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收網
傅聿懷陪伴在蘇潯面前待了良久。
半夢半醒間,蘇潯在蜀州遇害慘死的模樣在傅聿懷眼中浮現。
傅聿懷見到自已跪在蘇潯身邊,失聲落淚,卻束手無措。
一聲悶雷在傅聿懷耳邊響起,傅聿懷陡然驚醒過來,竟然是蠟燭爆裂的聲音。
傅聿懷床榻上坐了起來,蘇潯睡的並不安穩,眉頭緊蹙。
傅聿懷輕聲為蘇潯掖了掖被角,熄滅了蠟燭,在徹底離開前深深看了蘇潯一眼。
此行本就是傅聿懷自已的決定,蘇潯眼下有了這樣的麻煩,傅聿懷多待只會徒生事端。
何況,不久蘇潯便會將此事一道摺子送到皇帝跟前。
即便有再多不捨,也到了離去的時候。
......
除夕夜的一場鬧劇讓蜀州所有人都有所警醒。
蘇潯第一次意識到自已太大意了,看不出隱藏的危險。
上次蜀州查案僅僅清除了浮在表面的人,那除了被推出來背鍋的人呢?
他們又埋藏的多深呢?
蘇潯若有所思的輕敲著桌子。
不管如何,郡府裡的這些異心之人不能留了。
剛剛過了春節,這些事情...自然不能蘇潯這個蜀州郡守動手。
“王五,趙陽。”
“屬下在!”二人隨時候在殿外,等待蘇潯的差遣。
“按照之前說的,棋該往下一步走了!”
蘇潯骨節分明的手捻起一顆棋子,清脆的一聲落在了棋盤上。
棋盤右下方黑棋肅殺之勢迅速將白棋包圍。
右下方白子再無轉圜之勢。
只是......蘇潯嘆了口氣。
只是不知道未來的几子會落在何處。
整個棋面黑子以微弱之勢領先,但錯漏卻非常明顯,稍有不慎局面便會翻轉。
等到了那個時候...
蘇潯或許連自已都保不住。
五日後。
鍾長史和張都尉一同來到了蘇潯的面前。
蘇潯對兩人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卻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怎麼?除夕夜鬧事的幕後主使找到了?”
“這...下官無能。”
蘇潯面無表情,此事又怎麼會被這兩個人查到呢,雲樓早已報告給了蘇潯,除夕前夕,蜀州碼頭往來人數眾多,魚龍混雜,亂七八糟混進來的人無數。
而活捉到的那幾個人當晚就毒發身亡。
劇毒,就算是朱雀親自看,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頭緒。
“既知無能,就當奮力去查。”蘇潯不再看他倆,“還有什麼事?”
鍾長史憤憤的看了張都尉一眼:“蘇郡守,下官要檢舉張都尉以權謀私,搶奪良宅,在知曉下官擁有充足的證據後意欲毒殺下官!”
“哦?”蘇潯佯裝震驚的抬起了頭。
鍾長史將淬了毒的茶盞舉過頭頂。
趙陽放在蘇潯的面前。
“秉郡守,此茶盞便是證據,下官已令大夫查驗,該物用劇毒浸泡多日,若非下官福大命大,如今!如今已然成了一具屍體了!”
蘇潯託著腮看著兩人:“張都尉,你怎麼說?”
“郡守大人,此事臣當真不曾做過啊!若說臣因為懼怕鍾長史手中的證據才下此毒手,那...那便是天大的笑話!”張都尉本就壯碩,一激動臉更是通紅。
“下官早就知曉鍾長史買賣官員之勢,無論品行,只要使得銀子夠多,便可謀取官職!”張都尉直起身子拱著手,“郡守制吏嚴明,若下官想讓鍾長史死,又何須這樣費工夫!”
張都尉朝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還請郡守明查!”
鍾長史跪著向前爬了幾步:“郡守,你我都是...”
蘇潯眼底暗了暗,鍾長史威脅的意圖蘇潯又怎能不知。
只不過,下一刻鐘長史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啊....?!”鍾長史捂著自已的嗓子咿呀了半天,眼神無助又可憐。
“鍾長史這是怎麼了?”蘇潯明知故問,“兩位各執一詞,我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分辨,只好委屈兩位先去大牢小住幾日。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我自會放二位出來。”
張都尉眼裡盡是絕望:“下官冤枉啊!大人!若是下官停職查辦,那郡府的軍事就暫無可以替代之人啊!”
蘇潯笑了笑:“放心,以後你的職位張南替你處理。”
蘇潯朝兩側的衙役使了使眼色,兩人一同被拉了下去。
只是鍾長史被拖下去之時,眼神怨毒狠絕。
蘇潯輕蔑的回之一笑。
早在這三個月裡,郡府的衙役便被蘇潯以各種由頭換了個遍。
都尉?早就被架空了。
張南在蘇潯身邊跟隨也快半年,早已變的寵辱不驚。
“郡守,那這兩人,該如何處置。”張南謙卑的拱手站在一旁。
蘇潯敲了敲桌子:“既然已經進了大牢,那就公事公辦。待過幾日我將二人罪行上報給聖上——”
蘇潯站起身,向大門走去:“斬首示眾。”
潘主簿坐在蘇潯的一旁,手依舊有些發抖,但秉著工作職能,還是全部記錄了下來。
蘇潯走到門前,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回頭說道:“潘鐸。”
潘鐸手抖了一瞬。
“工作有功,賞三月俸祿。”
恩威並施,秉公而行。不管在何時何地都能夠讓人死心塌地。
去年秋闈剛過,蜀州郡的資料裡多了許多優秀的年輕人。
如今也該豐富自已的羽翼了。
只不過,鍾長史作為穆貴妃在蜀州貪汙斂財的一個渠道,自已這樣了結了他。
不知是否會對傅聿懷造成什麼麻煩。
永和宮正殿
穆貴妃斜躺在貴妃椅上,一群侍女在旁邊侍候。
傅聿懷站在穆貴妃的身側。
笑意不達眼底。
“母妃,叫兒臣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好孩子,母妃能有何事,不過是好久沒見你了,有點掛念著你罷了。”
“聽說你那伴讀去蜀州做郡守去了。”
傅聿懷大氅下的手微微蜷了蜷:“是,怎麼,蘇潯惹母妃生氣嗎?”
穆貴妃揚起了一抹笑容,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怎麼會,只不過蘇大人新官上任未免有些太過心急。”
“你說怎麼能一上任便把從前的下屬全都拉下馬了呢?”