！？”
鄒遠聳聳肩，低聲道：“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但自從那人自戕後，痕就緊接著開啟了。兩件事雖說不上有什麼因果，可奈何聯絡的實屬過於緊密。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人將痕開啟的原因，歸因於此了。”
一旁的大小姐戴容開口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只要一件事情威脅到了人們的利益，無論真假，人們都需要找一隻替罪羊，來平息自已的怒氣。只要替罪羊是少數人，人們就會想當然得認為，自已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可誰對誰錯、誰真誰假，真的是由人數的多少來決定的嗎？”
戴容的目光緊緊盯著跳躍的火苗，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雙道：“人生來，便是以群而居。對很多人來說，事不關已地站在多數人的立場上，興許更能獲得安全感。這興許是人的天性，也卻是人性中卑劣的一部分。”
無雙追問鄒遠道：“那人是何相貌？”
鄒遠摩挲著下巴，道：“都是道聽途說罷了。據說那人形如厲鬼，貌若修羅。”
無雙笑了，眯起眼睛道：“這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都懷疑這是無稽之談了。”
若是痕的真相當真如此簡單，她早就不必固步自封了。
況且，聽來也夠離譜的了，怎麼會因為一個人的自戕，痕由此就開啟呢？
想來，不過是民間以訛傳訛的怪誕之說罷了。
鄒遠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畢竟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但是我接下來說的，一定是真的！因為我就經歷過！”
無雙道：“什麼？”
鄒遠道：“據說……”
“打住！”無雙扶額：“不是說真的嗎？怎麼又據說上了？”
鄒遠擺擺手：“彆著急啊，聽書也得有個鋪墊不是。據說啊，當年落日村那些被屠村的亡靈，總去落日村鬧。”
無雙無聲扯了扯嘴角。“……”
她是一萬個不信。
鄒遠並沒有察覺到她的表情，反而說的如痴如醉。
“來往商隊去那兒的時候，總會撞邪。”
無雙捧場問道：“怎麼個撞邪法？”
鄒遠道：“路過落日村，回來後，竟不記得自已去過落日村了。”
無雙道：“就單單隻失去了在落日村裡的一段記憶？”
“可不嘛！除了那段記憶是空白的，其他全都安在。”鄒遠一拍大腿：“這不是撞見邪祟了是什麼？”
無雙暗忖：人鬼蛇神，變幻莫測，還真就不一定。
“既然那麼危險，你們怎麼還往落日村去呢？”
鄒遠靜默的低下了頭：“這不是城裡的貴婦人們催的急，出了點紕漏，不按時交貨就會有賠款。反正去那一趟也死不成，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好了。人活一世，只有錢來的最實惠。”
無雙起身，拍了拍鄒遠的肩膀以示安慰。
心說：放心，遇見她，不管什麼邪祟，算是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